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晨看着苏晚星放在桌上的手机，眼珠一转，凑了过来，脸上堆起她自认为很“哥们儿”的笑容：“晚星，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回家呗？就说几句，很快的。”
她盘算着能省一点电话费是一点，反正苏晚星昨天也没计较马莎莎私自换了床位的事。
苏晚星抬眼看她，目光平静，并没有如她预期般爽快答应，而是语气平和却清晰地开口：“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她顿了顿，仿佛才想起似的，补充道，“对了，柯晨，开学那天帮你代买牙膏的钱，你好像还没给我。”
柯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完全没料到苏晚星会在这时候提起那区区几块钱，还被直接拒绝了借手机的请求。
一种被下面子的羞恼涌上心头，她立刻撇了撇嘴，用一种混合着惊讶和鄙夷的语气说道：“不是吧？苏晚星，你也太小气了点吧？就这么几块钱的事，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她下意识地在心里重新评估苏晚星：看来家境很一般，说不定这手机都是家里省吃俭用或者哪个亲戚给买的，所以才对这点小钱看得这么重。
这种判断，让她更加确定自己之前捧着萧晶晶、和马莎莎抱团的策略是对的。
资源要向“有用”的人倾斜。
苏晚星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也懒得解释。
她只是基于原则和观感做出了回应，对方怎么想，她并不在意。
几块钱是不多，但柯晨这种理所当然占便宜的态度，以及此刻倒打一耙的言论，让她很不舒服。
经过这个小争执，柯晨明显和苏晚星话少了很多，偶尔对视也带着点别扭。
而马莎莎和萧晶晶之间，自从昨天撕破脸后，更是基本处于零交流状态。
第二天军训，按要求恢复了的马莎莎必须归队。
昨天还勉强维持着四人同行假象的小队，今天彻底分化。
苏晚星和萧晶晶很自然地一起出门、一起吃早饭、一起走向操场，两人话不算多，但气氛融洽，带着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边界感。
而柯晨就难受了。
她依旧是第一个起床的，本想收拾利索了就走，奈何马莎莎磨蹭的功力不减昨日，又拖拖拉拉。
柯晨催了几次，马莎莎嘴上应着“马上”，动作却不见快。
最终，两人又是压着点赶到操场，被教官不轻不重地说了两句。
柯晨憋了一肚子火，脸色难看。
可她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苏晚星那边显然没戏，萧晶晶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界限分明的态度。
马莎莎现在和宿舍其他两人关系都僵，只能牢牢缠着她这个唯一的盟友。
柯晨心里再不满，也只能暂时忍着，毕竟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彻底落单的感觉更让她难以忍受。
只是看着前面苏晚星和萧晶晶从容的背影，再对比身边这个“拖油瓶”，她心里的不平衡感愈发强烈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近一周。
高强度的军训和集体生活，让经济系一班的同学们迅速熟络起来。
休息间隙，不再仅仅是宿舍小团体活动，开始有了跨宿舍的交流。
这天下午训练中途休息，柯晨照例凑到了一群正在树荫下聊天的男生堆里，很自然地坐在他们旁边的地上，听着他们高谈阔论。
话题不知怎的，就转到了评选他们经济系这一届的“系花”上。
一个男生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憧憬：“要我说，肯定是邵雪吧？报道那天我看到她，黑长直，那气质，清冷挂的，从我面前走过，我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同意！皮肤是真白，眼睛也大，像个瓷娃娃。”
“好看是好看，但我感觉她有点太冷了，话也不多，感觉不好接近，没什么意思。”
这时，另一个男生犹豫着插嘴：“哎，你们不觉得……我们班的苏晚星也挺好看的吗？而且她身上好像有股特殊的气质……嗯……该怎么形容，不是冷，是有点……坚韧？” 他似乎找不到特别准确的词。
“你这么说起来，好像是有点……挺特别的。”
……
那群男生聚在一起，旁若无人地探讨着，后面又陆陆续提了几个女生的名字，一番评头论足后，呼声最高的依然集中在邵雪和苏晚星两人身上。
柯晨在一旁听着，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听到苏晚星的名字被多次提及，还带着欣赏。
她忍耐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话题间隙，用一种看似随意却又刻意引人好奇的语气插嘴道：“啊？你们说苏晚星啊？她……”
她说到这里，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露出一副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为难的表情。
这时，那个和她来自同一所高中的男生忍不住了，用他习惯的、带着点“哥们儿”调侃的语气说道：“嗐，柯晨你怎么也玩起女生扭扭捏捏、说一半藏一半的那套了？这可不像你啊！”
旁边有男生笑着“提醒”：“喂，人柯晨本来不就是女的吗？”
那高中男生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语气里带着一种他自以为是的“赞誉”：“她？她跟那些娇滴滴的女生能一样吗？她呀，在我们这儿，只能算半个女的！” 这话引来几个男生一阵哄笑。
柯晨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但迅速被她掩饰过去，反而佯装恼怒，笑着给了那男生肩膀一拳：“去你的！会不会说话！” 那男生也不恼，笑嘻嘻地躲开。
成功地用这种打闹的方式将一群男生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柯晨才仿佛不敌对方人多势众般，摆了摆手，用一种带着点“大方不计较”的姿态说道：“哎呀，得了得了，我这次先不跟你计较！”
众人被柯晨之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又纷纷追问：
“到底怎么了？”
“苏晚星人看着挺不错的啊？”
柯晨见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回来，这才仿佛被逼无奈般，挠了挠自己利落的短发，用一种带着点“我只是实话实说”的语气说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苏晚星这个人吧，有点小气。”
她抛出这个结论，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神，心里闪过一丝快意，继续举例佐证：“开学第一天，莎莎不过就是跟她换了个床位，她就不太高兴，非要强调什么先来后到。还有啊，帮舍友带个牙膏什么的，就三两块钱的小事，她也追着要，计较个不停，一点都没有集体观念。”
她刻意模糊了马莎莎未经同意擅自换床位的前提，也将苏晚星维护自身权益的行为曲解为“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