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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血经现世

苯教祭坛的青铜灯盏突然爆出三簇绿火,王玄策拖着断足刚踏上第三级台阶,三百卷人皮经书便在祭坛中央齐齐掀起经页。那些用吐蕃奴隶皮肤鞣制的书页边缘泛着青黑,此刻竟渗出粘稠如漆的黑血,顺着经卷褶皱蜿蜒而下,在半空凝成四个扭曲的梵文——正是天竺剧毒四字。

王正使当心!蒋师仁的陌刀在掌心转了个半圆,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惊得绿火突突乱颤。他瞥见王玄策空荡荡的左靴筒在石阶上磕出闷响,这位曾单骑借兵的大唐正使此刻脸色比祭坛石柱还要青白,右臂已被突然暴起的经卷缠出七道紫黑勒痕,像是被毒蛇啃噬过的伤口正往外冒黑泡。

王玄策咬着牙往祭坛深处挪,断足的木屐在地面拖出刺啦声响:蒋校尉,护住佛骨!他左袖里滑出半截鎏金佛杖,杖头镶嵌的铜佛残核突然发出嗡鸣,那些缠在臂上的经卷竟像活物般抽搐起来,勒痕处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发黑。

蒋师仁的陌刀带着破空声劈向经卷,刀刃触及黑血的刹那突然冒出白烟。他猛地抽刀后退,赫然看见精铁刀身已被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钻出只指甲盖大小的毒蛛,蛛背上的梵文咒语在绿火下泛着诡异红光。这些毒虫落地便朝唐军方向窜来,所过之处连青石板都被啃出细坑。

是毗舍耶毒蛛!王玄策额角渗出冷汗,他认出这种曾在天竺战场上见过的毒物——当年就是这毒蛛啃食了三十名唐兵的战马,让整支骑兵队在恒河边动弹不得。此刻他右臂的勒痕已肿得像发面馒头,紫黑色正顺着血管往心口爬,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钻。

铜佛残核突然从佛杖顶端飞出,带着金红色的佛血撞向人皮经卷。两种血液相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祭坛地面竟被烧出半尺深的沟壑,焦土上赫然浮现出《千金要方》的残页印记。孙思邈手书的解毒药方还在滋滋燃烧,雄黄解毗舍耶毒七个字在火光中格外清晰。

原来佛骨早有预示。蒋师仁挥刀斩碎扑来的毒蛛,蛛尸落地时化作一滩腥臭黑液。他眼角余光瞥见祭坛东侧的阴影里,十几个苯教巫师正将唐军俘虏的伤口按在经书上,那些昨天还在训练场上挥枪的士兵此刻只剩半条命,伤口被按在人皮经卷上的地方正汩汩冒血,顺着经页纹路汇入黑血洪流。

开春就要踏平中天竺,岂能折在这里!王玄策突然扯断腰带,将浸透烈酒的布条死死缠在右臂肘弯。他记得去年腊月在吐蕃牙帐,蒋校尉带着士兵用牦牛粪练习火攻阵法,那时人人都盼着冰雪消融后能踏过象泉河,可谁也没料到天竺人竟藏着这样的邪术。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插进地面,借着刀柄支撑飞身跃起,靴底踏碎三只毒蛛的同时,左手已将半包雄黄粉撒向经卷。那些正往外渗血的人皮经书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像是被烈火灼烧的活物般剧烈扭动,空中的天竺剧毒四字顿时溃散成漫天血珠。

王正使快看!蒋师仁的声音带着惊惶,他看见巫师们正将俘虏的心脏挖出来抛向经卷,那些跳动的脏器落在人皮书上,瞬间就被吸成干瘪的皮囊,而经页间爬出的毒蛛却越来越多,蛛背上的梵文已连成完整的咒语。

王玄策突然将断足重重跺在地上,半截木屐碎裂的瞬间,他左袖里的佛杖再次爆发出金光。铜佛残核撞在祭坛穹顶的刹那,那些被血毒腐蚀的经书突然齐齐翻开,露出里面用人血写就的密文——竟是天竺所有毒物的炼制之法。

