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般若与贾铭分别后,她正打算派隽娘去接近这位权贵。两人闻声走出,看见满地哀嚎的打手时,都不禁神色微变。
而当看清来人是贾铭后——
秦般若立刻换上笑脸:爵爷大驾光临,这些不长眼的冒犯了您,我回头定重重责罚。她果断低头认错,姿态放得极低。
贾铭却趾高气扬:我带朋友来找人,这些狗东西敢拦路,活该挨揍!秦般若暗自咬牙,面上仍保持微笑:不知爵爷要找何人?
新科探花,欧阳旭。
秦般若略一思索——她对朝堂动态如数家珍,自然记得这个名字。
秦般若向手下询问情况。
手下回答道:在二楼雅间,正与荣国府的贾琏饮酒作乐。
秦般若眉头微蹙。
作为店主,她不愿场所内发生 ** 。这里作为上等酒楼,唯有保证客人安全才能维持声誉。
看到贾铭的气势,又打量赵盼儿等女子,她察觉此事不善。
若放任贾铭对欧阳旭出手绝非好事。况且她的红袖招与欧阳旭准岳父高鹄交好,对方妹妹还是宫中宠妃。
权衡之下,秦般若认为高鹄一方价值远超毫无背景的贾铭。
于是她委婉说道:爵爷要找欧阳大人,不如由我先行通报?
但贾铭傲慢回应:我非要直接带人进去呢?
此言令秦般若面色骤变。
她心中已对这狂妄之人产生厌恶。虽然仍有收服之意,但决定先予压制。
她低声警告:爵爷三思,红袖招可是誉王的产业。
听闻此言,赵盼儿三女都心头一沉。她们深知得罪不起当朝王爷。
赵盼儿向前轻移半步,压低声音对贾铭说:大人,不如就此作罢,我们在此等候便是,只需唤人前来即可。
欧阳旭本是个精于算计之人。
若非老仆德叔糊涂坏事,原计划本该天衣无缝。
他派德叔赴江南告知赵盼儿自己高中后被长辈安排婚事,谁知这老仆为炫耀攀附权贵,竟道破实情,激得赵盼儿上京讨要说法。
若按欧阳旭原本的说辞,赵盼儿进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此刻她只想弄清 ** ——究竟是欧阳旭意图抛弃她,还是旁人瞒着欧阳旭骗取定情信物,逼其就范。
达成这个目的足矣。
她内心的善念使她不愿看见贾铭因此得罪权贵。
在她们眼中,誉王的身份远比贾铭尊贵。
贾铭虽地位显赫,但与亲王相较仍是力有不逮。
她当即急切想要劝阻贾铭。
宋引章、孙三娘亦是同样想法。
但贾铭并未接受三人的好意。他自有主张。
即刻给本爵让开。
贾铭居高临下逼视秦般若,冷然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十名杀气森然的并州铁骑齐刷刷拔刀出鞘。
只需他一个眼神,莫说眼前这秦般若,纵是整个红袖招内所有人等,无论身份贵贱,皆将血溅当场!
嗬——
围观者见状无不骇然。
二楼临窗处,《梦华录》中的池衙内池蟠正与《星汉灿烂》里的世家子弟楼垚饮酒作乐。听得动静,二人立刻凑到窗前观望。
此乃何人?竟如此猖狂?
池蟠满脸惊诧地打量着贾铭。
楼垚思索片刻道:神京城里的名门子弟我大多见过,这位却是生面孔。听秦般若称他为爵爷,想必有爵位在身。看那气度架势,又是个习武之人。
池蟠脱口而出:莫非是贾铭?
这三个月来,贾铭的名号可谓如雷贯耳。
楼垚恍然:原来是他!
池蟠望着英武挺拔的贾铭,眼中透着几分妒意。
楼垚叹道:这人当真胆大包天,刚得罪完贾府,现在又招惹誉王。
我倒欣赏他的胆色。池蟠突然笑道,若他能活下来,我倒想交这个朋友。
楼垚闻言愕然,转念想起池蟠本就是性情中人。
大堂众人都对贾铭冷嘲热讽,认定他死期将至。
秦般若沉着脸让开道路,她被彻底激怒了。但面对杀红眼的贾铭,她不敢强行阻拦。
都让开。她寒声吩咐道。
贾铭并未搭理秦般若等人,径直领着手下闯了进去。赵盼儿三人心事重重地尾随其后。
阁楼上的欧阳旭连同好友杜长风,以及贾琏皆被惊动。贾琏神色慌张:“这贾铭意欲何为?”
欧阳旭见他这般失态,暗自嗤笑,表面却宽慰道:“似乎是冲我来的,琏兄不必惊慌。”他对贾铭毫无惧意,新科探花的身份加上高大人这座靠山,令他自诩前程似锦,将来跻身中枢也未可知,又怎会畏惧区区武夫?
只是他心中暗恼,因身处内室无法望见窗外,只知贾铭率人前来,误以为对方因弹劾之事恼羞成怒前来报复。挚友杜长风亦作此想:“这贾铭实在猖狂,欧阳兄可要请高鹄大人出面调停?”
欧阳旭冷笑:“谅他不敢无故动粗。若真如此,明日早朝我定再参他一本。先前他殴打贾珍父子尚有缘由,此番若敢造次,看圣上如何袒护!”
