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青丘地脉纹路的晶爪砸落时,地面的石缝里窜出无数紫黑色怨魂丝,像藤蔓般缠向林砚的脚踝。圣泉的水被搅得浑浊,淡绿色灵气里掺着缕缕黑气,连空气都带着股腐朽的土腥味——这是地脉被彻底污染的征兆。林砚瞳孔骤缩,却没有丝毫退意,他猛地将桃枝阵旗往地面更深处一插,阵旗底端几乎没入圣泉边缘的石缝,指尖同时按住胸口发烫的人符碎片。
“人符承命,地脉为魂——镇岳阵·变!”他沉喝一声,腰腹发力稳住身形,腕间的地脉护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顺着阵旗纹路往地下蔓延。青丘的地脉像是被唤醒的巨兽,地面裂开细密的纹路,淡金色的地脉灵气从纹路里渗出来,与圣泉的淡绿色灵气缠绕在一起,顺着阵旗往上涌。狐九看得眼睛发亮,九条尾巴死死缠住扑来的怨魂丝,后背伤口的血滴在地上,竟被地脉灵气托着飘起,融入那团交织的灵光里:“是地脉共鸣!林砚大哥你做到了!”
灵光在阵旗顶端汇聚,慢慢凝成一条丈长的龙形虚影。龙鳞是由地脉符纹构成的淡金色,龙鳍泛着圣泉的淡绿灵光,龙角上缠着细小的灵气电弧,张开的龙嘴里喷吐着纯净的地脉气息。晶主的猩红眼珠猛地一缩,砸落的晶爪硬生生顿在半空,语气里第一次带了几分忌惮:“你竟能联动被污染的地脉?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砚咬着牙,双手结印催动灵气,龙形虚影发出一声震耳的龙吟,尾巴扫开缠来的怨魂丝,像道金色闪电缠上晶爪。龙身收紧时,地脉符纹在晶爪上勒出深深的痕迹,紫黑色的怨气被龙鳞刮得“滋滋”作响,晶爪上的青丘地脉纹路竟开始褪色——纯净的地脉力正在驱散晶主的污染。林砚额角青筋暴起,灵脉被灵气催得发烫,却死死盯着晶主的虚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这地脉是青丘的,不是你的脏东西能占的!”
晶主的虚影剧烈扭曲,怨气云层里传来他暴怒的嘶吼:“小崽子敢坏本座的事!给我散!”他抬手对着龙形虚影一抓,无数扭曲的怨魂从怨气里涌出来,这些怨魂比之前更凝实,有穿破烂盔甲的戍边士兵,有抱着破碗的饥民,还有几个穿着褪色官服的身影——官服上的补子竟是前朝镇妖司的样式。怨魂们尖叫着扑向龙形虚影,指甲里带着紫黑的怨气,刚碰到龙鳞就往里面钻,淡金色的龙鳞瞬间被染得发黑。
“小心!这些怨魂在啃地脉龙的灵韵!”阿瑶扶着石墙站起来,指尖凝聚出最后一缕圣泉灵气,化作细小的灵光箭射向怨魂,“它们是被晶主用怨气炼过的,能污染纯净灵气!”灵光箭穿透一个官服怨魂的胸口,那怨魂却只是顿了顿,反而转头扑向阿瑶,露出狰狞的表情——它的脸腐烂处,隐约能看到贪腐官吏特有的肥腻轮廓。狐九眼疾手快,一条尾巴甩过去缠住官服怨魂,尾尖的金光瞬间将其焚成黑烟:“阿瑶姐姐躲我身后!这些当官的死了都不是好东西!”
林砚能清晰感觉到龙形虚影的力量在减弱,龙鳞上的黑纹越来越多,龙嘴的龙吟也变得嘶哑。他低头瞥见地面的地脉纹路里,紫黑色的怨魂种还在往龙形虚影里钻,显然晶主是想借怨魂污染地脉龙,再通过龙形反噬他的灵脉。“想反噬我?没那么容易!”林砚突然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阵旗上,血珠融入地脉护纹,龙形虚影的眼睛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龙身猛地膨胀,将缠在身上的怨魂甩飞出去。
“精血燃灵?你疯了!”狐九惊呼出声,九条尾巴同时展开,挡在林砚身前帮他挡住漏网的怨魂,“这样会耗损你的根基!”林砚却没回头,死死盯着晶主的虚影,声音带着精血燃烧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只要能保住青丘,耗点根基算什么!”他猛地抬手,地脉龙形突然抬头,对着晶主的虚影喷出一团金色的地脉火球,火球掠过之处,怨魂纷纷化作黑烟,连怨气云层都被烧出个窟窿。
晶主的虚影被火球烫得往后退了数丈,猩红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竟能燃血催动地脉力?地脉宗的传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疯?”他突然狞笑起来,怨气云层里的怨魂再次涌动,这次的怨魂里,竟混着几个穿着地脉宗道袍的身影——道袍上的纹路和即墨身上的一模一样,显然是历代被晶主吞噬的地脉宗弟子。“你不是想护地脉吗?看看这些你的同门!他们都是被本座啃光灵韵死的!”晶主抬手一指,地脉宗道袍的怨魂扑向龙形虚影,这次龙形竟犹豫了,龙嘴的火球迟迟没有喷出。
“别犹豫!它们已经被晶主炼得没了神智!”即墨抱着老局长的手札跑过来,手札被他攥得发烫,书页上的地脉符纹开始发光,“地脉宗的规矩是护地脉安众生,不是守着残魂不放!”他将手札举到胸前,对着龙形虚影大喊:“先祖在上!助林砚师兄清妖邪!”话音刚落,手札突然飞出一道苍老的灵光,灵光在空中凝聚成个穿地脉宗古袍的老者虚影,老者须发皆白,手里握着根和林砚相似的桃枝杖,对着地脉宗道袍的怨魂挥了挥袖:“痴儿,醒!”
