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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金钥现世

键陀罗王城的轮廓在残阳下如蛰伏的巨兽,青黑色城墙爬满干涸的血痕,曾镶嵌在墙缝里的金箔早已被战火剥蚀,只余下斑驳的凹痕,像极了天竺兵卒临死前圆睁的眼。王玄策勒住胯下吐蕃战马的缰绳,粗糙的皮革在掌心磨出灼热的痛感,他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右裤管——半截木屐踩在碎石地上,断足处的麻布绷带早已被汗渍浸透,隐隐渗出暗红的血印。身后,八千余骑人马列成扇形阵列,吐蕃骑兵的氆氇长袍在风里翻飞,泥婆罗士兵的藤甲上还沾着沿途山林的腐叶,陌刀队的金属甲片碰撞声整齐划一,在寂静的旷野里敲出令人心悸的节奏。

“王正使,”蒋师仁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勒马靠近,陌刀斜背在身后,刀柄上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斥候回报,城门紧闭三个时辰了,城楼上连个哨兵的影子都没见着,怕不是有诈。”

王玄策抬手按住腰间的横刀,目光扫过城门上方的城楼——曾经悬挂天竺王旗的旗杆如今只剩下半截断木,几只乌鸦落在上面,发出沙哑的啼叫。“当年鸿胪寺密探传信,说键陀罗城内有咱们的人,暗号是《秦王破阵乐》的鼓点。”他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咱们从吐蕃借了一千二百骑,泥婆罗调了七千精锐,奔袭三个月,就是为了替使团的兄弟报仇,这城门,必须今天破。”

话音刚落,一阵风突然从城门方向吹来,裹挟着城垣里腐朽的尘土味。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吱呀——”一声悠长的响动,青铜城门竟自行向两侧开启,缝隙逐渐扩大到能容一人通过,门轴转动的声音古怪又熟悉,像是有人在暗处敲击战鼓,咚、咚、咚——节奏沉稳,赫然是《秦王破阵乐》里“将军令”的鼓点。

“戒备!”蒋师仁厉声喝道,陌刀“唰”地出鞘,寒光映亮他紧绷的侧脸。吐蕃骑兵立刻举起长弓,箭尖对准城门缝隙,泥婆罗士兵握紧手中的长矛,藤甲碰撞声瞬间密集起来。

王玄策却摆了摆手,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光:“别慌,是暗号。”他翻身下马,木屐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声响,断足的不便让他每走一步都有些踉跄,蒋师仁连忙上前想扶,却被他抬手拒绝。“我自己来。”

他一步步走向城门,阴影逐渐笼罩下来,城门内侧的铜锈在暮色里泛着青绿色的光。刚踏入阴影的瞬间,头顶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紧接着,半枚鎏金钥匙从城门夹层里掉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当啷”一声砸在王玄策脚边。

王玄策弯腰捡起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匙齿上刻着细密的纹路——不是天竺常用的梵文,而是鸿胪寺密探独有的联络暗号:左边三竖代表“唐”,右边两横代表“应”,合起来正是“唐应”二字。“是自己人!”他攥紧钥匙,转身对蒋师仁喊道。

蒋师仁松了口气,提着陌刀快步上前,目光扫过城门上密密麻麻的铜钉——那些铜钉足有拳头大小,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铜锈,看起来早已锈蚀不堪。“王正使,这城门怕是被做了手脚,我试试它的底细。”话音未落,他手臂发力,陌刀带着风声劈向最中间的一枚铜钉,刀刃与铜钉碰撞的瞬间,发出“当”的巨响,震得周围人耳膜发疼。

众人原以为铜钉会被劈断,或是铜锈簌簌掉落,可没想到,随着这一击,从铜钉缝隙里竟震落下来无数片状物,密密麻麻地落在地上。蒋师仁俯身捡起一片,借着暮色仔细一看,脸色骤然沉了下来——那不是铜锈,而是一片带血的指甲,指甲边缘还沾着干涸的皮肉,指甲盖上用针尖刻着细小的汉字,是一个“李”字。

“是唐军工匠的名字!”王玄策也蹲下身,捡起几片指甲,每一片上都刻着不同的姓氏,“张、王、刘、陈……这些都是当年随使团来天竺的工匠,他们……”他的声音顿住,指尖微微颤抖,当年使团被天竺兵卒围困时,工匠们宁死不降,最后下落不明,如今看来,竟是被敌人折磨致死,指甲还被硬生生剥下,嵌在了城门里。

泥婆罗士兵看到这一幕,纷纷握紧了长矛,吐蕃骑兵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复仇的怒火在每个人眼底燃烧。蒋师仁将指甲攥在掌心,指节泛白,陌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刃指向城楼:“王正使,这群畜生!今日定要踏平此城,为工匠兄弟报仇!”

