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屏幕还亮着，蓝光映在老夫子脸上，像冰箱冷藏室的灯。他盯着小周的门禁记录，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不紧不慢，像是在等一首歌的副歌部分。
大番薯这时候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杯奶茶，脚步一歪，膝盖撞上了门框。
“哎哟！”他低叫一声，手一抖，一杯奶茶差点泼出去，幸好用胳膊肘硬生生夹住，“给你带的，珍珠双倍，糖少半格——你说这杯子怎么这么滑呢，跟涂了油似的。”
老夫子没接话，目光仍锁在屏幕上。大番薯凑过去一看，画面定格在楼梯间外的走廊，小周正低头看手机，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人……是不是便秘啊？”大番薯歪头，“你看他那表情，像蹲坑蹲到一半发现没纸。”
老夫子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刚才碰了回放键？”
“碰了啊，我顺手按的，结果卡住了，一直重复这一帧。”大番薯指了指屏幕，“我都看了五遍了，他手机上那个消息，是不是写着‘文件收到’？”
老夫子瞳孔一缩。
他把画面放大，逐像素推进。小周手机屏幕上的信息逐渐清晰——
【老赵：文件收到，按计划行事。】
底下还有一串乱码，像是自动加密后没来得及刷新。
“好家伙。”老夫子嘴角一扬，“他以为换个终端就安全了，结果连消息都舍不得删。”
“那咱们现在冲进去把他抓住？”大番薯摩拳擦掌，“我能把他按在地上！虽然他比我高一头，但我有爆发力！”
“不急。”老夫子调出系统后台，“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自己把底裤都脱了，然后当众跳个舞。”
他启动金手指的“社交图谱重构”功能，输入老赵为起点，开始逆向扫描所有隐性关联节点。
系统运行了三分钟，弹出一条红色提示：
【检测到匿名身份“tech_Z-09”曾于内部培训群接收指令，Ip轨迹与周明工位设备匹配度98.7%】
“tech_Z-09？”大番薯念了一遍，挠头，“这名字听着像打印机故障代码。”
“是他用来接收任务的小号。”老夫子冷笑，“老赵发消息从来不走明路，都是通过废弃群聊、已注销邮箱、甚至公司内部问卷系统留言区传递暗号。”
他又调出财务数据，筛选近三个月异常转账记录。
果然，小周每月十五号都会向一个名为“周父”的账户转账两千，备注写着“家用补贴”。可问题在于——
“他爸三年前就退休了，养老金每月八千，比他还多。”老夫子点开银行流水对比图，“而且这笔钱，每次打款时间都在老赵对外联络后的第二天。”
大番薯瞪大眼：“合着他是拿黑钱办事？”
“不是黑钱，是蠢钱。”老夫子摇头，“老赵给的这点报酬，还不够他请一次像样的律师。他真以为自己在演谍战片？”
“那现在怎么办？抓现行？”
“再等等。”老夫子新建了一份文档，命名为《高管紧急会议纪要（绝密）》，内容只有一段话：
> “经董事会决议，将于明日启动对老赵旧部人员的全面清查，首批名单包括技术支持部周某、法务部李某、财务部王某，请相关负责人做好准备。”
他将阅读权限设置为仅限副总裁级以上，并悄悄加入追踪码。
“只要他敢看，系统三十秒内就能锁定行为路径。”
大番薯紧张地搓着手：“你说他会看吗？”
“会。”老夫子靠回椅背，“人一旦觉得自己藏得好，就会忍不住想确认外面的世界知不知道他藏了。就像半夜偷吃零食的人，总要跑厨房看看垃圾桶有没有被翻过。”
话音刚落，警报响起。
【检测到用户xZ0417尝试越权访问《高管紧急会议纪要》】
【行为模式匹配：高风险渗透】
【追踪码激活，终端定位成功】
“来了。”老夫子眼睛都没眨。
系统显示，小周用了虚拟代理试图隐藏身份，但金手指直接穿透了三层跳板服务器，还原出真实Ip——正是他工位上的电脑。
不仅如此，系统还捕捉到他在打开文件后，立刻截图并尝试上传至一个私人网盘链接。
“动作挺熟练。”老夫子调出操作时间轴，“从点击链接到截图完成，一共十二秒。练过。”
大番薯咧嘴：“这下铁证如山了吧？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他电脑拔了？”
“不用。”老夫子已经打开了通话界面，找到小周的分机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让他再得意一会儿。等他知道，自己以为的秘密，早就成了别人的笑话，那一刻的表情才最值钱。”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大番薯，“你刚才说，这杯奶茶是给我的？”
“对啊。”大番薯举起另一杯，“我还特意加了布丁，你说你喜欢软的。”
老夫子接过，喝了一口，眉头微皱：“太甜了。”
“你喜欢甜的啊？”
“我不喜欢甜的，我喜欢你下次别自作主张。”
大番薯嘿嘿一笑，缩回角落坐下，抱着空杯晃了晃，“那你至少喝了，说明还是领情的。”
老夫子没理他，重新看向屏幕。
小周那边已经退出系统，恢复正常工作界面，还在群里回了个“收到”，语气平静得像个刚完成日报的普通员工。
“你以为你很聪明。”老夫子低声说，“可你忘了，老赵上次借的设备，型号登记在册；你俩同一天请假，门禁记录对得上；你用公共终端传数据，偏偏那天老赵开了热点；你现在又去偷看那份根本不存在的会议纪要。”
他缓缓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
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紧张的声音：“喂？老……老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老夫子没说话，只是把屏幕转向摄像头，让对方清楚看到——
那张写着“文件收到，按计划行事”的截图，正静静躺在他的主控界面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紧接着，一声极轻的抽气声传来。
老夫子这才开口：“周明，你今晚加班，是为了写日报，还是为了给别人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