这是毒经的总纲。王玄策的声音因剧痛微微发颤,右臂的紫黑已漫过肩头,蒋校尉记住,这些毒蛛怕雄黄酒,更怕咱们唐军的横刀。开春复仇时,给每个弟兄的刀柄都抹上雄黄。

蒋师仁刚应声,就见祭坛西侧的石壁突然裂开,涌出更多带着梵文的毒蛛。他挥刀劈开迎面扑来的虫群,余光瞥见王玄策正用佛杖在焦土上拓印《千金要方》的残页,断足在地上拖出的血痕与佛血相融,竟在石板上显出半副解毒药方。

远处的巫师笑得愈发狰狞,他们将最后几名唐军俘虏的头颅按在经卷上,人皮经书突然剧烈起伏,像是在贪婪地呼吸。蒋师仁突然想起三天前训练时,那个叫阿桂的小兵还说要带些天竺香料回家,此刻那孩子的血正顺着经页纹路,在天竺剧毒四字的残痕上蜿蜒流淌。

王正使退后!蒋师仁的陌刀突然燃起火焰,那是他刚才撒在刀身的烈酒被绿火引燃。带着火光的刀刃劈向经卷时,那些人皮经书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黑血在空中凝成的毒字彻底溃散,化作点点血雨落在两人肩头。

王玄策看着焦土上渐渐清晰的药方,突然攥紧了拳头。右臂的紫黑勒痕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知道这痛楚正是预兆——天竺人用毒经喂养的不仅是毒虫,更是他们对大唐的畏惧。等到明年开春,这些藏在人皮经卷里的阴邪之物,终将被唐军的复仇之火焚成灰烬。

第二节:以毒攻毒

王玄策突然按住右臂伤口猛地旋身,腰间横刀已划破皮肉。黑血喷溅在人皮经书上的刹那,那些青黑的皮页突然剧烈抽搐,被血珠溅到的地方滋滋冒烟,竟腐蚀出几行扭曲的梵文。蒋师仁挥刀挑开一只扑来的毒蛛,借着绿火看清那是迦楼罗毒的配方——当年中天竺王那伏帝罗用这种毒箭射杀过十七名唐使,毒液见血即腐能蚀穿三重铠甲。

王正使!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横在王玄策身前,刀刃上还挂着刚才斩碎的毒蛛浆液。他看见王玄策臂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外翻,紫黑色的血珠滴在石阶上,竟烧出铜钱大的坑洞。那些人皮经书却像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纷纷竖起经页,黑血顺着褶皱往王玄策脚边爬。

王玄策反手按住蒋师仁的刀背,断足在石阶上碾出深深的刻痕:蒋校尉看好了。他突然将流血的右臂往最近的经卷按去,皮肉触到皮页的瞬间爆发出刺啦声响,那些记载着毒方的经文竟顺着黑血往上攀,在他肘弯处凝成只展翅的迦楼罗鸟虚影。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震颤起来,那些被血毒蚀出的蜂窝状孔洞里射出金线。三百根细如发丝的金线带着破空声疾射而出,每根都精准刺入毒蛛腹部。那些刚才还在啃噬石板的毒虫突然僵住,蛛腹应声爆裂,涌出的不是黑血而是乳白浆液。浆液落在王玄策的伤口上,竟让外翻的皮肉微微收拢,紫黑边缘泛起淡淡血色。

是解药!蒋师仁突然想起去年在吐蕃赞普的药库见过类似的东西,老医官说西域毒蛛常以毒草为食,腹内会凝结解毒的涎液。他挥刀再斩,这次特意留了活口,用刀尖挑着毒蛛往王玄策面前送,却见那些金线正顺着刀身往他掌心爬,在虎口处凝成个小小的梵文字。

铜佛残核突然从祭坛角落飞回,带着未干的佛血嵌进人皮经书的缝隙。被两种血液浸透的经页突然剧烈翻动,哗啦啦响成一片,竟自动重组出半卷书的模样。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孙思邈的亲笔批注,蝇头小楷在绿火下格外清晰:西域毒,当以吐蕃雪莲克之。雪莲生于冰封之巅,其根能吸百毒,其蕊可活死人。