王玄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目光落在城门中央的锁眼上——那锁眼足有拳头大小,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张吞噬生命的嘴。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半枚铜佛残核,佛身早已被烈火焚烧得焦黑,只剩下胸口的一小块,佛血凝固在残核表面,呈暗红色。

“这是当年文成公主途经键陀罗时,亲自供奉的铜佛,后来城破,佛被损毁,密探拼死才带出这半枚残核,说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王玄策捧着残核,缓缓走向锁眼,“如今钥匙现世,暗号已应,该是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将铜佛残核对准锁眼,轻轻推入。就在残核完全进入锁眼的瞬间,残核上凝固的佛血突然融化,顺着锁眼流了进去,与之前掉落的鎏金钥匙相遇。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佛血与金钥匙接触的瞬间,竟开始变色,从暗红逐渐变成耀眼的金色,像融化的黄金般包裹住钥匙,紧接着,金色的液体顺着锁眼边缘渗出,在城门上凝结成四个清晰的汉字:未时三刻。

“是文成公主的笔迹!”蒋师仁失声喊道,他曾在长安见过文成公主的墨宝,这笔迹飘逸又不失刚劲,绝不会错。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途经天竺时曾在键陀罗停留,想必是早已料到此地可能有变故,才在门闩暗刻下时间,等待唐军前来。

王玄策抬头看向天色,夕阳正逐渐西沉,按照时辰推算,再过片刻就是未时三刻。他刚想开口,突然听见城楼上传来号角声——“呜——呜——呜——咚——咚——”三长两短,节奏清晰,正是当年长安禁军的内应信号!

众人瞬间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城楼。只见城楼的阴影里,突然探出一个脑袋,那人穿着天竺兵卒的服饰,却对着下方的唐军用力挥手,嘴里还无声地喊着什么。王玄策认出那人衣襟上别着的一枚铜片——那是鸿胪寺密探的信物!

“是自己人!”王玄策激动地喊道,断足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几分,“蒋校尉,通知下去,未时三刻一到,立刻攻城!城内的兄弟会接应我们!”

蒋师仁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八千余骑人马高声传令:“吐蕃骑兵左翼包抄,防止敌人从侧门突围!泥婆罗兄弟右翼列阵,准备冲击城门!陌刀队随我居中,待城门全开,率先入城!”

吐蕃骑兵统领立刻拔出腰间的弯刀,高声应和:“遵令!”一千二百骑吐蕃骑兵立刻调转马头,向着城门左侧的小巷奔去,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泥婆罗将领也举起长矛,七千精锐士兵列成整齐的方阵,一步步向着城门逼近,藤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王玄策站在城门下,手里紧紧攥着那半枚鎏金钥匙,目光紧盯着城楼。号角声还在继续,三长两短的节奏不断重复,像是在为唐军加油鼓劲。他能想象到,城内的密探此刻正冒着生命危险,在暗处观察着城外的动静,等待着进攻的信号。

未时三刻的时辰越来越近,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洒在城墙上,将血痕染成金色。王玄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横刀,刀刃指向城门:“兄弟们!三年前,天竺贼子杀我使团,辱我工匠,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咱们借吐蕃、泥婆罗之力,率八千铁骑,踏平键陀罗!为死难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八千余骑人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连城楼的乌鸦都被惊得四散飞逃。蒋师仁举起陌刀,寒光映亮他的眼睛:“王正使,时辰到了!”

王玄策点头,将鎏金钥匙对准锁眼,轻轻插入——“咔嗒”一声轻响,钥匙与锁芯完美契合。他转动钥匙,城门内侧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原本只开启一道缝隙的青铜城门,开始缓缓向两侧打开,越来越宽,直到能容数骑并行。

城楼上传来密探的欢呼声,那人从阴影里跳出来,挥舞着唐军的旗帜,对着下方大喊:“城内敌人主力都在西城门,这里只有少量守军,兄弟们快冲!”

