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流回宗，初掌锋芒
凌夜五人借着盆地复杂地势和尚未完全散去的魔气遮掩，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远遁。身后那祭坛方向传来的几道强横气息，如同无形的探照灯，扫过他们刚刚离开的区域，带着惊疑与审视，却终究未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直至彻底远离枯骨盆地，回到相对安全的黑风山脉外围区域，五人才稍稍放缓脚步，皆是心有余悸。
“刚才那几道气息……至少是剑宗中期，甚至后期！”柳红缨脸色苍白，气息微喘，“若是被他们堵在祭坛，后果不堪设想。”
石猛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污，瓮声道：“妈的，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凌夜，最后那一下太险了，你没事吧？”他关切地看向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凌夜。
凌夜摇摇头，吞下一枚恢复丹药，调息着近乎枯竭的剑元：“无妨，消耗大了些。尽快离开这里，方才动静太大，恐怕会引来更多窥探。”
林清月颔首，清冷的眸子扫过周围：“此地不宜久留。血魔殿再现，祭坛封印之事，必须立刻上报宗门。”
五人不再多言，由柳红缨再次祭出那艘灵舟，全力催动，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天剑宗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气氛凝重。
数日后，天剑宗山门在望。
守山弟子见到灵舟上略显狼狈却煞气未消的五人，尤其是感受到凌夜身上那若有若无、却令人心悸的剑意，皆是神色一凛，恭敬放行。
回归宗门，五人即刻前往主峰任务殿，将黑风山脉深处所见所闻，尤其是血魔殿重现、血焰祭坛及召唤魔神未遂之事，详细禀告了值守长老。
消息如同炸雷，瞬间震动了任务殿，并以极快的速度传向宗门高层！
血魔殿！这个曾经肆虐大陆、制造了无数血案，后被各大正道宗门联手剿灭的邪恶势力，竟然死灰复燃，还在天剑宗眼皮底下的黑风山脉深处设立了如此邪恶的祭坛？！
此事非同小可！
很快，宗主云弈亲自下令，戒律堂、战堂多位长老联合出动，由一位剑宗后期的太上长老带队，火速前往黑风山脉深处查探核实！
凌夜五人则被要求暂留宗门，等候进一步问询。
一时间，凌夜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质疑和敌意，更多的是震惊、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能发现血魔殿阴谋，并与剑宗级别的魔头交手，最终封印祭坛（虽借助了外物，但实力和胆魄毋庸置疑）……这等战绩，已然远超普通内门弟子，甚至许多老牌内门精英都难以企及。
凌夜没有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回到洞府后便立刻闭关，全力恢复消耗，并消化此次黑风之行的收获与感悟。
与剑宗强者的正面交锋，虽短暂却凶险无比，让他对自身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对“星陨”剑意的运用也多了一份实战心得。那截断剑剑尖在最后时刻的异动和传递的残缺信息，更是让他心生警惕，似乎牵扯着更大的秘密。
三日后，宗门调查队伍返回，带回了确认的消息。血焰祭坛确实存在，现场残留的魔气和战斗痕迹触目惊心，那被暂时封印的祭坛更是让前去探查的太上长老都感到心惊。宗门立刻将此事通报周边交好宗门，并提升戒备等级。
凌夜五人因发现并破坏血魔殿阴谋有功，获得大量宗门贡献点奖励，并特许进入藏经阁更高层浏览功法剑技一日。
论功行赏之后，关于凌夜的处置却让宗门高层产生了一些分歧。
以枯木长老为首的部分术宗长老，依旧揪着赵擎之死和凌夜修为提升过快之事不放，隐晦地提出应深入调查其功法来历，甚至暗示其可能与魔道有染。
而剑宗多位长老则力挺凌夜，认为其心性坚韧，剑心通明，为宗门立下大功，不应受到无端猜忌。宗主云弈最终拍板，暂不追究前事，但要求凌夜近期留在宗门，安心修炼，无令不得外出，实则也有观察之意。
对此结果，凌夜坦然接受。他深知实力才是根本，正好借此机会沉淀修为，进一步炼化断剑剑尖，并修炼新得的奖励——那部玄阶上品剑诀《分光掠影剑》。
此剑诀讲究剑化分光，影随剑动，虚虚实实，迅疾诡变，正好弥补他目前剑招偏向于凝练攻坚、变化稍显不足的短板。以他超凡的剑道悟性，修炼起来进境极快。
期间，石猛、柳红缨、蛮山常来与他切磋交流，分享修炼心得。林清月也偶尔会来，大多是与凌夜探讨剑道，两人虽话语不多，但往往能相互启发，关系在清冷中多了一丝难得的默契。
这一日，凌夜正在洞府前演练《分光掠影剑》，剑光闪烁，分化出数道真假难辨的剑影，引得空气嘶鸣。
忽然，他心有所感，收剑望去。
只见洞府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名身穿核心弟子服饰、面容倨傲的青年。此人气息沉凝，赫然是剑师后期修为，腰间佩剑华贵，正用一种审视和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凌夜。
“你就是凌夜？”青年开口，语气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
凌夜眉头微皱：“阁下是？”
“执法堂，陈锋。”青年傲然道，“奉枯木长老之令，传你问话。关于赵擎师弟之死，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你配合核实。”
凌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宗门已有定论，枯木竟然还想借题发挥？而且派一个核心弟子来“传”他，分明是故意折辱。
“宗门已有决议，此事已了。若无宗主手令，恕难从命。”凌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陈锋脸色一沉：“凌夜，你别给脸不要脸！枯木长老掌管部分宗法，有权询问任何弟子！你推三阻四，莫非是做贼心虚？”
“是否有愧，我心中自有分明。”凌夜目光锐利如剑，直视陈锋，“倒是陈师兄，甘为他人鹰犬，就不怕玷污了执法堂公正之名？”
“放肆！”陈锋勃然大怒，他身为核心弟子，何曾被一个内门弟子（虽实力强横，但名义上仍是内门）如此顶撞过？“牙尖嘴利！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尊卑规矩了！”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剑气便破空射出，直取凌夜肩膀！竟是打算直接动手惩戒！