雪莲...王玄策的声音突然发颤,他想起随使团入藏时,曾见吐蕃士兵用雪莲敷治箭伤。那时蒋师仁还笑说这花长得像雪堆里的莲花,没想到竟是解西域奇毒的关键。他正想开口,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剧烈晃动,祭坛四周的石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要塌了!蒋师仁猛地将王玄策往旁边拽,两人刚离开原地,身后的祭坛穹顶就轰然砸落。烟尘弥漫中,露出底下被冰封的药田——数不清的雪莲在冰层下绽放,白得像堆雪,根茎处却缠着截截熟悉的唐军腰带。蒋师仁俯身看清最近那株的布条,上面绣着的二字正是三天前被掳走的小兵。

王玄策突然跪倒在冰层上,断足的木屐撞碎薄冰,露出更多雪莲。每株根部都缠着腰带,有的布条已被血浸透,字迹却依旧清晰:李二狗张三郎...都是去年在恒河之战中失踪的弟兄。他伸手去摸冰层,指尖触及的地方突然融化,雪莲根茎上的血珠竟顺着冰缝往上冒,在他掌心凝成颗小小的血珠。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插进冰层,刀柄震颤的频率竟与雪莲绽放的节奏相合。他看见那些被金线刺穿的毒蛛浆液滴在冰上,竟烧出细小的孔洞,而雪莲的根须正顺着孔洞往外钻,贪婪地吮吸着毒蛛留下的痕迹。刚才还在翻涌的人皮经书此刻突然安静下来,黑血顺着经页边缘往冰下渗,像是在被雪莲的根须慢慢吸走。

原来如此。王玄策看着臂上的迦楼罗虚影渐渐淡去,黑血已变成暗红。他终于明白苯教巫师为何要用人血喂养毒经——这些藏在祭坛下的雪莲早已与唐军的血气相连,毒经吸的人血越多,雪莲积蓄的解毒之力就越强。那些被掳的弟兄虽然遭难,却在无形中养着能救所有人的药。

冰层突然发出咔嚓声响,蒋师仁及时扶住摇晃的王玄策。他看见更多雪莲冲破冰层绽放,洁白的花瓣上沾着血丝,像是在雪地里开出的红梅。人皮经书上的毒方正在慢慢褪色,被佛血与雪莲根须共同蚀成空洞,而那些还在爬动的毒蛛触到雪莲气息,竟纷纷化作黑灰。

王玄策撕下衣襟裹住伤口,掌心的血珠已凝成颗殷红的结晶。他抬头望向蒋师仁,看见这位总是沉稳的校尉眼中闪着泪光——祭坛东侧的冰层下,那株最大的雪莲缠着半截校尉铠甲上的护心镜,布条上绣着的字被血浸得发黑,想必是蒋师仁那位在天竺被俘的堂弟。

开春复仇时,王玄策的声音带着冰碴子般的冷硬,断足在冰面上碾出深深的痕迹,咱们不仅要带陌刀,还要带上这些雪莲。让天竺人看看,他们用来害人的毒经,到头来养的是救咱们弟兄的药。

蒋师仁重重点头,陌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刃上的金线与雪莲的白光交相辉映。冰层下的腰带在暗流中轻轻摆动,像是无数只手在托举着希望,而那些曾经渗着黑血的人皮经书,此刻正被雪莲根须穿透,在绿火中渐渐化作滋养药田的尘埃。

第三节:雪莲泣血

王玄策的断足在冰层上碾出裂纹,右手攥住最大那株雪莲的花茎。花瓣上的白霜簌簌坠落,触及掌心时突然化作滚烫的液珠——那不是雪水,是殷红如血的汁液,顺着花瓣褶皱蜿蜒而下,在他手背上冲出数道血痕。蒋师仁举刀劈开旁边扑来的毒蛛,眼角余光瞥见花蕊正在震颤,每片花瓣都渗出细密的血珠,像是整株雪莲在无声哭泣。

“这花在流血。”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拄地,刀刃上的金线与血珠相触,竟映出无数唐军士兵的面容。他认出最清晰的那张是去年被阿罗那顺俘虏的别将,当时那人还笑着说要带朵天竺莲花回来,此刻却在血珠里露出痛苦的神情。王玄策将雪莲捧到祭坛中央,血汁滴在人皮经书上的刹那,那些“迦楼罗毒”的梵文突然扭曲变形,墨色咒文里渐渐浮出个黄金指印——指节处的月牙形疤痕赫然是阿罗那顺的标记,当年这位中天竺国王就是用这根手指蘸毒,在唐使的脸颊上烙下耻辱印记。