“冲啊!”蒋师仁率先策马,陌刀在手里一挥,劈向城门内侧冲出来的几个天竺兵卒。吐蕃骑兵紧随其后,弯刀闪烁着寒光,泥婆罗士兵的长矛如林,向着城内杀去。王玄策也翻身上马,虽然断了一足,但握着横刀的手依旧稳如泰山,他跟在队伍后面,目光扫过城内的街道——那些曾经繁华的商铺如今早已残破不堪,路边还能看到唐军士兵的骸骨,复仇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城门内的战斗很快打响,唐军与吐蕃、泥婆罗联军士气如虹,天竺守军本就人心惶惶,又被内应牵制,根本抵挡不住联军的冲击。蒋师仁的陌刀所向披靡,每一刀下去都能斩杀一名敌人,吐蕃骑兵的箭术精准,泥婆罗士兵的长矛更是让敌人闻风丧胆。

王玄策勒马站在城门中央,看着联军像潮水般涌入城内,断足处的疼痛再次传来,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钥匙现世,暗号呼应,内应已动,这场复仇之战,他们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城楼的号角声还在继续,三长两短的节奏里,满是希望与热血,回荡在键陀罗王城的上空,也回荡在每个唐军将士的心里。

第二节 :血砖密码

联军涌入键陀罗王城城门的瞬间,暮色已沉得彻底,唯有一轮血色圆月从云层后探出头,将青石板路染成暗红,像是刚凝固的血。王玄策勒住马缰,断足踩着马镫微微发力,木屐与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喧嚣的战场边缘格外清晰。他目光扫过城门内侧的甬道——这条甬道宽足丈余,两侧是丈高的夯土墙,墙面布满箭孔,地砖则是一尺见方的青灰砖,砖缝里嵌着暗红的污渍,凑近便能闻到陈年血锈的味道。

“王正使,前方就是内城瓮城,斥候探到里面埋了绊马索,还设了箭楼!”蒋师仁提着染血的陌刀策马而来,刀刃上的血珠顺着刀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血花。他刚要下令让陌刀队清理障碍,却见王玄策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地走向甬道中央的地砖。

“蒋校尉,你看这地砖。”王玄策蹲下身,指尖抚过砖面,青灰砖表面看似平整,实则布满细微的裂纹,裂纹走势古怪,不像是自然风化形成。他忽然想起鸿胪寺密探传信里的一句话:“砖藏兵策,血启迷津”,心头一动,抬起断足,对着地砖边缘用力一踢。

“咚”的一声闷响,地砖竟应声翘起一角。王玄策伸手扣住砖边,猛地向上一掀,整块青灰砖被翻了过来——砖背原本散落的褐斑在月光下突然亮起,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沿着砖面的纹路缓缓重组。不过瞬息之间,褐斑竟连成了清晰的字迹与图样,正是《卫公兵法》中早已失传的“穴攻篇”残页!

残页上详细绘制着挖掘地道、突破城防的图谱,旁边还标注着注解:“瓮城之下三尺,有暗渠通内城,可容五骑并行”。蒋师仁凑过来细看,眼中满是震惊:“《卫公兵法》!当年李靖大将军所着,失传百年竟藏在此地!王正使,有了这残页,咱们攻破内城易如反掌!”

王玄策却没有放松,他目光扫过周围的地砖,沉声道:“既然这一块藏了残页,其他地砖未必没有玄机。蒋校尉,用你的陌刀试试砖缝。”

蒋师仁立刻应道:“遵令!”他握紧陌刀,手臂运力,刀刃贴着相邻地砖的缝隙轻轻一劈。“铮”的一声脆响,刀气顺着砖缝渗入,地砖下方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七枚青铜卦钱从砖缝里弹了出来,在空中翻转着落下,“当啷啷”地砸在青石板上。

众人围拢过来,借着血月的光细看——这七枚卦钱通体青黑,边缘布满铜绿,钱文却清晰可辨,正面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符号,背面则刻着不同的时辰。王玄策捡起一枚,指尖摩挲着钱文,忽然发现卦钱背面的时辰似乎能连成规律:“子时三刻、寅时一刻、辰时五刻……”

“是守军换岗的时辰!”蒋师仁突然反应过来,他曾在长安禁军服役,对守军换岗的规律再熟悉不过,“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每次换岗间隙有一炷香的空当,咱们只要掐准这个时间,就能避开箭楼的守卫!”

