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眼眸越睁越大，持书的手指开始颤抖。
她低头死盯书页，再猛地抬头看他，脸上血色褪尽，只剩难以置信的苍白震撼。
“……这清晰地证明了，决策者对收益与损失的感知存在非对称性……”
周小刀仍在背诵，字字如重锤，砸向苏瑾坚固的世界观！
“停！”苏瑾声音微颤，打断他。
她不信邪，飞快翻到第92页——一个更冷僻、涉及神经经济学实验的段落。
她声音发紧，继续考:“第一句——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显示，当受试者预期获得金钱奖励时……”
周小刀再次无缝衔接，流利背出后续关于大脑伏隔核、多巴胺与风险决策的复杂描述，精确到实验参数！
苏瑾又翻！第56页，“锚定启发式”在市场泡沫中的模型分析……
周小刀对答如流！精准无误！
苏瑾再翻！第203页，脚注里不起眼的小段引用……
周小刀信手拈来！
她连换五处毫无规律的页码段落，每一次，周小刀都如同开启体内文档，瞬间调取，流畅背诵，分毫不差！
啪嗒。
《行为金融学》从苏瑾手中滑脱，重重砸在厚地毯上，闷响一声。
她僵立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美丽的眼眸里盛满极致震惊与茫然，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学生。
这……已远超“记忆力好”的范畴！这简直是……非人！
周小刀缓缓起身，不算太高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阴影，笼罩住不知所措的苏瑾。
他一步步走近，微微俯身，温热气息拂过苏瑾光洁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带着得逞的笑意，如恶魔低语：
“苏老师，看来……是我赢了，这是天意。”
少年声音低缓，带着一点点颗粒感，像夜色里被风卷起的沙。
苏瑾的睫毛颤了颤，想说“这不算”，可嗓子里只滚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就像是一把钥匙，周小刀伸手接住了钥匙——也接住了苏瑾全部的抵抗。
周小刀俯身，动作极慢，像怕惊飞一只栖在指背的蝶。
指尖先落在苏瑾下颌，再沿着颈线一路滑到锁骨，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一路灼烧。
苏瑾下意识屏住呼吸，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里放大，像暴雨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只是……亲一下。”她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像窗外被风吹皱的梧桐叶。
周小刀笑了一下，那笑意并不张扬，却像燎原前的火星，落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下一秒，唇瓣被温热覆住。
那是一个并不急切的吻，带着克制的试探，舌尖轻扫过她的唇线，像在默背一段刚刚扫描进大脑的章节——极慢，极耐心，不容错漏。
苏瑾的指尖揪住他衬衫的袖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她却忘了松开。
呼吸乱了节拍，胸腔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气泡炸开，带着甜腻又辛辣的醉意。
理智在远处敲警钟，声音却隔着一层雾：“只是亲一下……就一下……”
可周小刀忽然收紧手臂，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吻骤然加深。
那不是一下，而是一场漫长又安静的占领。
舌尖撬开齿关，卷住她的，像确认领地的少年，又像品尝蜜糖的孩童。
苏瑾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羞耻得想后退，可脚跟却违背意志，向前半步，抵住他的鞋尖。
落地灯的光晕开始摇晃，书页被风卷起又落下，时间失去刻度。
直到苏瑾的指尖在周小刀后背衣服抓出第一道褶皱。
周小刀才微微退开半寸，鼻尖抵着她的，声音哑得不像二十岁的人：
“瑾瑾，你比书里的模型好看了一万倍。”
那声“瑾瑾”像火星落在干草堆。
苏瑾猛地睁眼，眼底浮起一层水光，却不是泪，是被点燃的惶惑。
她想推开他，可手腕被他扣住，轻轻一扯，整个人便撞进他怀里。
心跳贴着心跳，像两列脱轨的列车轰然相撞。
她终于找回声音，却软得不像自己的:“周小刀……你说过……只亲一下。”
“我反悔了。”他理直气壮，唇贴着她的耳垂，气息滚烫:“你太美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苏瑾想。沙发靠背不知何时已抵住她的腰，她听见自己理智的堤坝裂开一道缝，洪水呼啸而出。
下一秒，天旋地转——
周小刀打横抱起她，步伐稳而急，像抱着一本迫不及待想读完的禁书。