“是他亲手配的毒。”王玄策的指腹抚过黄金指印,雪莲的血汁突然沸腾起来,在经页上烧出条猩红路径。蒋师仁突然挥刀劈向雪莲根部,陌刀切入冻土的脆响惊得周围雪莲齐齐震颤,刀尖挑出的冰碴里裹着个青铜药匣。匣面蒙着层薄冰,融化后露出錾刻的汉字:“贞观十六年,赐吐蕃”。蒋师仁的呼吸猛地顿住,这是太宗皇帝当年赏赐吐蕃赞普的药匣样式,他在逻些城的宫库里见过一模一样的纹饰。

铜佛残核突然迸出金粉,如飞蛾扑火般裹住药匣。那些细碎的金粉顺着匣缝往里钻,咔嗒声中药匣自行开启,七枚骨针从里面飞射而出,针尾系着的绛色丝线在空中展开,竟是玄奘法师从印度带回的解毒梵咒。王玄策认出其中一枚骨针的形制——与当年玄奘赠予唐使的护身针一般无二,针身上还刻着半个“唐”字。

“是玄奘大师留下的。”王玄策伸手去接骨针,指尖刚触到丝线,整个人突然剧烈震颤。雪莲的血汁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在臂上的勒痕处凝成串梵文,与骨针上的咒语产生共鸣。蒋师仁突然发现那些人皮经书正在收缩,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攥住,经页上的毒方被血汁与金粉共同覆盖,渐渐显出唐梵对照的解毒注解。

祭坛西侧的巫师们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喊,一个个抱着头抽搐倒地。他们嘴角涌出的黑血在雪地上漫延,竟自动聚成个跪拜的身影——玄色幞头、明光铠、腰间悬着的横刀鞘上刻着“唐”字,正是唐军士兵受降时的姿态。王玄策盯着那身影的断指,突然想起去年恒河岸边被砍去手指的斥候,那人被俘前曾用最后三根手指比出“毒”字。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天空,七枚骨针顺着刀身往上飞,在祭坛穹顶组成北斗形状。梵咒丝线在空中舒展,与雪莲的血汁交织成网,那些还在扭动的人皮经书被网住后,突然发出羊皮烧焦的气味。王玄策看见经页里渗出无数细小的血珠,每个血珠里都映着唐军俘虏的脸,他们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念诵骨针上的梵咒。

最大那株雪莲的花蕊突然炸裂,血汁如喷泉般冲上穹顶,与骨针组成的星图相融。蒋师仁接住几滴溅落的汁液,发现掌心竟浮现出阿罗那顺的宫殿布局——毒经库在西偏殿,解药秘藏于佛塔地宫。他转头看向王玄策,发现对方臂上的紫黑勒痕正在消退,被血汁浸过的皮肤泛起健康的淡红。

巫师们的抽搐愈发剧烈,呕出的黑血在雪地上凝成的身影突然站起,抽出腰间横刀指向南方。王玄策认出那是自己惯用的劈刀姿势,去年正是这样斩杀了三名天竺毒师。雪莲的血汁还在不断渗出,顺着经页上的黄金指印往下淌,在祭坛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溪流里漂着无数细小的唐军衣甲碎片。

“这些雪莲是弟兄们的血气养出来的。”王玄策将青铜药匣揣进怀里,骨针的梵咒丝线缠上他的手腕,与雪莲血汁共同凝成护腕。蒋师仁的陌刀挑起最后一卷人皮经书,发现经页背面用吐蕃文写着“血饲三年,毒灭唐师”,墨迹已被血汁泡得发涨,旁边却有新的批注——是用唐楷写的“天道好还”。

雪地上的唐军身影渐渐淡去,黑血被雪莲的根须吸尽,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白骨。王玄策弯腰拾起块沾着血痕的碎骨,上面还留着横刀劈砍的痕迹。最大那株雪莲此刻已褪尽血色,洁白的花瓣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名字,正是失踪唐军的花名册。

