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结束后的庆功宴，蒋南孙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祝贺声、赞美声、觥筹交错的声音，将她团团围住。
她端着香槟，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脸上的笑容得体又疏离。
可她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坐在角落里，安静喝酒的男人。
林楚没有过来，也没有和任何人交谈。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个局外人，又像一个掌控全局的王者。
宴会进行到一半，他起身，对蒋南孙做了一个“先走了”的口型，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蒋南孙的心，莫名地空了一块。
“南孙，想什么呢？魂都丢了。”朱锁锁端着酒杯走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没什么。”蒋南孙回过神，勉强笑了笑。
“还说没什么？”朱锁锁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可都看到了，你那眼神，就差黏在林总身上了。”
蒋南孙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你别胡说。”
“我胡说？”朱锁锁挑眉，“你敢说你对他没感觉？”
蒋南孙沉默了。
她没法否认。
从林楚帮她还清债务的那一刻起，她心里的那道防线，就已经开始松动了。
而今天，当他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让她在全上海的艺术圈里一战成名时，那道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
她对他，确实有感觉了。
“锁锁，我……”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行了，别我了。”朱锁-锁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懂。”
她看着自己这个单纯的闺蜜，心里叹了口气。
完了，又一个栽进去了。
“不过，南孙，我得提醒你。”朱锁锁的表情严肃起来，“林总身边，不缺女人。你可要想清楚了。”
蒋南孙咬着唇，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
光是她见过的，就有甘敬、曲筱绡、江莱、安迪……
每一个，都是那么优秀，那么耀眼。
她和她们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我……我不会想太多的。”她声音很轻。
朱锁锁看着她，没再说话。
她知道，感情这种事，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
宴会结束后，蒋南孙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她脱掉高跟鞋，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手机响了，是章安仁。
她皱了皱眉，直接挂断。
很快，章安仁又发来一条短信。
“南孙，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蒋南孙看着这条短信，只觉得可笑。
感情？
他跟她谈感情？
她删掉短信，把章安仁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然后，她打开微信，点开了林楚的头像。
对话框里，还停留在昨天他发来的那句“明天你就知道了”。
她犹豫了很久，打下了一行字。
“谢谢你。”
想了想，又删掉了。
太客套了。
她又打下一行字。
“今天的惊喜，我很喜欢。”
还是觉得不对。
太暧昧了。
她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什么都没发出去。
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
蒋南孙，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
第二天，蒋南孙去上班，发现整个公司的气氛都变了。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嫉妒，而是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佩服和羡慕。
“蒋总监，早！”
“蒋总监，您昨天在画展上真是太厉害了！”
“是啊是啊，姚远先生都对您赞不绝口呢！”
蒋南孙微笑着回应着，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这些人的态度，变得太快了。
她走进办公室，看到桌上放着一束娇艳的红玫瑰。
卡片上写着：祝贺画展圆满成功。
没有署名。
但她知道是谁送的。
她的心，又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就在这时，朱锁-锁推门进来。
“哟，我们的大功臣，收到花了？”
蒋南孙脸红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朱锁锁一脸坏笑，“我可什么都没想。”
她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画展的财务报告，你看看。”
蒋南孙打开文件，看到最后一行的数字时，愣住了。
“盈利……五百八十万？”
“没错。”朱锁锁得意地说，“姚远收藏的那些作品，再加上几个品牌的赞助，刨去所有成本，我们净赚了五百八十万。”
蒋南孙的手，有些发抖。
她不仅扭亏为盈，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锁锁，我……”
“别谢我，这都是你应得的。”朱锁锁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这五百八十万，你打算怎么处理？”
蒋南孙沉默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还给林楚。
但她又想起林楚说过的话。
“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还得起再说吧。”
她现在，有能力了吗？
“南孙，我劝你别想着用这笔钱去还林总。”朱锁锁看穿了她的心思，“对他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你现在要做的，是继续做出成绩，证明你的价值。”
蒋南孙点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件事。”朱锁锁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林总打算成立一个艺术品投资基金，专门投资青年艺术家的作品。”
蒋南孙眼睛一亮。“真的？”
“嗯，安迪姐正在做方案。我估计，这个基金以后会交给你来管理。”
蒋南孙的心，又一次狂跳起来。
艺术品投资基金。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舞台。
如果她能管好这个基金，那她就能真正地，为公司创造价值了。
到那时候，她就有底气，站在林楚面前，堂堂正正地，还清那笔债了。
“锁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客气什么。”朱锁锁笑了笑，“我们是闺蜜嘛。”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南孙，你也要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
“小心林总身边的那些女人。”朱锁锁意味深长地说，“她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蒋南孙点点头。
她知道。
从昨天曲筱绡看她的眼神，她就知道了。
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她，已经身在其中了。
下班后，蒋南孙回到家。
刚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笑容。
“南孙，你回来了。”
“妈，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你爸回来了。”蒋母指了指书房。
蒋南孙愣了一下。
她爸不是被林楚的人送去戒赌了吗？
她推开书房的门，看到父亲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他瘦了些，但精神很好，眼神也不再是之前的浑浊和颓废。
“爸？”
蒋父抬起头，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愧疚。
“南孙，我回来了。”
“你……”
“林先生派人送我回来的。”蒋父站起来，“他说，我表现得很好，可以回家了。”
他顿了顿，走到蒋南孙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南孙，对不起。以前是爸爸错了。”
蒋南孙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
她扶起父亲，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晚上，蒋南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林楚的微信。
她想跟他说声谢谢。
谢谢他为她做的一切。
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林楚发来一条消息。
“睡了吗？”
蒋南孙的心，猛地一跳。
她回了两个字：“还没。”
林楚：明天有空吗？
蒋南孙：有。
林楚：我带你去个地方。
蒋南孙：去哪里？
林楚：一个能让你真正实现梦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