见欧阳旭胸有成竹,贾琏得知并非冲自己而来,长舒口气重新落座,暗自盘算要看场好戏。他窃喜不已:这莽夫既得罪誉王,又来招惹欧阳旭,定不知其背后站着贤妃娘娘,此番必定吃不了兜着走!
“得罪誉王又开罪贤妃,不死也要褪层皮。早说过此人不过是个没脑子的武夫!”贾琏越想越得意。
各方视线交织中,贾铭踏着讥讽、轻蔑、冷漠的目光拾级而上。
——————
房门被猛然撞开。
木屑飞溅间,并州骑兵破门而入。
放肆!欧阳旭拍案而起,茶盏震落在地。
面对贾铭带兵闯入,这位新科探花非但不慌,眼底反而闪过一丝兴奋。
私闯官宅该当何罪?明日朝堂之上,本官定要你好看!
他指尖扣着桌沿暗自盘算:若能扳倒这军功新贵,必能在清流中博得声名。
可当赵盼儿从贾铭身后显现时,欧阳旭瞳孔骤缩。
欧阳大人很意外?赵盼儿直视着他,目光如刀。
休要胡言!探花郎袖中手指微颤,强撑镇定环顾左右:此乃军务重地,且随我去...
话音未落又被贾铭截断:有何隐情不便当众言明?
本官家事,轮不到你这武夫置喙!欧阳旭拂袖转身,脖颈后却渗出细汗。
贾铭猛然出手,欧阳旭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挨了一记耳光。
啊——你竟敢打我!欧阳旭捂着脸怒吼。
本爵爷教训人还要挑时辰?贾铭冷笑。
贾琏站在一旁,暗自心惊:这疯子又发作了!
杜长风推了推西洋眼镜,厉声喝道:贾铭!你无故殴打朝廷进士,我等定要上奏弹劾!
回应他的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廊下围观的权贵们哗然——这贾铭竟连杜长风也打?
欧阳旭和杜长风羞愤交加,当众 ** 比伤痛更难忍。
弹劾!必须联名参他!两人在心中咆哮。
贾铭忽然厉喝:忘了贾珍为何挨打吗?
这句话如一桶冰水浇下。当初贾珍因不敬爵位被殴,朝中无人异议。而他们方才...
两人顿时面色惨白。
贾铭阴沉着脸厉声道:“欧阳旭、杜长风,尔等不过区区未入流的翰林,见到本爵竟敢不行礼问安?”
“如此无礼放肆,掌掴你们有何不妥?”
“倒敢反咬一口上奏弹劾?明日本爵便要当朝参你们一本。”
“非叫廷杖伺候不可!”
这番咄咄逼人的话语传出。
廊下的权贵们交换着微妙的眼神:“原以为贾铭是个莽夫,没想到竟抓住礼制做文章,欧阳旭他们这回是踢到铁板了。”在隔壁雅间窥探的池蟠碰了碰楼垚手肘,后者低声道:“这下反倒成了欧阳旭他们理亏......”
场中二人顿时面如土色。
贾铭攥紧手中茶盏,眼中寒光闪烁——他向来奉行以牙还牙的处世之道。旁人或许能忍气吞声,他却定要当场讨回公道。
“明日朝堂上见分晓!”这声冷喝让欧阳旭的官袍下摆微微发颤。此刻他们才惊觉,方才的倨傲竟成了对方手中的把柄。
躲在角落的贾琏见状连忙扑通跪地:“下官贾琏拜见爵爷!”额头几乎贴到青砖上。贾铭斜睨着这个识趣的族亲,鼻腔里溢出声冷哼。
这回他可不准备轻饶了贾琏!
这厮屡次用轻蔑的眼神看他。
方才竟还敢和贾蓉合起伙来戏弄他!
这笔账他已记在心头那本小簿子上!
“本想放你一马,是你自找的!”
“且等着瞧,看往后怎么收拾你!”
“你房里那个泼辣的王熙凤,你朝思暮想的平儿,还有续娶的尤二姐——我全要夺过来!”
贾铭暗暗打定主意。
贾琏尚不知晓——
他此生最要紧的三个女子都被惦记上了!
一顶崭新油亮的绿帽正往他头上扣呢!
不过这可怨不得旁人!
纯粹是他咎由自取!
......
另一头的贾琏满心窝火。
竟要向瞧不上的家伙俯首作揖!
可惊惧终究压过了愤懑。
如今只求贾铭别来找茬。
暗想着且让别人对付他去!
又恼恨欧阳旭二人不中用。
原指望他们能给贾铭苦头吃。
谁料反被抓住把柄遭了报复!
“两个草包!”
他骂得痛快却忘了——
这话把自个儿也捎带进去了!
贾铭眼下暂不与他计较。
来日方长自有整治的时候。
“欧阳旭!”
“弹劾之事明日再说。”
“先料理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
“忘恩负义,毁约弃婚的勾当——该算总账了!”
轰!
【9
八卦之魂在众人心中熊熊燃烧!
这简直就是惊天大瓜,现场吃瓜群众个个兴奋不已!
不仅池蟠、楼垚他们来劲了,连贾琏都一脸八卦地盯着欧阳旭猛瞧:靠!居然是个渣男?这不就是大乾朝的陈世美吗?
欧阳旭顿时慌了阵脚,恶狠狠地瞪着贾铭,眼中充满怨毒。
他的好友杜长风也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