蒋师仁突然单膝跪地,用陌刀在雪地上刻下“复仇”二字。王玄策将青铜药匣举过头顶,骨针的梵咒在风中猎猎作响,与远处雪山传来的风声合在一起,像是无数唐军士兵在齐声呐喊。他知道,这些泣血的雪莲、带咒的骨针、染血的经书,都是开春复仇最好的信物——天竺人用毒经种下的恶因,终将在唐军的刀锋下结出恶果。

第四节:骨针溯源

王玄策捏起骨针的绛色丝线,针尖对准右臂紫黑处猛地刺入。针尾梵咒突然亮起金光,黑血顺着针身蜿蜒而上,在咒文凹槽里盘旋三圈,滴落时竟化作簌簌金粉。蒋师仁挥刀挡开飞溅的毒蛛,看见那些金粉落在冰面上,竟烧出细小的火苗——这哪是血,是淬了药力的精华,每一粒都泛着长安药市特有的硫磺气。

“王正使!”蒋师仁的陌刀突然震颤,刀身孔洞处的金线疯狂舞动,像是在贪婪地吮吸金粉。他眼睁睁看着那些蜂窝状的破洞在金光中收缩,边缘的锈迹化作青烟消散,愈合处渐渐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竟是长安太医署的布局图!太液池的曲桥、药库的朱门、甚至后院那棵老槐树的枝桠都清晰可辨,图中用朱砂标出的密室位置,正是当年孙思邈整理西域药方的地方。

王玄策的骨针在皮肉里轻轻转动,每一次捻动都带出更多金粉。他看见针尾梵咒正在变化,玄奘手书的古梵文渐渐化作唐楷,“解迦楼罗毒需用雪山白牦牛黄”几个字灼得人眼疼。蒋师仁突然想起去年在吐蕃见过的白牦牛,那些被赞普视为神物的牲畜,原来藏着解毒的关键。

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在空中炸裂,佛血如流星雨般坠落,与金粉相融后凝成团绚烂的光雾。光雾中缓缓走出个身影,凤冠霞帔,眉眼间带着长安女子特有的温婉——竟是文成公主的虚影!她纤指抚过虚空,仿佛正触摸着什么,指尖划过的轨迹在空中留下金光,赫然是松赞干布王座的轮廓。虚影俯身时,蒋师仁看清她手中的刻刀正在王座底部游走,刀痕里渗出的不是木屑,是带着墨香的药方。

“是真解毒方!”王玄策的声音因激动发颤,骨针带出的金粉突然暴涨,在他脚边堆成小小的金堆。文成公主的虚影对着他们微微颔首,指尖最后在王座暗格处一点,随即化作漫天金蝶消散。蒋师仁突然明白,当年公主入藏不仅带了蚕种和经书,更将大唐的解毒之法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吐蕃赞普的王座底下,天竺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雪莲药田突然腾起烈焰,不是绿火的阴冷,是带着暖意的赤红。火光中缓缓升起三百具尸体,都穿着太医署的藏青色官服,袖口绣着金线药杵。最前面那具手中的药钵还冒着热气,钵沿的“唐”字在火中愈发鲜亮,正是贞观年间太医令的样式。蒋师仁认出其中几具身形,与太医署存档的画像一般无二——这些人不是失踪了吗?当年太宗派他们随商队入西域采买药材,竟都折在了这里。

“他们一直在守着药方。”王玄策拔出骨针,右臂的紫黑已褪成淡红。金粉从针孔里不断涌出,在他脚边汇成小溪,顺着太医署图的纹路流淌,恰好注入图中药库的位置。那些火中的太医尸体突然齐齐转身,药钵里飞出无数药材虚影,雪莲、牛黄、麝香……竟都是解毒方上的主药。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插入地面,刀身的太医署图与金粉溪流完全重合。他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震动,像是有无数药罐正在沸腾。火中的尸体开始分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药田,那些原本泣血的雪莲突然挺直花茎,花瓣在烈焰中绽放得愈发洁白,根茎处的唐军腰带渐渐松开,飘向空中组成“贞观”二字。

王玄策将七枚骨针并排摆在冰面,针尾梵咒连成完整的经文。金粉落在上面,竟显出这些骨针的来历——是用玄奘法师西行时带回的佛骨碎料所制,当年太医署耗费三年才将解毒咒文刻上去。他突然想起出发前,老太监塞给他的锦囊里写着“遇毒可寻吐蕃圣物”,原来指的不是佛骨,是文成公主留下的后手。