王玄策点头,目光落在之前从锁眼里取出的铜佛残核上——残核经过佛血浸染,此刻表面泛着淡淡的金光。他忽然想起文成公主留下的“未时三刻”暗号,或许这铜佛残核还有其他用处。他拿起铜佛残核,对着七枚青铜卦钱轻轻一按,残核上的金光瞬间渗入卦钱。

下一秒,甬道内所有的青灰砖突然同时翻转,砖背的纹路与图案在空中连成一片,竟组成了一幅完整的密道图!密道图用梵汉双文标注,清晰地显示出内城的布防:箭楼的位置、绊马索的埋设点、守军的营房,甚至连粮仓与军械库的所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有了这密道图,咱们就能直捣黄龙!”泥婆罗将领兴奋地喊道,举起长矛对着天空挥舞,身后的七千泥婆罗士兵也跟着欢呼起来。吐蕃骑兵统领也笑着拍了拍王玄策的肩膀:“王正使果然足智多谋,这场仗,咱们赢定了!”

就在这时,甬道尽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天竺巡逻兵举着火把走了过来,足有五十余人,手里握着弯刀与长矛,火把的光映亮他们脸上的凶光。“有敌人!”吐蕃骑兵立刻举起长弓,箭尖对准巡逻兵,泥婆罗士兵也握紧长矛,随时准备冲锋。

蒋师仁将陌刀横在胸前,沉声道:“王正使,我来解决他们!”他刚要冲上去,却见那队巡逻兵突然停下脚步,为首的天竺兵卒突然抬手,对着身后的士兵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五十余名天竺兵卒同时撕开战袍,露出里面的唐式软甲!

软甲是长安工坊特制的样式,用麻布与铁片缝制而成,轻便又耐磨。更令人惊喜的是,每个兵卒的心口位置,都缝着一枚巴掌大小的护心镜,护心镜上刻着缠枝莲纹,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绿松石——正是当年文成公主途经天竺时,赏赐给唐军工匠与密探的护心镜!

“是自己人!”为首的兵卒快步走上前,对着王玄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属下是鸿胪寺密探李三,奉密探统领之命,率五十名兄弟潜伏在巡逻队中,等候王正使到来!”

王玄策连忙上前扶起他,目光扫过五十名密探,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显然这些年在天竺潜伏,吃了不少苦。“辛苦各位兄弟了!”王玄策的声音有些哽咽,“今日咱们里应外合,定要为使团的兄弟报仇!”

五十名密探齐声应道:“愿随王正使赴汤蹈火!”

就在这时,城头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虚影从城头升起——那是一尊黑玉佛陀的虚影,足有丈高,佛陀面容狰狞,双眼泛着绿光,对着下方的联军缓缓举起右手。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天竺守军的呐喊声突然消失,连火把的火焰都变得微弱起来。

“是天竺的邪术!”李三脸色骤变,“这黑玉佛陀是他们的镇城邪物,据说能吸人魂魄!”

众人脸色凝重起来,看着黑玉佛陀的虚影越来越清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蒋师仁握紧陌刀,却发现刀刃竟开始微微颤抖,像是被虚影的力量压制。王玄策也皱起眉头,他知道这邪术非同小可,若是不能破解,联军恐怕会损失惨重。

就在黑玉佛陀的虚影即将落下右手的瞬间,李三突然喊道:“用护心镜!文成公主曾说,护心镜能破邪祟!”

五十名密探立刻反应过来,同时抬手捂住心口的护心镜,将护心镜对准黑玉佛陀的虚影。血月的光落在护心镜上,反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五十道光束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对着黑玉佛陀的虚影射去。

“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光柱与黑玉佛陀的虚影碰撞在一起,虚影剧烈地颤抖起来,绿光闪烁不定。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黑玉佛陀的虚影上,竟被光束灼出七个孔洞,孔洞越来越大,虚影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

“有效!”蒋师仁兴奋地喊道,“兄弟们,都把兵器上的反光对准虚影!”

联军士兵立刻照做,陌刀、长矛、弯刀的金属表面反射出月光与火光,无数道光束汇聚在一起,再次对着黑玉佛陀的虚影射去。这一次,虚影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点点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城头的邪术被破,天竺守军的士气瞬间崩溃,有的扔下兵器逃跑,有的则跪地投降。王玄策看着眼前的景象,握紧了手中的铜佛残核,目光坚定地看向内城的方向:“蒋校尉,李三兄弟,传令下去,按照密道图的指引,即刻进攻内城!务必在天亮前,拿下键陀罗王城!”

