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谢行谨怎么也没想到，这是沈棠花给他的答案。
“他怕你，你就嫁？”谢行谨都给气笑了，“那满京都怕你的人可不少，都嫁？”
“可是那些人也没来提亲啊，况且靖北侯府家风不错，侯夫人也是个好相处的。”沈棠花老老实实地回，“婆婆好，女子在后宅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那郭坤呢？他不学无术，未必会真心对你。”谢行谨起身走到沈棠花面前盯着她。
但沈棠花却笑了，真心确实可贵，但却又因为可贵，所以难寻。
现代还有法律的约束，这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合乎常理，甚至世家大族若不纳妾，都会被人耻笑。
“五皇子，不嫁郭坤，难道嫁给其他人，就能有真心？”沈棠花毫不回避地看向谢行谨。
“你……”谢行谨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且心里竟有着微微的心疼。
“五皇子，或许初时真心会有，但久而久之，谁的后宅没几个女子，坐享齐从之福的真心，我可不稀罕。”沈棠花脸上的笑意再次浮现。
谢行谨忽然很想伸手抚平她脸上的笑意，然后告诉她，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
但谢行谨也知道，沈棠花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么不嫁，要么就会寻找对她最有利的人家去嫁。
对，是人家，而不是人！
这样的话，郭坤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靖北侯夫妻为人敞亮通透，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老来得子，下不了狠心。
但认准了沈棠花，求娶她进门，就不会为难她。
不愧是沈棠花，她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不管是收养自己的人家，还是下半辈子要嫁的人家，可谢行谨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
“所以你这是打算好了，要嫁到郭家？”谢行谨又问，不等沈棠花回话，又道，“可那郭坤听说，并不想娶你。”
这倒也在沈棠花意料之中，她甚至笑了：“这就看郭坤能不能拗得过靖北侯和靖北侯夫人了。”
不过谢行谨这话也提醒了沈棠花，如果郭坤有心仪之人，那自己便不能答应靖北侯府的提亲。
看来，得找机会探一探这个情况才好。
沈棠花不求夫妻恩爱，但她不能干那种破坏别人幸福的事。
见谢行谨没什么话可说，沈棠花朝他行了一礼，再次转身离开。
谢行谨看着沈棠花的背影转过拐角，又走到窗前看着她上马车。
“殿下，沈大姑娘过年的时候才十四，按宋家大爷和大少夫人对她的疼爱，怕是得留到十六岁才让她嫁人呢。”安和在谢行谨耳边轻声道。
这意思是，时间还长着呢，五皇子实在不必着急，先谋自己的事情要紧。
谢行谨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想到沈棠花会与别人有夫妻之约，他心里就无名火起。
“去查郭坤。”谢行谨阴着脸道。
“查郭公子什么呀？”安和小心翼翼地问。
“吃喝嫖赌、打架斗殴、强抢民女……都给我查！”谢行谨冷冷地瞟了安和一眼。
“是……”安和缩着脖子应了。
郭坤好查，当天夜里厚厚的一摞纸就递到了谢行谨面前。
看着这些，谢行谨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可从前翻到后，都是一些看着横行霸道、欺负弱小的事儿，可稍微深究，就会发现，被揍的确实讨人嫌。
当然，也有揍错的时候，郭坤还会往人家院里扔一包银子。
最让人厌恶的，或许就是嘴皮上贱得很，否则也不会让沈棠花打一顿。
可这些也没办法往沈棠花面前说，她打也打了，就她那个脾气，不定更乐意嫁。
谢行谨气得把那一摞纸全扔了。
安和在一旁安静如鸡，他能有什么办法，那可是靖北侯夫妻俩疼爱得跟眼珠子似的幺儿，总不能添加一些莫须有的罪过吧。
安和也不敢啊，总不能派几个人把郭坤带坏吧，那也太缺德了些。
虽然自己是个太监，也不会殃及子孙，但好歹还要求个来生呢。
“没用的东西，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谢行谨还是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这回连门外的八斤都往里缩了缩，凭空捏造的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或许，八两可以，他脖子粗！
“盯着郭家！”谢行谨又道。
安和忙应了，这一点倒是可以做到。
而宋栖知道沈棠花要自己打听的事情，当时就懵了。
“大姐，你是想嫁还是不想嫁？”宋栖忍不住问。
“大人的事你别管，你帮我打听就行了。”沈棠花不想跟小孩子说这么多。
大人？宋栖看着沈棠花，她才比自己大多少啊？
但大姐说的话，还是得去办。
没想到宋栖带回来的答案却是，郭坤约沈棠花见面。
这样更好了！
沈棠花之前是怕郭坤不会见自己，才让宋栖去打听的。
两人约在了国子监附近书斋的包间。
一见到沈棠花，郭坤便莫名地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揍怕了，于是一直暗自告诉自己“不怕不怕”。
可越念叨，手越抖得厉害。
沈棠花看到郭坤直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由得笑了：“你放松一些，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沈棠花一笑，郭坤更没办法放松了。
“你……你要问什么，问，问吧……”郭坤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
“你有喜欢的女子吗？”沈棠花也不想耽误时间。
可这话一问出来，郭坤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被炸开了似的。
看郭坤这模样，沈棠花不由得一声哀叹，知道他应该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会手足无措，脸红成这个样子。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沈棠花非常贴心地对郭坤说道，“你放心，你家来提亲的时候，我会让我娘拒了的。”
“啊？拒了？”郭坤瞪大眼睛看着沈棠花。
沈棠花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同情郭坤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再怎么不争气，但在婚姻方面也没办法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