火中的最后一具太医尸体化作金粉前,突然将药钵对准王玄策。他伸手接住,钵底刻着的“永护大唐”四个字烫得手心发麻。蒋师仁抬头望去,雪莲药田的火焰正在消退,露出底下平整的冻土,而那些愈合的陌刀纹路里,太医署图的密室位置正闪着红光——显然是在指引他们,开春复仇时要先取太液池底的备用药方。

王玄策将药钵揣进怀里,骨针的梵咒还在腕间发烫。他看着蒋师仁刀身映出的长安轮廓,突然想起初入太医署那年,孙思邈摸着他的头说“医者仁心,亦能护国安邦”。此刻三百太医的魂灵在火光中渐渐消散,留下的药香却与雪莲气息相融,在祭坛上空凝成个巨大的“唐”字。

“等踏平中天竺,”王玄策的断足在金粉堆里重重一跺,“就把这些骨针带回长安,埋在太医署的老槐树下。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医者就算死在异乡,骨头里也刻着护民的咒。”

蒋师仁重重点头,陌刀归鞘时,刀身的太医署图突然隐去,只留下寒光凛冽的刃口。远处的雪山传来雪崩的轰鸣,像是在为他们助威,而那些烧尽的雪莲药田上,正钻出嫩绿的新芽,芽尖都顶着点金粉,在月光下闪着希望的光。

第五节:万毒归宗

王玄策捏住绛色丝线猛地抽回手,骨针针尖带出的黑血在空中骤然凝固。那些紫黑血珠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在祭坛上空缓缓铺开,竟化作幅立体的天竺地图——恒河如银色丝带贯穿其中,朱木那河的支流上还泛着毒雾般的灰光。蒋师仁举刀挑开最后一只垂死的毒蛛,看见地图上标注的城邦都在渗血,其中中天竺的都城用金线勾勒,城中心赫然是阿罗那顺的宫殿轮廓。

“王正使你看!”蒋师仁的陌刀突然指向地图东北角,那里的黑血正在剧烈翻涌,形成个漩涡状的标记。王玄策凑近细看,认出是当年被迦楼罗毒箭袭击的峡谷,血痕在地图上蔓延出蛛网般的路径,最终都汇入恒河下游的三角洲。他突然明白,天竺人的毒不仅用在战场上,更顺着水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片土地。

陌刀带着破空声劈向地图中央,刀气撞上黑血的刹那爆发出刺目紫光。那些凝固的血珠瞬间蒸发成紫色雾气,在半空中翻滚蒸腾,渐渐显露出七处波光粼粼的水源——有雪山融成的湖泊,有雨林深处的暗河,甚至包括恒河最湍急的那处险滩。蒋师仁认出其中两处,去年侦查时曾见天竺士兵往水里倾倒黑色粉末,当时以为是祭祀仪式,此刻才惊觉那是投毒的实证。

“每处水源都连着他们的粮仓。”王玄策的断足在冰面上碾出裂纹,骨针针尖的血珠还在不断补充着雾气,“阿罗那顺想用毒毁掉咱们的补给线,让唐军未战先溃。”他话音刚落,雾气中的水源突然开始冒泡,涌出无数戴着枷锁的唐军虚影,那些模糊的身影在水中挣扎,渐渐化作毒雾的一部分。

铜佛最后一点残片在金光中消散,漫天金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尽数落入王玄策怀中的药钵。钵身突然烫得惊人,金粉在上面烙出八个古篆,笔画间还缠着梵文注解:“以彼之毒,攻彼之心”。蒋师仁凑近细看,发现每个字的笔画里都藏着细小的毒纹——正是迦楼罗毒的配方纹路,却被唐楷的笔锋硬生生扭转成反击的姿态。

“这才是终极解药。”王玄策的指尖抚过药钵,金粉组成的字迹突然活了过来,在钵底转出个太极图案。他想起文成公主虚影刻在王座下的药方,那些药材配比此刻突然在脑中清晰起来——原来解毒的关键不是中和毒素,是用天竺毒物的特性反制其心脉,就像用迦楼罗毒的燥烈克制阿罗那顺常年饮毒养成的阴寒内息。