“遵令!”蒋师仁与李三齐声应道,转身对着联军士兵高声传令。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内应的信号,而是进攻的号角,回荡在键陀罗王城的夜空,带着复仇的决心,也带着胜利的希望。

第三节: 镜光指路

黑玉佛陀虚影消散的余烟还在城头萦绕,甬道内的空气却已被一股灼热的期待填满。王玄策扶着断足站稳,金铁铸就的假趾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目光掠过五十名密探心口的护心镜——那些镜面还沾着刚才反射光束的余温,缠枝莲纹在血月下发着细碎的光。

“王正使,内城守军已乱,此刻正是进攻良机!”蒋师仁提着陌刀上前,刀刃上的血渍尚未干透,却难掩眼中的急切。他身后,吐蕃骑兵的长弓已拉满,泥婆罗士兵的长矛在火把下泛着冷光,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向内城冲锋。

王玄策却抬手按住他的手臂,目光紧盯着密探们的护心镜:“文成公主的护心镜既能破邪术,未必没有其他用处。你们看——”他话音未落,甬道内突然刮起一阵旋风,三百面护心镜竟同时脱离软甲,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缓缓升向甬道顶部。

众人皆惊,仰头望着护心镜在空中盘旋。那些镜面在空中调整角度,很快便组成了一个规整的阵型——七面护心镜居中,其余镜面环绕四周,赫然是北斗七星的排布!更令人震惊的是,每面护心镜都反射着血月的光芒,无数道光束汇聚在甬道中央,形成一个耀眼的光斑,光斑落在地面,恰好指向甬道尽头的一面夯土墙。

“是佛骨密室的方位!”李三失声喊道,他曾听密探统领提过,键陀罗王城内藏着玄奘当年带回的佛骨,密室入口便在甬道附近。此刻镜光指引,正好印证了传闻。

王玄策眼中闪过锐光,拖着断足走向光斑。他抬起金铁假趾,在光斑中央轻轻划过——指尖刚触到地面,就听见“咔”的一声轻响,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青石板顺着纹路裂开,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洞口内黑漆漆的,却隐约能看到金属的反光。

蒋师仁立刻举起火把凑近,火光映照下,一尊青铜罗盘赫然出现在洞口底部。罗盘盘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指针却只有一根,此刻正微微晃动,最终稳稳指向西北方向——那里正是刚才黑玉佛陀虚影升起的城头,更精确地说,是黑玉佛陀脊柱的裂隙处。

“玄奘大师埋设的罗盘!”王玄策俯身细看,罗盘边缘刻着一行梵文,经李三翻译,正是“佛骨所藏,依针而寻”。他心头一震,原来佛骨竟藏在黑玉佛陀体内,难怪那虚影如此邪异,想必是借佛骨之力滋养邪术。

“王正使,待我劈开镜阵,咱们直接循着指针方向找过去!”蒋师仁说着,举起陌刀便要对着头顶的护心镜阵劈去。王玄策刚想阻拦,却见陌刀已带着风声挥出,刀身掠过镜阵下方——就在这时,奇妙的一幕发生了:护心镜的光束突然全部落在刀身上,刀身瞬间变得透亮,竟映出一幅立体星图!

星图清晰得仿佛能触碰到星辰,北斗七星、紫微垣、太微垣一一在刀身显现,而紫微垣的位置,赫然标注着一行鲜红的字迹:“佛骨归唐,三刻倒计时”。众人连忙看向沙漏,沙漏中的细沙已所剩无几,恰好还能支撑三刻钟。

“三刻钟后,佛骨便会归唐?”泥婆罗将领疑惑道。王玄策却摇头:“恐怕是三刻钟后,佛骨会被天竺贼子转移。咱们必须在沙漏流尽前找到佛骨!”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怀中的铜佛残核。之前残核曾激活密道图,此刻或许能再派上用场。他掏出残核,对着护心镜阵轻轻一抛——残核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在居中的护心镜上,残核表面的金粉突然脱落,像金雾般裹住所有镜面。

金粉与镜光交融的瞬间,所有光束突然转向,不再汇聚于地面,而是齐刷刷地射向甬道入口。那里,一队天竺守军正举着盾牌冲进来,他们脸上都戴着黄金面具,面具上刻着狰狞的梵文,显然是精锐部队。

“不好!是天竺的黄金甲卫!”李三惊呼,这支部队专司守卫密室,战斗力极强。可还没等联军士兵举起兵器,护心镜的光束已射在黄金面具上——光束温度极高,黄金面具瞬间开始融化,化作液态金水流淌下来,露出甲卫们惊恐的面容。

甲卫们惨叫着后退,却被后续冲进来的同伴挡住退路。融化的金液顺着盔甲缝隙渗入,不少人因高温倒地,甬道入口瞬间乱作一团。而那些流淌在地面的金液,竟顺着青石板的纹路缓缓汇聚,逐渐凝成一个个清晰的汉字——“唐”!