道袍怨魂们的动作突然僵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它们转头看向晶主的虚影,发出悲愤的嘶吼,竟反身扑向其他怨魂。林砚趁机催动地脉龙形,龙身再次收紧,将晶爪勒得“咔咔”作响,晶爪上的紫黑色怨气开始溃散,露出底下青丘地脉原本的淡绿纹路。“该死的地脉老鬼!”晶主暴怒,怨气云层里突然伸出无数细小的晶刺,像暴雨般射向林砚和老者虚影,“本座让你们一起魂飞魄散!”
“林砚大哥小心!”狐九扑过来,用九条尾巴在林砚身前织成一道雪白的屏障,晶刺扎在尾巴上,“嗤嗤”腐蚀出无数小洞,金色的狐血溅了林砚一身。老者虚影却丝毫不惧,抬手将桃枝杖横在身前,杖身的地脉符纹与林砚的阵旗呼应,形成一道金色的护罩,挡住了大部分晶刺:“地脉传人,守住龙形!老朽帮你挡着!”老者转头看向即墨,眼神里带着欣慰,“你这孩子,比你师父当年更有骨气。”
即墨鼻子一酸,握紧拳头喊道:“先祖放心!我不会给地脉宗丢脸!”他突然想起老局长手札里的记载,赶紧对着林砚喊:“林砚师兄!先祖残魂能暂时净化怨魂!你趁机催动龙形咬晶爪的关节!那里是晶主的灵脉节点!”林砚眼睛一亮,刚要动作,就见晶主的虚影突然暴涨,怨气里传来无数人的哀嚎,有士兵的“将军我不想死”,有农户的“我的粮食被抢了”,还有官吏的“我错了别杀我”——这些都是被晶主吞噬的魂魄,他竟要引爆这些魂魄的怨气!
“不好!他要炸怨魂!”老者虚影脸色大变,突然转身将林砚往狐九身边一推,自己迎着暴涨的怨气冲了上去,“地脉传人保重!老朽去也!”桃枝杖在他手里化作一道金光,插进怨气最浓郁的地方,金光炸开,将无数怨魂包裹住,那些怨魂在金光里渐渐平静下来,穿盔甲的士兵露出解脱的笑,农户手里的破碗化作灵光消散,连官服怨魂都不再狰狞。晶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怨魂!”
林砚被老者推得踉跄了几步,狐九赶紧扶住他,两人看着老者虚影在金光里慢慢消散,桃枝杖化作光点落在即墨的手札上,手札瞬间合上,封面的地脉符纹多了道苍老的印记。即墨突然捂住额头,身体晃了晃,嘴角流出一丝血来——刚才催动先祖残魂,他的灵识被反噬了。“即墨!”林砚赶紧跑过去扶他,就见即墨脸色苍白,却笑着摆手:“没事……先祖挡住了怨气爆炸……林砚师兄,快趁机……”
话没说完,即墨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手札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嗡鸣。林砚将他交给阿瑶,刚要转身催动地脉龙形,就发现晶爪的关节处虽然裂开了口子,但晶主的怨气正在疯狂反扑,地脉龙形的鳞片已经发黑了大半,龙嘴再也喷不出火球,只能死死缠着晶爪不放。晶主的虚影重新凝聚,虽然比之前淡了些,但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狠戾:“没了地脉老鬼帮忙,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撑到你完蛋为止!”林砚捡起地上的手札,发现手札封面的符纹能微弱地引动地脉力,他将手札塞进怀里,再次握住阵旗。胸口的人符碎片突然发烫,与怀里的手札形成共鸣,淡金色的灵气顺着手臂流进阵旗,地脉龙形发黑的鳞片上,竟重新亮起细小的金光。狐九甩了甩受伤的尾巴,再次扑上来,九尾的金光融入龙形:“林砚大哥,我帮你!咱们一起废了他的爪子!”
阿瑶也扶着石墙,将最后一丝圣泉灵气渡给林砚:“我也来!青丘的地脉,不能让他糟蹋!”林砚感觉到三人的灵气在阵旗里汇聚,地脉龙形再次发出龙吟,这次的龙吟里,带着狐族的祥瑞气和地脉宗的古朴气,龙身猛地一缩,“咔嚓”一声脆响,晶爪的关节处彻底裂开,紫黑色的怨气像喷泉般涌出来。晶主发出一声痛吼,虚影剧烈扭曲:“小崽子!本座记住你们了!”
林砚正要乘胜追击,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脉剧烈震动,圣泉的水突然沸腾起来,从水里冒出无数紫黑色的怨魂种,这些怨魂种比之前更大,竟凝聚成一个个小型的晶奴。晶主的虚影狞笑起来:“以为这样就赢了?本座早就把怨魂种种满了青丘地脉!这些晶奴,会陪你们好好玩玩!”他猛地挥手,晶奴们嘶吼着扑向林砚三人,而那只裂开的晶爪,竟开始慢慢愈合——地脉里的怨魂种,正在给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