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番薯刚压低声音说“你们听，外面有动静”，老夫子立刻抬手示意他别出声。办公室的门缝底下，一张纸条正被人从外头塞进来。他走过去捡起，展开一看，是阳光快印的发货单复印件，上面盖着红章，写着“已交付：宣传物料5000份”。
“他们动作挺快。”老夫子把单子递给大番薯，“看来那笔三万块不是用来跑路，是真打算再搞一批货。”
秦先生皱眉：“可这批东西要是和上次一样烂呢？我们才刚开始推新项目，不能一开始就砸口碑。”
“所以这次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老夫子打开电脑，调出金手指系统，“我要查这批物料的质检流程，顺便看看他们合作的是哪家物流。”
数据很快出来。这批货由一家叫“速达通”的小公司承运，负责人是个叫李强的个体户，名下只有两辆厢式货车。更关键的是，系统标记出他三天前曾接到一个匿名电话，通话时长四分钟，对方号码归属地正是老赵常去的茶楼附近。
“不是巧合。”老夫子冷笑，“老赵这是想用新马甲继续搅局。”
大番薯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咱们直接拦车！”
“不行。”老夫子摇头，“我们现在还没法证明货物有问题，贸然拦截反而会被反咬一口。”
秦先生想了想：“不如这样——我们以客户身份联系速达通，订一辆车，看能不能在装货时顺带观察物料情况。”
“聪明。”老夫子点头，“你负责联系司机，就说要运一批书去社区中心，时间定在明天早上七点，地点就在阳光快印门口。”
计划定下后，三人分头行动。第二天清晨，秦先生穿着快递员外套蹲在街角，看着一辆银色货车缓缓停靠。司机下车抽烟时，他凑上去搭话，顺便往车厢里瞄了一眼。
几小时后，照片传到了老夫子手机上。纸张看起来比上次厚实，但边缘有些发毛，油墨也没完全干透。
“还是劣质品。”老夫子放大图片，“但他们学乖了，至少做了表面功夫。”
他立刻让团队改版宣传页设计，把字体加大，颜色加浓，确保即使印刷效果差也能看清内容。同时安排人手提前一天进驻目标社区，现场发放试用装，并附上反馈问卷。
第一场活动在城东的幸福里社区举行。现场来了二十多位老人，多数是帮子女带孩子的爷爷奶奶。他们拿着放大镜读资料，有人当场提出疑问：“这课程能教我们怎么跟孩子讲道理吗？我家孙子一不高兴就摔东西。”
老夫子亲自解答：“我们的内容就是专门解决这类问题的。比如‘情绪识别卡片’，让孩子学会表达而不是发脾气；还有‘祖孙对话模板’，教您怎么说孩子才愿意听。”
一位老太太听完直点头：“我儿子媳妇天天加班，我说话他们嫌啰嗦，老师讲的这些，正好补上这块空。”
当天下午，社区教育负责人打来电话：“你们那个项目，我觉得靠谱。先签三个月试试，每月两千五，总共七千五，可以吧？”
“没问题。”老夫子挂了电话，转头对助理说，“合同马上拟好，今天就送过去。”
这是“祖辈育儿支持计划”启动以来的第一笔正式订单。
消息传回公司，高层反应不一。有人觉得金额太小，不值一提；也有人担心这只是运气好碰上了一个热心负责人。
一周后，第二笔订单来了，来自南湖社区，金额一万二。紧接着，第三、第四家社区陆续接洽，咨询量翻了三倍。
公司例会上，总经理点了老夫子的名字：“说说吧，最近这几个单子是怎么拿下的？”
会议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老夫子站起来，打开投影。屏幕上是一张图表，显示过去十天客户咨询来源分布。
“我们发现，很多老人不会上网，也不看公众号，但他们经常去社区活动室、老年大学、菜市场门口的健康讲座。所以我们没走线上推广，而是派人带着样品一个个点去跑。”
他又切到第二页，是几张活动现场的照片，几位老人正拿着教材认真记笔记。
“我们在每个社区留了联络人电话，只要有人问，就上门讲解。不催签合同，先解决问题。”
总经理点点头：“思路不错。那你预测一下，接下来两个月能有多少实际成交？”
老夫子调出模型数据：“按当前转化率，预计签约社区将达到十五个，总营收突破三十万。如果资源到位，还能覆盖周边三个区。”
会场响起一阵低声议论。有人开始重新评估这个项目的潜力。
散会后，部门主管私下找到老夫子：“领导说了，这个项目追加十万预算，优先调配人手。”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陈小姐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脸上带着笑意。
“恭喜啊。”她说，“我一直觉得你能做成点不一样的事，现在总算看到了。”
老夫子笑了笑：“其实刚开始我也怕做不好。毕竟以前……总是差那么一点。”
“这次不一样。”陈小姐把报告递给他，“这是我整理的用户反馈汇总，有几位老人写了很长的话，说终于有人想到他们了。”
老夫子接过文件，看到第一页写着：“我今年六十八，每天带两个孙女上学。以前光知道哄她们开心，现在学会了怎么立规矩。谢谢你们出了这本书。”
他抬头：“这些话，比签十个合同都重要。”
陈小姐轻声说：“你终于找到了真正该做的事。”
周围同事陆续过来道贺。有人说：“这下升职加薪稳了。”也有人开玩笑：“下次请客别太抠门啊。”
老夫子只是笑着应了几句，转身回到工位。
他打开电脑，金手指后台自动弹出一条提醒：阳光快印今日再次接单，数量八千份。承运方仍是速达通，但司机已更换为新人。
更值得注意的是，老赵名下一家餐饮公司昨天完成了法人变更，新名字叫“宏兴餐饮”，注册地址在郊区工业园。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默默把新公司信息加入监控列表。
这时手机震动，是秦先生发来的消息：“速达通那边确认了，明天早上五点半装货，路线是从印刷厂直达三家社区中心。”
老夫子回复：“我知道了。”
他合上笔记本，起身去了茶水间。回来时路过陈小姐的办公桌，她还在看那份用户反馈。
“你觉得这个项目还能走多远？”她忽然问。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得保证每一份材料都合格，每一个承诺都兑现。”
陈小姐抬头看他：“你变了。”
老夫子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桌上那杯凉了一半的茶。
楼下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他走回座位，重新打开系统界面，目光落在“宏兴餐饮”的企业编号上。
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回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