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从不缺少霓虹与喧嚣,但有些欲望,在暗处滋生得格外粘稠腐臭。这次出事的地方,是一家隐匿在繁华地段背后,名为“魅影”的高端私人会所。求救电话是会所一位匿名的保洁阿姨打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难以启齿的羞耻。
“是……是三楼的VIp区域,”阿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抖,“最近大半个月,那里不对劲!客人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就……就跟丢了魂一样,眼圈发黑,脚步虚浮,有的甚至要人搀扶才能走路!”
更诡异的是,负责那个区域服务的几个年轻男女,都像是变了个人。眼神变得勾人又空洞,言行举止充满了不正常的挑逗感,但私下里却精神恍惚,有人甚至被发现晕倒在休息室,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却怎么也叫不醒,送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
“我……我晚上去打扫卫生的时候,”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像……好像看到一些模糊的、没穿衣服的……人影,在走廊里飘,还有那种……那种声音……可一眨眼又没了!邪门!太邪门了!”
江凌雪和江景辞站在“魅影”会所那扇不起眼的后门前。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氛气味,但这香气之下,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淫靡与腐朽的异常能量,如同变质的美酒,散发着危险的甜腻。
江凌雪手中的罗盘指针在靠近会所时,发出一种粘滞的、仿佛陷入泥沼般的颤动,最终指向三楼的方向。那里的能量充满了“欲望”、“沉沦”与“汲取”的特性,并非强烈的攻击性,却带着一种温水煮青蛙般的、诱人堕落的腐蚀力。
“是‘欲色鬼’,”江凌雪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并非单一魂魄,多是沉溺色欲而死者残念汇聚,或依托极淫秽之地滋生。它们无形无质,擅长放大活人心中的欲念,制造幻象,诱人沉沦,并在极致的感官刺激中悄无声息地汲取受害者的精气神,直至油尽灯枯。极其……下作且难缠。”
她说着,担忧地看向身旁的江景辞。哥哥此刻那万念俱灰、仿佛断绝了一切欲望的状态,与这欲色鬼所代表的极致沉溺,形成了两个极端。她不知道,这种极致的“空”,是否会成为另一种形式的“靶子”。
江景辞依旧是那身仿佛长在身上的黑色西装,只是原本象征权威与力量的衣着,此刻穿在他消瘦的身体上,更添了几分孤寂与冷硬。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扇门,仿佛在看一块石头。自从上次投胎鬼事件,他亲手关上书房门后,他身上那种“非人”的死寂感就更重了。他不再对任何外界刺激产生反应,包括妹妹的担忧和这些灵异事件的诡异。
然而,江凌雪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几天前在茶室看到的那一幕——林诗语手腕上,那块纱布边缘未能完全遮盖的、狰狞的暗红色烫痕。当时她以为是烫伤,但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痕迹的边缘过于整齐锐利,更像是……某种锐器划伤后,又用高温灼烧过的样子!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诗语到底在经历什么?需要用自残来压抑或转移痛苦?而这痛苦,显然与哥哥脱不了干系。
“哥,”江凌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欲色鬼的攻击方式很隐蔽,直接针对人心的弱点。你……你虽然现在状态特殊,但也要小心,它可能会利用你内心的……”她顿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哥哥内心那片荒芜,“……利用你的空虚。”
江景辞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空虚?”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那不是正好吗?它想要,拿去便是。”
他的话让江凌雪心头猛地一缩。这种彻底放弃抵抗、甚至带着一丝自毁倾向的态度,比愤怒更让她害怕。
她不再多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后门。
门内是一条铺着厚地毯的昏暗走廊,音乐声隐隐传来,带着一种撩人的节奏。与外面的清冷不同,这里的空气温热而粘稠,那股淫靡腐朽的能量如同无形的薄纱,缠绕上来,试图钻进每一个毛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