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巡林员营地的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与众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蘑菇汤的香气。
提纳里特意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食材,既有雨林特产的烤蕈兽肉,也有熬得浓稠的奶油蘑菇汤,甚至还有用须弥水果制作的甜点,显然是为了给凌叶接风洗尘。
烤制得恰到好处的兽肉、香气四溢的蘑菇汤、清甜爽口的墩墩桃……充满了须弥雨林的风味。
凌叶坐在篝火旁,身边围着几位巡林员,大家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独臂却气质沉稳的少年,眼中满是好奇。
“凌叶兄弟,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呀?怎么会突然来须弥?”一位年长的巡林员举起酒杯,笑着问道。
凌叶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面对询问,凌叶早已准备好说辞,语气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编造的经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慨:
“之前遇到了些变故,幸好被一位好心人收留。这些年一直跟着她四处旅行,我的梦想就是走遍提瓦特,见识不同地方的风景,体悟生活的美好,这次来须弥,也是想看看雨林的风光。”
他刻意隐瞒了与愚人众、博士相关的过往,只留下最平和的部分—— 他不想让柯莱再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也不想将巡林员们卷入自己的麻烦中。
“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地行走,看看这个世界不同的样子,体会生活中那些细微的美好。”
凌叶的话语温和,与他那偶尔流露出的深沉气质形成了微妙的反差,却更显得真实。
柯莱听着,眼睛亮晶晶的,由衷地为凌叶感到高兴。
她记忆中的凌叶哥哥,在实验室的黑暗中,也曾对她描述过外面世界的广阔与美丽。如今见他真的实现了梦想,她比谁都开心。
“哇!旅行!这也太酷了吧!”柯莱坐在凌叶身边,听到追寻梦想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羡慕,“凌叶哥,你一定见过很多好玩的地方吧?下次能不能给我讲讲蒙德的风车和璃月的海港?”
“当然可以。”凌叶笑着点头。
然而,当凌叶不经意间提到“跟随一位女性旅人同行”时,柯莱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她低下头,用小棍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眼前的篝火,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道:“明明……是我先来的……”
她的声音被篝火的噼啪声和周围人的谈笑所淹没,正举起木杯与一位豪爽的巡林员示意的凌叶,并未察觉到身边少女这细微的情绪变化。
只有坐在对面的提纳里,捕捉到了少女的小情绪,无奈地摇了摇头。
篝火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散去后,凌叶才找到柯莱,语气带着歉意:“柯莱,对不起,我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恐怕不能在须弥久留。”
柯莱猛地抬起头,眼眶瞬间就红了,晶莹的小珍珠在里面打着转,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但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不忍。
她声音带着哽咽:“凌叶哥……你又要走了吗?我们才刚见面……”她好不容易才重逢心心念念的人,却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快。
凌叶看着她委屈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终究是硬不起心肠,最终妥协道:“我可以再停留三天,这三天,我陪你一起巡逻,好不好?”
柯莱立刻止住眼泪,用力点头,虽然还有些失落,但能多相处三天,对她而言已是惊喜。
这短暂的三天,成了柯莱无比珍惜的时光。周围的巡林员们体谅她的心情,纷纷表示可以帮她分担巡逻任务,让她好好陪陪哥哥。
但柯莱倔强地拒绝了,她认真地说:“巡逻是我的职责,不能因为私事就麻烦大家。而且,我想和凌叶哥一起看看雨林的风景。”
于是,这三天里,凌叶便自然而然地跟在了柯莱身边,陪她一起执行巡林任务。
柯莱似乎带着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故意将路线安排得满满当当,带着凌叶穿梭于雨林的各个角落。
他们踏过布满青苔的溪石,仰望高耸入云的巨树;他们在静谧的林间空地休息,分享着柯莱精心准备的、各种奇特的菌类料理和须弥特色小吃;他们也曾遭遇游荡的蕈兽和魔物,但都被凌叶悄无声息地解决。
更重要的是,他们遇到了好几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域”。每当此时,凌叶都会让柯莱退后,他独自上前。
他没有动用过于惊世骇俗的力量,只是看似随意地挥手间,那侵蚀生命的黯色领域便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般,迅速消退,重新焕发出生机。
柯莱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崇拜与安心。
在近距离的陪伴中,凌叶敏锐地感知到,柯莱体内仍潜藏着那股熟悉的、源于“魔麟病”的侵蚀力量。
它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折磨着这个坚强的少女。凌叶知道,这本质上是“禁忌知识”污染世界树后,在个体身上的映射。
在一次休息时,他借口为柯莱检查身体,手掌轻轻按在她的后背。
饕餮之力化作最细微的触须,悄然潜入,如同最高明的清道夫,将她体内积存的病灶、那扭曲的侵蚀之力,一点点地吞噬、净化。
柯莱只感觉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多年来那如影随形的隐痛与沉重感,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大半,身体前所未有地轻松。
她惊讶地看着凌叶,凌叶只是对她笑了笑,没有解释。
凌叶心中了然 —— 他知道,魔麟病本质是禁忌知识侵蚀导致的世界树病症。
这仅是权宜之计。只要世界树上的“禁忌知识”未被清除,魔麟病的根源就还在。
彻底治愈柯莱,乃至所有受困于此的须弥人,最终还是要落到草神和世界树本身之上。
三天时光,转瞬即逝。
到了离别的时刻,凌叶和柯莱站在化城郭边缘,清晨的雨林笼罩在薄雾之中,如同柯莱此刻的心情。
“柯莱,我真的要走了。”凌叶看着眼前已经长大、变得坚强独立的少女,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柯莱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知道凌叶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像当年他为了救她而选择独自留下一样。她不能,也不该成为他的羁绊。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鼻音,“凌叶哥,你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再回来看我。”
“一定。”凌叶郑重承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多年前在实验室里安慰她时那样,“我答应你。下次回来,给你带其他国家的特产。”
柯莱终于抬起头,眼圈红红的,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好了!骗人是……是小狗!”
凌叶也笑了,点了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化城郭,看了一眼提纳里和其他远远挥手告别的巡林员,然后转身,身影缓缓消失在雨林弥漫的晨雾之中。
柯莱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提纳里走到她身边,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他走了,但你们之间的牵绊不会断。”提纳里温和地说道。
柯莱用力地点了点头,擦去眼角的湿润,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会继续努力,好好生活,直到下一次重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