一个、两个、三个……很快,三百个“唐”字布满甬道地面。每个“唐”字的笔画间,都蜷缩着一个身影——那些人穿着破烂的唐军服饰,头发花白,身形消瘦,却依稀能看出工匠的模样。

“是被囚的唐军工匠!”蒋师仁眼眶通红,冲上前想要将他们扶起。王玄策也快步上前,握住一名老工匠的手——老工匠的手布满伤痕,指甲早已脱落,却紧紧攥着一块刻着“李”字的木牌,正是当年唐军工匠的标识。

“王……王正使?”老工匠声音沙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咱们……咱们终于等到唐军了?”

王玄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等到了!兄弟们,我带你们回家!”

三百名工匠听到这话,纷纷落泪。他们被囚禁在密室旁的暗格里,日夜受着折磨,却始终没放弃希望,如今终于等到了救援。李三与五十名密探也红了眼眶,他们潜伏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救出这些工匠,今日终于得偿所愿。

“王正使,沙漏快流尽了!”蒋师仁突然提醒道。王玄策抬头看向沙漏,细沙已所剩无几。他深吸一口气,扶起身边的老工匠:“李三,你带工匠们先撤到城外,交给吐蕃兄弟看管。蒋校尉,随我去取佛骨!”

“遵令!”李三与蒋师仁齐声应道。李三立刻组织工匠撤离,蒋师仁则提着陌刀,紧跟在王玄策身后,向着青铜罗盘指针指向的方向奔去。甬道顶部的护心镜阵依旧散发着光芒,照亮前路,地面的“唐”字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像是在为他们加油鼓劲——佛骨归唐的使命,即将在这一刻完成。

第四节 :金液传檄

沙漏的最后一粒细沙落在底盘,甬道内的空气骤然绷紧。王玄策扶着夯土墙站稳,金铁假趾在地面的“唐”字上轻轻一磕,目光扫过满地未干的金液——那些从黄金面具融化而来的金液,此刻还泛着温热的光泽,在火把映照下像流动的碎金。他突然想起怀中的《大唐西域记》残页,那是玄奘当年亲笔所着,扉页还留着大师的手迹,或许能解开佛骨的最终位置。

“王正使,沙漏已尽,咱们得抓紧时间!”蒋师仁提着陌刀凑过来,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侧脸。刚才护心镜阵映出的倒计时已到,若不能尽快找到真佛骨,恐怕会被天竺贼子抢先转移。李三正带着工匠们往城外撤,甬道内只剩下联军的核心战力,每个人都握紧兵器,目光警惕地盯着四周。

王玄策点点头,从怀中掏出绢布包裹的《大唐西域记》残页。残页因常年携带已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梵文与汉字。他蹲下身,将残页轻轻按入金液中——绢布刚触到金液,就见金液突然沸腾起来,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力,顺着残页的纹路缓缓爬升。紧接着,玄奘的笔迹突然从金液中浮出,原本模糊的字迹变得清晰锐利,一行汉字赫然显现:“真佛骨在佛陀第七节脊”。

“找到了!”蒋师仁兴奋地低吼,他立刻抬头看向城头方向,黑玉佛陀虽已消散,但其本体想必还立在城头,第七节脊骨的位置,就是真佛骨的藏身之处。王玄策却没有立刻行动,他盯着金液中的字迹,总觉得还有隐情——玄奘大师既已指明位置,为何还要用金液显字?想必周围还藏着变数。

就在这时,甬道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穿着天竺守军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足有百人之多。他们手持长矛,步伐沉稳,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为首的士兵戴着黄金面具,声音沙哑地喊道:“唐人休走!佛骨乃我天竺圣物,岂容尔等觊觎!”