卧室的门被他用脚跟带上，锁舌发出极轻的“咔哒”。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床单上切出一道银线。
苏瑾被放在柔软的被褥之间，白衬衫的纽扣不知何时已松开两颗，锁骨在月色下泛着珍珠的光泽。
灯灭，月光骤亮。
衣物落地的声音像雪片，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小刀的动作起初带着生涩的急切，却在触及她眼底的慌乱时慢下来，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
“疼吗？”他贴在她耳侧问，声音哑得发颤。
苏瑾摇头，指尖陷入他肩背的肌肉，像抓住唯一的浮木。
她听见自己喊了他的名字——不是“周小刀”，而是喊“小刀”，像把最柔软的刀刃递进他掌心。
浪潮来得又急又凶。苏瑾像被卷入漩涡的舟，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肩。
不知过了多久，风浪渐息，只剩急促的呼吸交织。
清晨六点半，苏瑾在陌生而滚烫的怀抱里醒来。
落地窗帘只拉了一半，晨曦像一杯被稀释的蜜，从缝隙里缓缓淌进来，落在少年的侧脸。
周小刀还在睡，睫毛安静地垂着，鼻梁挺直，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际，掌心贴着她的脊背，温度灼人，像要把她整个人烙进他的骨血。
苏瑾屏住呼吸，用目光描摹他——描摹那些昨夜在昏黄壁灯下没来得及看清的细节：眉尾有一颗极小的痣，皮肤细腻的像婴儿。
苏瑾忽然生出一点不真实感，悄悄伸手，指尖隔空停在他唇峰上方，像怕惊动一场易碎的梦。
可下一秒，那只手就被周小刀准确地捉住。他仍闭着眼，声音带着晨醒的低哑：“别闹，再陪我五分钟。”
苏瑾挣了一下没挣开，反倒被他捞得更紧。
少年身上干净的气息混着一点淡淡的浴露香，像雨后青竹。
她耳根瞬间红透，昨晚的记忆像被骤然按下了播放键——客厅沙发的失控、跌跌撞撞的卧室门、带着莽撞与温柔的掠夺，以及她最后在他怀里近乎丢盔卸甲的几次求饶。
理智在远处敲警钟，声音却隔着一层雾：“师生、年龄、流言……”
可所有防线都在他低低一句“瑾瑾”里溃散。
七点整，周小刀终于舍得睁眼。
周小刀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像盖章：“早安，瑾瑾。”
“叫我苏老师。”她瞪了他一眼，声音却带着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
少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都听瑾瑾的。”
他翻身下床，背脊线条利落，像一柄收进鞘里的剑。
苏瑾下意识拉高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赤着脚走进厨房。
片刻后，豆浆机轰鸣，煎蛋“呲啦”一声落进油锅，香气漫进来，像一场人间烟火的入侵。
餐桌上，白瓷盘里躺着两只溏心煎蛋，旁边是烤得微焦的全麦吐司，一杯豆浆加了三分糖——她昨晚迷迷糊糊提过的甜度。
苏瑾捏着杯子，温度刚好，甜得过分，像她此刻一团乱麻的心。
“瑾瑾，以后你就是我周小刀的女人。”少年撑着下巴，语气理所当然，眼神却亮得灼人。
苏瑾手一抖，豆浆差点洒出来。她垂下眼睫，声音低却坚决：“不行。”
“理由？”周小刀挑眉，语气不紧不慢，仿佛早料到她会拒绝。
“你还年轻，我不配。”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而且……师生恋传出去，我会被笑死。”
少年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桌面：“瑾瑾，你知道现在多少女高管嫁小奶狗？年龄不是问题，身份也不是枷锁。至于流言——”
他忽然凑近，气息拂过她耳廓:“我巴不得全世界知道你是我的。”
苏瑾耳尖通红，却仍摇头：“我接受不了。”
周小刀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忽然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他不能强求，更不能为了自己的心意，就让她陷入两难的痛苦。
餐厅里陷入了安静。
苏瑾坐在餐桌另一侧，指腹摩挲着杯口，像是要把那圈弧度磨平。
对面周小刀正低头剥一颗水煮蛋，动作慢条斯理。他脑子却是飞快的思考着……同时也明白不能太急，有的人思想观念是从小就根深蒂固，强行还是改变不了的。
不过，或许可以使用这几天看过的一本书里写的——温水煮青蛙的方法。
得先慢慢打破她的羞耻正经防线，周小刀抬眼，嗓音还带着晨起的哑:
“瑾瑾，昨晚你一共喊了8次停。每次都在进步。”
苏瑾耳根瞬间滚烫，指尖一抖，差点碰翻豆浆。
“第一次大概是不到十分钟，第二次大概是十几分，第三次——”
“闭嘴！”她低声斥道，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慌。
少年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像把锋利的刀，偏偏又裹了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