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声高呼:“君王圣明!”
狐突知晓儿子善良,一心向往平等,可他身处这复杂的朝堂与社会环境,深知旧制度的顽固,不愿儿子们成为违反奴隶制度的牺牲品。
回到家中,把狐偃和狐毛叫到跟前,严厉呵斥道:“你们还真能耐了,奴隶生下来便是奴隶,这是老天定下的规矩,就该低人一等。你们可好,竟要逞能,提出相互平等、相互尊重。瞧瞧,那些贵族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咱们淹死!伸出手,每人一百下!还有,还有那些跟着起哄的奴隶,一人一百棍仗!”
说罢,他坐在椅子上,高声命令管家巴石海执行。
“啪,啪,啪……” 巴石海手中的板子一下又一下落在狐偃和狐毛手上,兄弟俩疼得龇牙咧嘴,小脸憋得通红,小手瞬间变得通红肿胀。
狐偃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无奈,对这个时代人们落后顽固的观念,感觉自己就像蚍蜉撼树般无力,看着哥哥,心疼哥哥,他暗暗决定,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不能再让他们因自己受苦。
然而,狐偃和狐毛虽疼得眼眶泛红,却仍倔强道:“我们无怨无悔,我们没错!”
但看着狐黑鹰、狐鹰、黑云朵和白云朵跟着被挨打,狐偃和狐毛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再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原本狐偃和狐毛背地里与狐鹰、黑云朵、白云朵展开的平等改革,就像一株刚刚冒出嫩芽的幼苗,尚未茁壮成长,便在这无情的打压下彻底夭折,宣告失败。秋霜初降的白狄国,连风都裹着铜绿般的肃杀。
狐突府的戒尺声穿透朱漆大门,传到了白狄大街小巷。
在贵族家里,那些要求主人,要争取平等自由的奴隶,听到狐偃狐毛和他家奴隶,遭到狐突老爷的严厉责罚时,深深地为狐偃狐毛打抱不平。
贵族们也借此把家里的奴隶召集到一起,以胜利的姿态,宣布狐偃狐毛被打的细节,警示他们以后老实点,不然,也会得到同样的惩罚。
奴隶们被贵族一阵敲打教育,原来激动得心,也恢复到以往。
细封九的寝宫,飘着浓郁的龙涎香,她慵懒地斜倚在鲛绡帐内。
细封九指尖轻轻绕着细封池递来的密报,说道:兄长可知道?狐突那老匹夫罚儿子时,也责罚跟着胡闹的那帮奴隶,狐突真是老辣,他拿奴隶开刀。你想啊,狐偃狐毛即便再倔强,看着奴隶受惩罚,以后肯定不敢再提什么人人平等,这一招,真是把狐偃狐毛兄弟俩拿捏得死死的!
细封池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那太子也实在可恶,竟然闯入大殿,为狐突父子辩护,力保狐突父子。更可怕的是,如今街头巷尾都在传,太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量,而且句句话,都表现出一个勇于担当、有作为的君王范儿 太子这一行为,不但赢得了民心,而且彻底征服了狐偃狐毛,他们将来还不都是太子的忠实拥护者,狐偃狐毛也太厉害了,我们必须趁狐偃狐毛羽翼未丰,彻底铲除!
而此刻的二白犬宫,狐格君王摩挲着祖传的青铜剑,陷入沉思。
昨夜细封兄妹的谗言、朝堂上激烈的争辩、贵族们联名的奏折,还有太子的突然闯入,像走马灯般在他脑中盘旋。
最让他震惊的是太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就突然一下子长大了,知道,折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狐突。
他吩咐呼古熙叫来狐姬。
狐姬深夜接到呼古熙传召进宫见君王,吓得脊背湿透了衣服,呼古熙掂着灯笼前边走,他在后边紧跟着,一片树叶落下来,正好砸在他头上,惊得她魂飞魄散,她一路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本就是狐格君王的姐姐,狐格君王一向很尊敬她的。
知音在白天朝堂上,狐格君王对她的话很是不满,她就胡乱联系,认为自己说错了话,狐格君王深夜召见,不会给她好脸色,甚至向她问罪。
果然,狐格君王听到她进来,脸色一沉,厉声说道:“大将军!”
以往,不是在朝堂,就姐弟二人时,君王一向叫她王姐,这一声大将军,证重了自己的猜测,吓得她手直哆嗦。
“你为何在朝堂上,五次三番,三番五次公开与细封池将军作对,力保狐突,肯定是处于私情!”狐格君王阴阳怪气地说。
“冤枉啊!我并非出于私心,而是站在君王的立场上,替白狄社稷着想!”
“嗯?”狐格君王就一句“嗯”字,不怒自威。
但此时,狐姬心里就有了底气,因为她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弟弟,你好糊涂啊!细封池结党营私,为了一己之利,常怀私心!”一句话触动了狐姬,她不禁变了称呼,由君王改唤作弟弟。
“狐突大夫对君王忠心可表,细封池妄图辅佐妹妹上位,利狐维为太子,时时欲搬掉狐突这块绊脚石,欲除之而后快,你想想,真把狐突除掉,朝中有谁可与细封池抗衡?果真如此,你的君王之位,可就不太平了!如今,你被细封池兄妹蛊惑,偏听偏信,你快点醒醒吧!”
一番话,点醒了狐格君王,这下子轮到他紧张害怕了,他不由得头皮发麻,后背湿透衣服。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姐姐,我该怎么办?”狐格君王也有将军改唤狐姬为姐姐。
“那,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看着办!”狐姬虽身为王姐,可她从来不干涉弟弟政治。
是啊,每个人都有成长过程,她不想拔苗助长。
“姐姐,我明天在大堂上,就重新启用狐突,让他官复相国之职!”
“不急,待时机成熟,可以考虑狐突大夫官复相国之职!”狐姬淡淡地说,心里的担忧和害怕被驱散。
狐偃的手肿得如同发面馒头,又红又胀,还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上吐下泻,难受得直翻白眼。狐姬季和狐毛守在一旁,看着哥哥这般痛苦模样,急得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