“又是黄金甲卫!”李三留下的几名密探立刻举起弯刀,挡在王玄策身前。蒋师仁冷笑一声,提着陌刀便迎了上去:“不过是些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阻拦我大唐将士!”他手臂发力,陌刀带着风声劈向为首士兵的面具——这一刀势大力沉,本以为会将面具劈碎,却没想到刀身刚触到面具,就听见“铮”的一声脆响,刀气竟震得周围士兵的面具同时裂开。

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裂开的黄金面具下,露出的不是天竺人的面孔,而是吐蕃人的样貌!每个人的眉心都烙着一个细小的印记,凑近一看,竟是鸿胪寺密探的编号——“甲三”“乙七”“丙九”……密密麻麻,全是大唐密探的标识!

“是自己人?”蒋师仁收住刀,满脸诧异。王玄策也皱起眉头,他没想到吐蕃军中竟有如此多的大唐密探潜伏,而且还混入了天竺守军之中。为首的密探摘下破碎的面具,对着王玄策单膝跪地:“属下鸿胪寺密探赵五,奉统领之命,率百名兄弟潜伏在吐蕃援军之中,暗中配合王正使行动!方才伪装成天竺守军,是为了引出藏在暗处的敌人!”

王玄策恍然大悟,连忙扶起他:“辛苦各位兄弟了!若非你们现身,咱们恐怕还会被敌人蒙在鼓里。”原来这些密探早已混入吐蕃军中,一路跟随联军来到键陀罗,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赵五起身道:“王正使,根据我们探查,天竺贼子在城头黑玉佛陀体内藏了佛骨仿品,正准备用仿品调换真佛骨,转移到别处!”

话音刚落,王玄策怀中的铜佛残核突然发热,他掏出残核一看,残核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大,像是即将炸裂。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残核“嘭”的一声炸开,碎片飞溅,佛血从碎片中渗出,化作细小的血珠,落在百名密探的眉心编号上。

血珠触到编号的瞬间,编号突然被染成金色,百名密探同时感受到一股力量涌入体内。他们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王玄策的意图,纷纷转身,从铠甲内侧取出弩箭,对准城头黑玉佛陀的基座——那里正是仿品熔炼的地方,也是真佛骨的藏匿之处。

“放箭!”赵五一声令下,百名密探同时扣动扳机,弩箭带着风声射向城头。弩箭精准地落在基座的缝隙处,“噼啪”声不断,基座表面的石块开始脱落。就在这时,城墙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撞击,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城墙从基座处崩塌,露出里面的景象——一尊巨大的青铜熔炉正架在火上,熔炉内翻滚着金色的液体,显然是在熔炼佛骨仿品,而熔炉旁,几名天竺僧侣正捧着一个锦盒,准备将仿品装入盒中转移。

“果然在熔炼仿品!”蒋师仁怒喝一声,提着陌刀便冲向城头。吐蕃骑兵与泥婆罗士兵也紧随其后,箭雨瞬间覆盖了青铜熔炉周围的天竺僧侣。那些僧侣见状不妙,想要带着锦盒逃跑,却被密探们的弩箭射中,纷纷倒地。

王玄策拖着断足走上崩塌的城墙,看着青铜熔炉内的仿品——那仿品通体金黄,形似佛骨,却散发着邪异的气息,显然是用邪术炼制而成。他抬头看向黑玉佛陀的残骸,第七节脊骨的位置果然有一个暗格,暗格内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是真佛骨的光芒。

“真佛骨找到了!”王玄策高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激动。蒋师仁与赵五立刻围过来,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敌人反扑。联军士兵们也欢呼起来,历经千辛万苦,他们终于找到了真佛骨,完成了玄奘大师的遗愿,也为使团的兄弟报了仇。

夕阳的余晖此刻穿透云层,洒在城墙上,将真佛骨的光芒映照得更加耀眼。王玄策伸手取出真佛骨,小心翼翼地用绢布包裹好,紧紧抱在怀中——这不仅是佛骨,更是大唐的尊严,是无数将士与密探用生命守护的信仰。他看向身边的蒋师仁、赵五,以及所有联军士兵,眼中满是坚定:“兄弟们,佛骨已寻回,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将它安全送回长安,让它重归故土!”

第五节: 唐字归心

真佛骨被小心裹进绢布的瞬间,城墙崩塌扬起的烟尘还未散尽,地面上那些由金液凝成的“唐”字突然泛起微光。王玄策刚将佛骨护在怀中,就觉断足处传来一阵温热——那些散落在青石板上的“唐”字金液,竟像有了生命般,顺着地面纹路缓缓流动,齐刷刷地涌向他的金铁假趾。

众人皆惊,驻足望着金液汇聚的景象。只见金液顺着假趾的纹路攀爬,在金属表面逐渐凝结,原本冰冷的假趾竟透出暖金色的光。不过瞬息之间,金液已在趾尖凝成一枚巴掌大小的虎符,虎符正面刻着“鸿胪寺”三字,背面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猛虎,纹路清晰得能看清虎爪的细节——正是失传多年的鸿胪寺虎符!

