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墨心中自责不已，要不是担心顾渊的安危，他都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鞭子。
顾渊轻轻的掀起眼皮。
“起来吧！”
杀墨闻言，毫不犹豫的起身，看着顾渊虽然神色如常，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杀墨担忧道：
“主子，你是不是又毒发了？”
顾渊走到桌边，缓缓坐下，杀墨立刻给顾渊斟了一杯茶，双手递到顾渊的手边。
顾渊缓缓接过，抿了一口，不答反问道：
“你如何进到我屋子？”
他这几天一直守着林清梦，根本没有在这间屋子住，这么几间屋子，杀墨却独独在此守着，顾渊可不认为杀墨这么聪明，竟然这么有预见性，能刚好猜到他的房间。
杀墨脸色微红。
“属下无能，刚进入谷中就被雪门主抓到了，请主子责罚！”
顾渊心中了然。
这到底是师父的地盘，能够不惊动师父就潜进来，还能知道他的住处， 是不可能的。
“无妨！”
既然师父没有将人赶出去，看来杀墨能进来就是师父默许了的。
顾渊想到隔壁的林清梦，斜睨了杀墨一眼。
“当年西域是不是上供了一只南红玛瑙的手镯？”
杀墨有些惊讶主子没有第一时间问京都的动向，竟然提起了南红玛瑙的手镯，但还是恭敬的回道：
“确有其事，听说南红玛瑙是能够帮助身体排除湿气，长期佩戴在身上能驱寒保暖，改善体寒症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这么多年西域也只上供了一只。”
没想到主子竟然对一只手镯这么上心，还真是奇怪！
顾渊微微颔首。
“派人去将它取来。”
杀墨惊得瞳孔猛地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
“主子，那南红玛瑙手镯已经被皇上赐给了皇后，正是皇后心爱之物，日日不离身......”
杀墨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感受到一道冷若寒冰的视线投注在他的身上，让他后背发凉，后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额头上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杀墨抬手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壮着胆子望向顾渊，正对上顾渊那双棕褐色的冷眸，吓得杀墨连忙又垂下眸子，不敢与顾渊对视。
顾渊收回视线，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毫不在意道：
“那又如何？”
杀墨嘴角狠狠一抽。
那又如何？
皇后心爱之物，平日里都一直佩戴在手上，据说连沐浴都从不离身的，主子要他们取来，难道是让他们去偷？
要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东西可是要从皇后身上偷，这就不一样了。
这怕是得大动干戈。
主子是不是摔下悬崖的时候摔到了脑子，做事儿都已经疯狂到这么不管不顾了吗？
见杀墨迟迟没有反应，顾渊放下茶盏，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有问题？”
眼见顾渊的神色越来越沉，杀墨知道顾渊并没有说笑。
如果他敢说有问题，那就是他无能，顾渊立刻就会让其他人去。
想到被主子贴上无能的标签，杀墨心底升起浓浓的恐惧，那将是比失去性命还让他害怕的事儿。
思及此，杀墨好不再犹豫，沉声保证道：
“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顾渊脸上冷沉的神色这才稍缓。
“三日之内，我要看到东西！”
杀墨吞了吞口水，郑重道：
“是！”
说完了正事，顾渊才随意的问道：
“京中形势如何了？”
听到顾渊提起正事，而不再是那些奇怪的要求，杀墨松了一口气道：
“回禀主子，您和林小姐坠崖之前，属下和林家都有些着急，带着人找了许久也未发现胡子和林小姐的踪迹，直到主子传消息回来，现在京都都以为主子和林小姐已经......”
顾渊挑了挑眉。
“我的好父皇呢？”
顾渊在“好父皇”上故意加重了语气，让人听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杀墨不敢迟疑，立马回道：
“没有主子的吩咐，属下不敢跟皇上汇报主子还活着的消息。”
“但是皇上依旧让锦衣卫加派人手寻找，勒令锦衣卫必须活要见人......”
至于后面的话，杀墨不敢说出口，但是顾渊却明白。
“看来父皇对我活着也不抱希望了呀！他怕是恨不得我早点儿死了算了，免得碍了他的眼吧！”
杀墨听的心惊胆战，这话他不敢接。
顾渊也没有要他回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道：
“无妨，不抱希望最好，这样才能给我的好父皇一个......惊喜啊！”
至于到时候他的好父皇觉得是惊喜还是惊吓，那就犹未可知了。
想到林清梦之前担心林家，顾渊缓缓掀起眼皮，望向杀墨。
“林家可还好？”
“林家那边，属下收到主子的消息后立刻就告知了林家您和林小姐平安的消息，让他们安心，属下去的隐秘，他们也没有表现出来，似乎并不想声张。”
顾渊点了点头。
“嗯，你做的不错！”
被顾渊夸奖，杀墨眸子顿时亮了，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但想到京都现在的传言，杀墨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主子，让主子烦心。
杀墨的异样没有逃过顾渊的冷眸，顾渊蹙眉睨着杀墨，冷声道：
“有话直说！”
语气中已有不悦，杀墨偷偷抬眸，见顾渊神色不善，杀墨不敢再犹豫，一股脑的将京中关于顾渊和林清梦的流言复述了一遍。
特别是那几家污蔑到处传林清梦与她家主子关系的人家，杀墨是一点儿没有帮他们掩饰。
就算他现在不说，等主子和林家小姐回京都后也会知道，要是他敢隐瞒，到时候主子怪罪，他可担待不起主子的怒火。
再说了，林清梦是为了救他家主子才跳崖，杀墨也不想让那样英勇的姑娘背上不好的名声。
顾渊眼眸微闪，眼底泛起丝丝冷意，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用力，手中的茶杯瞬间化为齑粉，茶水四溅。
他的梦儿为了救她舍身忘死，这些人败坏他的名声就算了，竟然敢败坏梦儿的名声，哼，真当他顾渊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