三百具太医尸体突然从火中站直,藏青色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僵硬的手臂同时抬起,干枯的手指齐刷刷指向东南方,指尖渗出的金粉在空中连成条笔直的线,直指恒河畔那处用黄金浇筑的祭坛。蒋师仁瞳孔骤缩,他在吐蕃赞普的密档里见过这处建筑——阿罗那顺每年都要在那里举行祭毒大典,将俘虏的心脏投入毒池,祈求毒物庇佑。

“是毒源。”王玄策的声音带着冰碴,骨针在掌心转出个圈,针尖的黑血滴在药钵里,与金粉药方相融后竟开出朵血色莲花。他看见莲花花瓣上浮现出无数唐军的脸,都是去年在黄金祭坛被献祭的弟兄,他们的眼睛里映着黄金祭坛的轮廓,祭坛顶端那尊毒神像的面孔,赫然与阿罗那顺一般无二。

蒋师仁的陌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吸收的金粉顺着刀刃流淌,在地面画出黄金祭坛的剖面图。底层是用来养毒蛛的地宫,中层藏着熬制毒液的铜鼎,顶层的祭台下面,竟刻着与苯教祭坛相同的毒经纹路。他突然明白,这些遍布天竺的毒术源头都在那里,阿罗那顺是想借苯教的邪术,将整个恒河流域变成毒沼。

“开春后的第一战,就打黄金祭坛。”王玄策将骨针插回青铜药匣,七枚骨针在空中排出北斗阵形,针尖都指向东南方。药钵里的血色莲花突然炸开,花瓣化作无数细小的箭头,穿透紫色雾气钉在地图上的黄金祭坛位置,每个箭头都在燃烧,烧出“复仇”二字。

太医尸体的手臂还在保持着指方向的姿态,他们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藏青色官服上的金线药杵与蒋师仁刀身的纹路产生共鸣。王玄策看见其中一具尸体的腰间挂着块腰牌,上面刻着的“秦”字被血浸得发黑——正是当年随玄奘西行的太医秦无咎,传说他在天竺失踪前,曾寄回密信说“毒心不灭,毒源不绝”。

紫色雾气突然开始消散,露出底下重新变得清晰的天竺地图。恒河的银线旁多出无数红点,都是被毒物侵蚀的村庄,而黄金祭坛的位置正发出妖异的红光,像颗跳动的毒瘤。蒋师仁挥刀将最后一缕雾气劈碎,刀刃上的水源标记突然与地图重合,七处投毒之地恰好组成个包围黄金祭坛的阵型。

“以彼之毒,攻彼之心。”王玄策将药钵举过头顶,金粉药方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咱们就用他们投在水里的毒,灌进黄金祭坛的地宫。让那些毒蛛、毒鼎、毒神像,都尝尝被毒物反噬的滋味。”

蒋师仁重重点头,陌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风卷起地上的金粉,在空中凝成把巨大的刀影,直指东南方。太医尸体们在这时齐齐跪下,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复仇祈祷,他们的身体化作漫天金粉,融入王玄策怀中的药钵,让那八个古篆愈发鲜亮。

王玄策的断足在冰面上踏出坚定的步伐,药钵里的血色莲花已化作颗殷红的丹丸。他知道这是三百太医的魂灵与无数弟兄的血气所凝,是比任何解药都更强大的武器。远处的雪山传来雪崩的轰鸣,像是在为唐军的复仇之路擂鼓,而恒河畔的黄金祭坛,此刻应该正被毒雾笼罩,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毁灭。

蒋师仁扶着王玄策转身离开祭坛,身后的人皮经书早已化作飞灰,雪莲药田的灰烬里钻出嫩绿的新芽。七枚骨针在青铜药匣里发出轻响,像是在倒计时,又像是在催促。王玄策低头看了眼药钵上的字,突然握紧拳头——阿罗那顺用毒经养出的毒心,终将被大唐的刀锋剜出,让恒河的流水冲刷掉所有毒痕。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终于走出苯教祭坛。蒋师仁回头望去,那些太医尸体消失的地方,正升起道金色的光柱,穿透云层直指东南方,像是为他们标出了复仇的路径。王玄策将药钵紧紧揣在怀里,感觉那八个字正在发烫,烫得像无数弟兄的心跳,在告诉他:万毒终将归宗,而毒源所在,便是正义降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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