“是鸿胪寺的调兵虎符!”蒋师仁快步上前,眼中满是震惊。这虎符乃大唐出使西域的信物,持有虎符者可调动沿途唐军与密探,当年使团遇袭时虎符遗失,没想到竟在此刻由金液重铸。王玄策抬手握住虎符,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仿佛有无数将士的意志凝聚其中。

“有了这虎符,咱们后续西征便名正言顺!”王玄策握紧虎符,目光扫过身边的联军士兵。吐蕃骑兵统领见状,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吐蕃一千二百骑,愿随王正使西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泥婆罗将领也紧随其后,举起长矛高呼:“七千泥婆罗精锐,誓死追随!”

蒋师仁提着陌刀上前,刚要开口响应,却见刀身突然亮起——之前吸收的金液能量在此刻爆发,刀身泛着与虎符同源的金光。他顺势将刀对准不远处的青铜熔炉,刀刃刚触到熔炉边缘,刀身竟浮现出一行娟秀却不失刚劲的字迹,正是文成公主的笔迹:“城门既开,佛骨当归”。

这八字终极密令,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王玄策望着刀身的字迹,突然明白文成公主的苦心——从城门暗刻时辰,到护心镜破邪术,再到此刻的终极密令,她早已为唐军西征铺好前路,只为让佛骨重归故土,让大唐威严震慑西域。

“文成公主的密令,便是我等的使命!”王玄策高声喊道,将虎符举过头顶,“今日键陀罗城已破,佛骨已寻回,但西征之路才刚刚开始!天竺贼子若敢再犯,咱们便提兵北上,直捣天竺王城,让西域诸国知晓,我大唐将士的铁血丹心!”

“西征!西征!西征!”八千余骑人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残墙簌簌掉灰,连远处山林的飞鸟都被惊得四散飞起。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光点——之前炸裂的铜佛残片,正随着风缓缓聚拢,却在触及阳光的瞬间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金粉飘落。

三百名内应见状,突然齐刷刷地拔出腰间短刀。赵五率先割破手指,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残墙上,他握着带血的手指,在墙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誓死效唐”四字。其余内应纷纷效仿,指尖的鲜血染红了残墙,密密麻麻的“誓死效唐”铺满了整面墙,字迹虽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

血字刚写完,铜佛的金粉恰好落在墙上,与血字交融在一起,让“誓死效唐”四字泛出淡淡的金光,仿佛被刻进了残墙深处,永不褪色。王玄策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这些密探潜伏异域多年,忍辱负重,只为心中的“唐”字,这份忠诚,足以载入史册。

蒋师仁收起陌刀,走到王玄策身边,声音坚定:“王正使,西征的粮草与战马已清点完毕,吐蕃与泥婆罗的兄弟们都已休整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咱们下一步,是先北上平定天竺残余势力,还是向西联络西域诸国?”

王玄策抬头望向西方,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余晖将天际染成金红。他握紧手中的虎符与佛骨,沉声道:“先北上!天竺残余势力若不肃清,必成后患。待平定北方,再向西进发,让西域诸国见证大唐的实力,让他们知道,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遵令!”蒋师仁高声应道,转身对着联军士兵传令。号角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内应的信号,也不是攻城的指令,而是西征的号角,悠长而坚定,回荡在键陀罗城的上空,也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吐蕃骑兵率先翻身上马,弯刀在余晖下泛着冷光;泥婆罗士兵扛起长矛,迈着整齐的步伐跟上;三百名内应擦干手指的血迹,融入队伍之中,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王玄策翻身上马,金铁假趾踩在马镫上,手中的虎符与佛骨紧贴胸口,他回头望了一眼残墙上的“誓死效唐”,随即策马向前,身影融入西征的队伍之中。

队伍缓缓向北进发,马蹄声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在旷野中奏响西征的序曲。残阳下,键陀罗城的轮廓逐渐变小,而西征的道路,正向着更远的远方延伸——那里有未平的战乱,有未知的挑战,却也有大唐的威严,有将士们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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