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邮件发出去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小张探头进来，手里抱着笔记本，脸有点发白：“夫子，王总刚在群里说……要是三天交不出新方案，技术部就要‘结构性优化’。”
老夫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会议记录的备份文件。
“他说裁员？”
“没明说，但意思很清楚。”小张咽了口唾沫，“他还把咱们上次提交的整合架构打回来，批注写着‘理想化、难落地’。”
老夫子关掉文档，转过椅子：“人呢？”
“都在工位上，乱成一锅粥。有人在改拆分方案凑数，有人想写申诉信，小李甚至开始更新简历了。”
老夫子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茶早就凉了，他喝了一口，走到协作平台前，调出所有员工上传的草案。
屏幕上一下子跳出二十多个文件，命名五花八门：《权限分级试行版》《模块解耦补充说明》《灾备流程再设计》……
翻了两页，他就看出来了——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思路补洞，没人想着怎么把洞连成路。
他点开金手指系统，输入关键词：“协同效率”“权限闭环”“抗压能力”。
界面一闪，所有碎片开始自动归类。那些重复的、逻辑断裂的、数据缺失的部分被迅速标红剔除，剩下的有效内容按模块重新排列，形成三条主干路径。
第一条是前端解耦结构，来自小张；第二条是动态负载算法，出自小李；第三条是灾备响应机制，小陈提过两次但没成型。
金手指把这三条线接在一起，补上了中间断掉的数据链，还自动生成了一套仿真模型。
老夫子盯着结果看了三秒，转身走向会议室。
“叫他们三个，十分钟后开会，带上所有原始数据。”
小张愣了一下：“现在？”
“越晚越没时间。”
十分钟后，三人围坐在会议桌前，谁都没说话。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沉。
老夫子打开投影，直接放出整合后的框架图。
“你们每个人的想法都有用。”他指着屏幕，“小张的模块划分很清晰，但缺调度逻辑；小李的算法能扛压力，但没考虑权限跳变；小陈的灾备思路对，可触发条件太死。”
三人面面相觑。
“现在我把你们的东西拼起来。”他切换页面，“前端解耦后，由主控中心统一调度；负载变化时，自动调整资源分配；一旦出现异常，灾备系统立刻接管，并锁定操作源头。”
小李忍不住问：“那权限呢？王总最关心这个。”
“每一步操作都要双人确认，关键节点留痕，日志实时同步到集团审计平台。”
“这不是更慢了？”小陈皱眉。
“表面上是。但实际上，出了问题能马上定位，不会像现在这样查三天都不知道谁动了配置。”
老夫子切到下一页，是运行模拟对比图。
“旧系统平均故障恢复时间四十七分钟，新方案压缩到九分钟。运维人力减少两个岗，整体稳定性提升到99.99%。”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小张低声说：“这……比我们各自弄的都强。”
“不是我厉害。”老夫子合上电脑，“是你们本来就有底子，只是没人牵头串起来。”
散会后，他回到工位，把方案命名为《技术体系韧性增强计划V1.0》，设为加密文档，权限仅限核心成员。
当晚八点，办公室只剩四个人。
老夫子守着主服务器，一边跑仿真一边调参数。小张在核对接口协议，小李优化算法延迟，小陈测试灾备切换速度。
凌晨两点，最后一次模拟完成。
系统显示：在连续七十二小时高并发压力下，主服务无中断，故障自动恢复成功率100%，资源利用率稳定在78%-83%之间。
老夫子靠在椅背上，闭眼三分钟，然后睁开，开始做汇报ppt。
每一页都只放核心数据和对比图表，不加一句多余的话。第一页写着：“这不是妥协，是升级。”
第二天上午十点，高层评审会准时开始。
王总坐在角落，西装笔挺，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他身边坐着两位董事，脸色冷淡，其中一个曾是老赵项目的评审顾问。
主持人请技术部代表发言。
老夫子站起来，拎着U盘走上台。
“这不是一个人的方案。”他插好设备，打开演示文稿，“是我们用两天两夜证明——真正的效率，来自协作，而非拆解。”
第一张图出来，全场目光集中。
现状痛点、数据建模、架构创新、实施节奏，一页接一页，逻辑严密，数据扎实。每一个结论后面都跟着历史记录截图和仿真结果。
有董事提问：“你说权限可控，那谁能保证你们不私下改规则？”
老夫子点开后台日志界面：“每次变更都需要我和另一位主管同时验证，生物识别加动态密钥，记录实时上传集团审计系统。您可以随时调取过去任何一次操作的完整轨迹。”
另一人追问：“如果你们集体作假呢？”
“那得先把公司三级安全认证全破解。”老夫子说，“包括指纹、虹膜、心跳频率比对。您觉得可能吗？”
会议室没人再说话。
当他讲到最后一页，屏幕上打出“预计降低运维成本37%，提升系统稳定性至99.99%”时，整个房间静了下来。
王总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但他脸上的笑已经绷不住了。
他站起身，没鼓掌，也没点评，只说了句“我还有会”，转身走了。
两位董事交换了个眼神，也陆续离席。
评审会提前结束。
老夫子拔下U盘，回到工位，放进抽屉锁好。电脑屏幕还停留在邮箱界面，未读消息闪个不停。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凉茶，望向窗外。
天刚亮，楼下的车流还没堵起来。
小张从茶水间走出来，碰上小李，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声音不大，但能听出语气轻松了不少。
“夫子这回真是神了。”
“可不是嘛，王总脸都绿了。”
老夫子没回头，打开内部通讯群，发了条消息：“今天下班前，把V1.0文档同步给全体成员，准备内部培训。”
刚按下发送键，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私信。
陈小姐发来的：“你在办公室？我有事找你。”
老夫子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七分。
他回了个“在”，顺手把抽屉再推紧了些。
门外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抬起头，看见玻璃门上映出一个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手刚碰到门把手，突然停住。
那人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