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还沉浸在考后的短暂放空中,凑到程砚身边:“砚哥!考完了!接下来准备去哪潇洒啊?网吧?还是去后街撸串庆祝劫后余生?”
程砚正慢条斯理地拧紧保温杯盖,闻言眼皮都没抬,用老干部教育失足青年的口吻:
“潇洒?潇洒个锤子。” 他嗤笑一声,手指头掰着数给张哲看,“明天,照常上课,今晚,还有晚自习等着你,而且——”他朝楼梯口努努嘴,那里堆着他们的书,“等会儿还得去当苦力,把咱们的家当搬回来。”
他斜睨着张哲,灵魂拷问:“该潇洒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光顾着在考场上求神拜佛了?”
张哲被怼得哑口无言,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砚哥你自己说的嘛……把握当下,潇洒就在此刻。” 他学着程砚当时的语气,还夸张地挥了挥手,挥舞起了一把无形的潇洒大旗。
程砚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脸上瞬间切换成“得道高人”的悲悯表情,他深沉地拍了拍张哲的肩膀,语重心长:
“小张啊……那你有没有听我说过另一句至理名言?”
“啊?什么?” 张哲一脸懵。
程砚凑近他耳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完,他收回手,潇洒地一转身,迈着六亲不认的老干部视察步伐,径直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和原地彻底石化、cpU彻底烧干的张哲。
“走啊,傻站着干嘛?” 王坤文经过,像拍西瓜一样“咚”地拍了一下张哲僵硬的肩膀,“食堂!再晚连汤都没了!”
“就是,赶紧的。” 陈林成紧随其后,“啪”地一声,精准地拍在张哲同一个肩膀上。
“快走吧!等会儿食堂排队能排到校门口去!” 郭子厅也风风火火地加入拍肩大军,“咣”地一掌差点把张哲拍个趔趄!
张哲被这三连拍打得如同陀螺原地转了半圈,肩膀火辣辣的疼。他刚想揉揉肩膀喘口气——
就看见罗杨和刘洋也站起身,眼神里闪烁着“干饭人”的绿光,正摩拳擦掌准备加入拍肩行列。
“卧槽!等等我!” 张哲瞬间爆发出堪比饿狼扑食的速度,也顾不上肩膀疼了,火烧屁股般朝着程砚他们消失的门口狂奔而去!
再不走,肩膀怕是要被这帮饿死鬼拍成粉蒸肉了。
饭后,几人揉着肚子,迎来了考后的第一项“团建活动”——西天取经之搬书大作战。
程砚就淡定多了,他的“经书”都供奉在许昭办公室的“安全区”呢,主打一个气定神闲。反观张哲、王坤文那几个,此刻正在楼梯间的“书山尸海”里上演“饿虎扑食”。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卧槽!那摞是我的!放下!”
“你特么瞎啊!翻开第一页看看!‘王坤文’三个大字认识不?!”
“救命!那我呢?那么大一摞!谁看见了?!”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那上面还有我辣条滴的油!”
……
“人生啊,易如反掌。”程砚背着手,像视察灾区的老干部,悠悠然飘过这片“修罗场”,留下一句充满哲理的感慨,和一堆想打他的眼神,慢悠悠晃向办公室。
许昭的“领地”早已清空,只剩下程砚那堆书孤零零地码在那里,像被遗忘的难民。
“哎……”程砚象征性地叹了口气,抱起几本,迈着四方步往班里踱去。
教室已恢复原状,桌椅归位,秩序井然。程砚重回他的王座,舒服地喟叹一声:“肥肠好!了。”
来回几趟,他愣是把搬书搬出了公园遛弯的节奏,慢条斯理,气定神闲,与楼梯间的“抢书大战”形成惨烈对比。
“靠!书怎么这么多啊!跟发酵了似的!”张哲瘫在座位上,像条被抽了骨头的咸鱼。
程砚一屁股砸回座位,抖开他那把折扇,悠闲地扇着:“1000块的书费,你以为买的是空气?买的就是这沉甸甸的知识。”
“诶程砚,”陈林成忽然想起什么,扭过脖子说,“运动会你打算报项目不?”
“我?”程砚眼皮都没抬,拿起地上的保温杯刚要拧,“不去。我已经规划好了——到时候找个风水宝地,睡他个天昏地暗。”
“是嘛?”一个带着点狡黠的声音插了进来。林安不知何时凑到了程砚桌前,胳膊肘撑在他桌面上,笑得有些猥琐,“友情提示哦~ 听说这次运动会阵仗不小,什么教育局、教体局的领导……都会大驾光临。”
“诶?!” 程砚拧盖子的手猛地顿住,眼睛“噌”地亮了,像通了电的灯泡。他小心翼翼地把保温杯放回地上。
“你的意思是说……” 程砚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八度,带着一种神秘感,“哥们的商机……它,要,重,启,了?”
他脸上瞬间浮现出挣扎的神色,手指痛苦地捏着下巴:“可是……可是哥们儿已经……金盆洗手了啊!”
“噗——” 林安毫不留情地笑喷了,“金盆洗手?你什么时候洗的手?洗的是屎盆子吧。”
程砚无视她的嘲讽,一脸圣洁地抬头:“就在刚刚,我对着那盏象征着光明与正义的灯发誓——” 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庄严,“我程砚!从今以后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鬼才信!” 林安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扭头就走,懒得看他表演。
“砚哥,你俩搁这儿打什么哑谜呢?” 张哲一头雾水。
陈林成憋着笑,揭晓谜底:“他?老本行了,卖签名。”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当年在二中,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头号贩子。”
据说,当年连二中校花的亲笔签名都被他搞到手了,转手就卖了个好价钱。当然啦,野史,野史,最终解释权归当事人程砚所有。
程砚一脸“往事如烟”的淡然,扇子摇得不紧不慢,表情已经做出了回答——不值一提。
“那你还去不?” 陈林成故意揶揄,“你不是对着灯发过毒誓了吗?”
程砚停下扇子,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个纯洁无瑕、甚至带着点“你们真死脑筋”的笑容:
“去啊!为什么不去?” 他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天花板,“你们看,灯……它亮了吗?”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众人:“……”
论无耻的下限是如何被程砚用脚底板反复摩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