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星门的入口藏在雾海深处,终年被灰色的瘴气笼罩。顾临风握着那半枚残玉,指尖传来阵阵灼痛——自灵田净化后,残玉总在靠近归墟时渗出细密的血珠,像在无声哭泣。
“这雾不对劲。”冰璃挥出冰气驱散眼前的瘴气,却发现雾气消散的瞬间,竟露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转瞬又融入雾中,“是被吞噬的修士残魂。”
苏清鸢祭出安神铃,铃声清越,雾中的人脸暂时退散:“虚空族在这里设了噬魂阵,难怪星尘能快速滋生。”
顾临风将残玉按在眉心,试图感应爷爷留下的信息。残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血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雾中,竟灼出一个个小洞。透过洞口,他看到雾海深处立着座残破的石碑,碑上刻着与残玉同源的星纹。
“去石碑那!”他拽着两人冲向深处,残玉的灼痛越来越烈,血珠滴得更急,像在催促。
石碑前,一个黑袍人背对着他们,正用星尘喂养阵眼。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兜帽滑落,露出与顾临风有七分相似的脸——是他从未见过的、爷爷年轻时的模样!
“果然是你来了,临风。”黑袍人声音嘶哑,星尘在他掌心凝成锁链,“你以为净化了星尘?那只是我故意放出的诱饵。”
残玉突然剧烈震颤,血珠染红了顾临风的衣襟。他识海中闪过更多画面:爷爷被黑袍人(虚空族祭司)囚禁,残玉被强行剥离,而眼前的“爷爷”,不过是祭司用星尘伪造的幻影。
“你把他怎么样了?”顾临风的声音发颤,残玉的血珠滴在石碑上,碑纹突然亮起,照出幻影下祭司真正的脸——布满星尘腐蚀的疤痕,丑陋而狰狞。
“老东西?早成了星尘的养料。”祭司狞笑着甩出星尘锁链,“不过你比他有用,残玉在你身上更听话。交出残玉,我让你当新的‘容器’,比你爷爷体面多了。”
冰璃的冰刃与锁链碰撞,却被星尘腐蚀出缺口。苏清鸢的安神铃被震飞,嘴角溢出血:“临风!用残玉的血!石碑在回应血珠!”
顾临风看着掌心泣血的残玉,突然明白了——所谓泣血,不是悲伤,是示警,是唤醒石碑的钥匙!他猛地将残玉按在石碑上,血珠如溪流般渗入碑纹,整座石碑剧烈震动,发出古老的龙吟。
“不——!”祭司的惨叫被龙吟吞没,星尘锁链寸寸断裂,他的身体在石碑光芒中迅速消融,化作点点黑灰。
雾海渐渐散去,露出归墟的星空。顾临风握着不再泣血的残玉,指尖残留着血的温度。石碑上浮现出爷爷最后的字迹:“星尘灭,归墟宁。吾孙,自洽。”
他突然懂了“自洽”的意思——不必背负愧疚,不必困于仇恨。残玉的血,不是为了哀悼,是为了让他亲手终结这一切。
冰璃拍了拍他的肩,苏清鸢递来干净的帕子。远处的瘴气彻底消散,露出归墟真正的星空,比裂风原的更亮,像爷爷在天上笑着说:“做得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