这一剑速度极快，蕴含着剑师后期的强横剑元，显然是想给凌夜一个下马威！
周围一些被惊动的弟子见状，纷纷惊呼。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凌夜眼神却毫无波动。
他甚至没有拔剑。
只是右手随意抬起，食指与中指精准无比地向前一夹！
嗤！
那道凌厉的剑气，竟被他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在了指间！剑气嗡鸣挣扎，却无法前进半分，也无法伤其手指分毫！
“什么？！”陈锋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空手接白刃他也能做到，但如此轻描淡写地用手指夹住他含怒而发的剑气？这需要何等恐怖的眼力、速度和肉身强度？！
凌夜双指微微用力。
啪！
那道剑气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被捏碎，消散于空中。
“陈师兄，”凌夜缓缓放下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想要教训我，这点实力……恐怕还不够。”
哗——！
周围瞬间一片哗然！所有围观弟子都惊呆了！
手指捏碎剑师后期核心弟子的剑气？！这凌夜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陈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愤交加！众目睽睽之下，他竟被一个内门弟子如此羞辱！
“找死！”他彻底怒了，锵啷一声拔出腰间华贵长剑，剑光如水，气势暴涨，“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核心弟子的真正实力！”
剑宗功法运转，一道巨大的剑影在他身后浮现，带着沉重的威压，就要施展强力剑诀！
凌夜眼神一寒，本想息事宁人，对方却咄咄逼人。既然如此……
他右手缓缓握住了黑剑剑柄。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
“住手！”
一声清冷的低喝传来。
一道湛蓝剑光闪过，林清月的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面若寒霜，看向陈锋：“陈师兄，宗门之内，无故对同门出手，视同私斗，你身为执法堂弟子，莫非想要知法犯法？”
陈锋动作一滞，面对林清月这位剑宗天才、背景深厚的弟子，他不敢太过放肆，但依旧不甘道：“林师妹，此子藐视宗法，抗拒询问，我……”
“枯木长老若有疑问，可依律申请宗主令，而非私下遣人威逼。”林清月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此事我自会向宗主禀明。陈师兄，请回吧。”
陈锋脸色变幻，最终狠狠瞪了凌夜一眼，咬牙收剑：“好！凌夜，我们走着瞧！”说罢，悻悻离去。
围观弟子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但看向凌夜的目光更加不同了。能让核心弟子吃瘪，还有林清月出面维护，这凌夜在内门，恐怕真的要横着走了。
“多谢林师姐解围。”凌夜对林清月拱手道。虽然他不惧陈锋，但林清月出面，确实省去不少麻烦。
林清月摇摇头，看向他：“枯木不会善罢甘休。你近日需小心，尽量不要离开宗门。你的修为……提升很快，但还需沉淀，勿要急躁。”
她能感觉到，凌夜的气息比在黑风山脉时更加凝练和深邃，似乎距离剑师后期也只有一步之遥。这种速度，实在骇人听闻。
凌夜点头：“我明白。”
林清月迟疑了一下，又道：“关于血焰祭坛和那令牌……我查阅了一些剑宗古籍，似乎有些线索，但还需验证。若有消息，我再告知你。”
“有劳师姐费心。”
林清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化作剑光离去。
凌夜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枯木的刁难，他并未放在心上，跳梁小丑罢了。他更在意的是林清月提到的古籍线索，以及……那遥远之地已然苏醒的、更为恐怖的敌人。
“实力……还是不够！”凌夜握紧拳头，感受到一股紧迫感。
他转身回到洞府，再次闭关。
这一次，他取出了所有收获：宗门奖励的大量灵石丹药、那部《分光掠影剑》剑诀、以及最重要的——那截漆黑断剑剑尖。
他要以海量资源为基，以剑诀磨砺剑技，全力炼化剑尖，冲击剑师后期！
洞府之内，灵气汹涌，剑意纵横。
时间在修炼中飞速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凌夜体内剑元澎湃，已然达到剑师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仅隔一层薄纸。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全部沉入那截断剑剑尖之中，引导着剑魂，发起最后的冲击！
嗡！
剑尖剧烈震颤，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星辰剑元之力汹涌而出，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轰！
瓶颈应声而破！
剑师后期！
然而，就在他修为突破的瞬间，那截断剑剑尖之中，除了涌出磅礴能量外，竟再次传递出一段更加清晰一些的残缺信息流，以及……一副模糊的坐标图！
那信息流依旧是关于“封魔”、“勿解”的警告。
而那副坐标图指向的位置……似乎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一片无尽遥远的、枯寂冰冷的星空深处？！
与此同时，凌夜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某个极其遥远、却无比恐怖的存在之间，那缕因为封印祭坛而产生的微弱联系，似乎……加强了一丝？
仿佛他的突破，更加清晰地暴露了自己在那位存在的感知之中！
福兮祸所伏！
凌夜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突破的喜悦，只有无比的凝重。
前路，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而他的剑，唯有更快！更利！方能斩出一条生路！
他看向洞府之外，目光仿佛穿透重重阻碍，落在了宗门之外那广阔的世界。
是时候，该离开天剑宗，去更广阔的天地，寻找答案和力量了。
但在此之前，宗门内部的一些恩怨，或许该先了结一下。
比如，那位一直上蹿下跳的枯木长老。
凌夜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