坟堆突然动了一下，泥土簌簌往下掉，一个干瘦的老头从坟里爬了出来，穿着件打补丁的寿衣，眼睛半睁半闭：“我的馒头呢？饿死老子了！”
周阳赶紧递过竹篮：“李大爷，您的 10 个纸扎馒头，趁热吃。”
李老鬼接过篮子，刚拿起一个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凉飕飕的？我备注了要热乎的！”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跟厉鬼周旋耽误了时间，纸扎馒头的 “阳气” 散得差不多了。他赶紧拿出从马爷那买的纸扎咸菜 —— 这是他特意备着的赠品，以防顾客挑刺。
“大爷，实在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状况耽误了。这个是赠品，纸扎酱黄瓜，配馒头吃绝了，比阳间的六必居还香！” 周阳把咸菜递过去，脸上堆起标准的外卖员微笑，“您看给个五星好评行吗？差一个好评就能拿奖金了。”
这招在阳间百试不爽，没想到在阴间也管用。李老鬼接过咸菜尝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嗯？这味儿不错！行吧，给你五星。不过下次再凉了，我可要投诉你！”
“一定一定！下次我给您带个纸扎保温箱！” 周阳松了口气，看着系统提示 “获得五星好评，提成 300 元已到账”，立刻掏出手机更新备忘录 —— 首付进度条从
元变成了
元。
虽然离 500 万还差得远，但这 300 块来得太不容易，周阳忍不住截图发了条朋友圈，还是仅自己可见，配文：“乱葬岗惊魂记，300 块到手，还差 9837 个 300 块！”
“周阳哥，你总发这个干嘛呀？” 小白凑过来看他的手机，好奇地问。
“这是我的买房首付进度条。” 周阳收起手机，语气里带着憧憬，“赚够 500 万就回阳间买套小户型，再也不用跑单了。”
小白羡慕地睁大眼睛：“500 万！我要是能赚够 100 万阴德值，就能投胎到中产家庭了。到时候我要天天点外卖，给每个送单员都打五星！”
周阳被她逗笑了：“那你可得跟着我好好干，等我当了销冠，给你介绍高提成的单子。”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 “咔嚓” 一声脆响，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周阳猛地回头，只见迷雾里站着个黑影，手里举着根白骨棒，正是刚才的刀疤鬼！
“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阳立刻把小白护在身后，手摸向外卖箱里的防抢喷雾 —— 只剩小半瓶了，得省着点用。
刀疤鬼阴恻恻地笑：“小子，刚才忘了问，你是哪个送单员？赵司长说了，看到拒了‘加急单’的家伙，直接废了他的腿！”
周阳心里一沉。赵无常的报复来得这么快！他刚要掏出防抢喷雾，突然听到头顶传来 “呼” 的一声，一个燃烧的纸扎符从雾里掉下来，正好砸在刀疤鬼脚边。
“谁？！” 刀疤鬼吓得往后一跳。
周阳抬头一看，只见迷雾深处闪过一个黑影，很快就消失了。但他认出了那个纸扎符 —— 是马爷补给站卖的阴火符，能暂时驱散厉鬼。
“是马爷的人！” 小白突然喊道，“刚才那只猫鬼魂说，有个穿对襟褂的老头让它盯着我们，遇到危险就扔符！”
周阳恍然大悟。刚才离开补给站时，马爷用烟斗敲地面，原来是在安排人暗中保护他。这老头，嘴上不说，倒是挺实在。
刀疤鬼显然也知道阴火符的厉害，不敢再上前，恶狠狠地瞪了周阳一眼：“算你走运！下次别让我在乱葬岗看见你！” 说罢转身钻进了迷雾。
“马爷也太好了吧！” 小白拍着胸口，“不然我们今天肯定要被打了。”
周阳心里暖烘烘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阴间，马爷就像他的靠山。他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子时三刻，得赶紧回阳间休息，明天还要接着跑单。
“走，我送你回外卖部。” 周阳拎起外卖箱，“下次接单记得叫我，你这路痴单独跑单太危险了。”
“好！” 小白开心地答应，紧紧跟在他身后，“周阳哥，以后我们组队吧！我帮你翻译鬼话，你帮我认路，我们肯定能赚大钱！”
周阳笑着点头。组队确实是个好主意，有小白的翻译技能，以后送单能省不少事，说不定还能多接几个高提成的特殊阴单。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小白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她生前点外卖的经历，说哪家的炸鸡好吃，哪家的奶茶送得快。周阳听着，突然想起阳间的日子 —— 虽然赚得少，但至少不用天天面对厉鬼和走私犯。
“等赚够钱，我带你去阳间吃真的炸鸡。” 周阳随口说道。
小白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那我要吃十份！还要加芝士酱！”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迷雾区，周阳的单车还歪在路边。刚要骑车，手机突然震动，是马爷打来的电话。
“小子，安全出来了？” 马爷的声音带着笑意。
“嗯马爷，多亏您派人帮忙。” 周阳连忙道谢。
“谢我干嘛，我是怕你死了没人买我的装备。” 马爷嘴硬道，“对了，赵无常那老鬼没打算放过你。我刚听说，他让系统给你派了个‘特殊关怀单’，明天早上八点，送单到西街的凶宅，里面藏着他收买的厉鬼，专门等着收拾你。”
周阳心里一紧。西街凶宅他听说过，去年有个送单员进去后就没出来，最后被发现时外卖箱都碎成了渣。
“那怎么办？拒单要扣 50% 工资的。” 周阳急了，刚到手的 300 块还没捂热，可不能再扣钱了。
“别急。” 马爷的声音顿了顿，“我给你留了套新装备，隐身纸扎衣的升级版，能维持半小时隐身。明天早上七点来补给站拿，我再教你怎么对付里面的厉鬼。记住，千万别硬拼，赵无常就是想制造‘送单意外’灭口。”
“知道了马爷！谢谢您！” 周阳连忙答应。
挂了电话，小白担忧地看着他：“周阳哥，明天的单很危险吗？”
“没事，有马爷帮忙，肯定能搞定。” 周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却没底。隐身衣要是再出问题怎么办？厉鬼要是不怕隐身怎么办？
但他看着手机里的首付进度条，又咬了咬牙。不就是凶宅吗？300 块是钱，3000 块是钱，只要能赚钱，再危险也得去。大不了就当是在阳间爬楼梯送顶楼的单，咬咬牙就过去了。
“走，回阳间吃泡面去，加两根火腿肠！” 周阳跨上单车，拍了拍后座，“上来，我带你兜风！”
小白开心地跳上车，紧紧抱住周阳的腰。阴间的月亮惨白地挂在天上，照亮了两人前行的路。周阳踩着单车，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忘川河的腥味，却莫名觉得有了点底气 —— 至少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在跑单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判官司的书房里，赵无常正对着一面水晶镜冷笑。镜子里映出周阳和小白骑车远去的身影，旁边站着那个城隍庙的鬼差。
“司长，明天的凶宅订单已经派出去了，里面的‘黑无常’已经准备好了。” 鬼差恭敬地说道。
赵无常捻着骷髅戒指，眼神阴鸷：“很好。周阳这小子，断我财路，还想在阴间立足？明天就让他变成乱葬岗的一具新尸，让那些送单员看看，跟我作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