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9月30日，魔都市捉南机场候机大厅内，空调送出的凉风驱散了初秋的燥热。
周牛仔裤，单肩背着一个黑色电脑包，正低头查看手机上的高铁购票信息——
他需要在呈都市的万流机场落地后，立即转乘高铁前往铭柇市。
前往呈都的mU5403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广播响起，周小刀随着人流通过廊桥。找到自己的26A靠窗位置后，他将电脑包塞进头顶行李舱，刚要坐下，注意到过道26b座位已经坐着一位年轻女性。
女子穿着淡蓝色雪纺衬衫，衣领处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黑色直发垂至锁骨位置。
此刻女子正专注地翻阅一本《市场营销案例分析》，修长的手指偶尔在重点段落下划线，腕间银色手表反射着顶灯柔和的光。
周小刀侧身准备入座时，女子合上书抬头，两人视线短暂相接。她眼睛很特别，琥珀色的虹膜在阳光下像透光的蜂蜜。
抱歉。周小刀指了指靠窗位置。
女子微微点头，将书放在膝上，双腿向过道方向倾斜让他通过。周小刀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气，像是洗发水的味道。
刚系好安全带，一个穿着深蓝色poLo衫的男人急匆匆来到他们这排，额头还挂着汗珠：沈冰！原来你坐这儿！
被称作沈冰的女子身体明显绷直了：张明，登机口不是说了按座位坐吗？
我跟乘务员说了，想换到你旁边。男人说着直接伸手拍周小刀肩膀，兄弟，我坐28c，靠走道，方便上厕所，咱俩换换？
周小刀注意到沈冰在听到这个提议时，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书本边缘，指节泛白。她微微摇头的动作几乎不可察觉，但眼神中的抗拒显而易见。
不好意思，周小刀婉拒，我特意选的靠窗位。
张明笑容僵在脸上：帮个忙呗，我和我同事要讨论展会方案。他刻意加重二字，眼神却黏在沈冰身上。
周小刀瞥见沈冰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故意提高音量：
航班就几个小时，有什么急事非得现在说？
周围乘客纷纷侧目。张明脸色阴沉下来，压低声音威胁道：小子，别不识抬举。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周小刀的反感——他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派。
他正要回击，忽然感觉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沈冰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距离近得他能闻到她发丝间的茉莉香气。
张明，你别这样……沈冰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甚至带着点恳求的意味，其实...他，是我男朋友。
她看向周小刀，眼神里带着求助。周小刀瞬间明白了状况——她需要挡箭牌。
周小刀。周小刀小声提示。
我和周小刀认识。沈冰迅速接上，声音提高了些，他是我男朋友。
张明狐疑地打量他们：真的？沈冰，你从没提过有什么男性朋友。
周小刀决定加把火。他自然地伸手搭在沈冰背后的座椅上，做出一个半搂的姿势：冰冰，这位是？他故意用亲昵的称呼。
沈冰的耳尖瞬间红了，但她没有躲开：我同事，张明。
周小刀拖长音调，上下打量着张明，就是那个天天给你发微信的同事？
沈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周小刀怎么会知道？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随机应变的表演。她配合地低下头，像个不好意思的女朋友：嗯...
张明的表情像吞了只苍蝇：沈冰，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公司里谁都不知道！
我们刚确定关系不久。周小刀接过话头，手指轻轻碰了碰沈冰的肩膀——既是提醒也是安抚，对吧，宝贝？
沈冰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但还是点了点头。周小刀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
请回到您的座位，飞机即将起飞。空乘人员适时出现，结束了这场对峙。
张明恶狠狠地瞪了周小刀一眼：我们到成都再聊。然后悻悻地离开了。
等张明走远，沈冰立刻像触电般弹开，整个人紧贴另一侧的扶手，与周小刀拉开最大距离。
谢谢。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歉意，还有...对不起。
周小刀耸耸肩：那个张明一直这样纠缠你？
沈冰点点头，手指绞着裙角：公司市场部的，这次一起出差。我拒绝过他三次了。她顿了顿，你...你怎么知道他总发微信？
猜的。周小刀笑了，这种人一般都死缠烂打。
沈冰抿嘴轻笑，那个笑容让她整个人突然生动起来：你演得...太熟练了。
电影看多了。周小刀从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不过你脸红的样子挺真的。
这句话让沈冰的脸又红了起来。她低头拧开保温杯，掩饰自己的窘迫：我...我不太会说谎。
飞机开始滑行，沈冰突然抓住扶手，指节发白。周小刀注意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怕起飞？他问。
沈冰咬着下唇点头：第二次坐飞机。
闭上眼睛，想象在坐过山车。周小刀建议，虽然我猜你也没坐过过山车。
你怎么知道？沈冰惊讶地睁开眼。
猜的。周小刀笑了，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很规矩的女孩。
沈冰没有否认。起飞时的轰鸣让她再次紧闭双眼，直到飞机平稳才敢呼吸。周小刀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汗，她道谢时声音细如蚊呐。
所以，周小刀找了个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们公司做什么的？
外贸。沈冰放松了些，我负责数据分析。这次去成都参加展会。她犹豫了一下，你呢？
学生，魔都大学二年级。周小刀说，回老家铭柇市。
你看起来...比大学生成熟。沈冰打量着他，随即意识到失礼，慌忙补充，我不是说你老...
周小刀笑了笑:“没事，我喜欢别人说我老。”
空乘开始分发饮料。沈冰要了杯温水，小口啜饮时，周小刀注意到沈冰左手无名指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实验室事故。注意到他的目光，沈冰主动解释，大学化学课。
你学化学的？怎么做外贸了？
家里需要钱。沈冰眼神黯了黯，外贸起薪高。
周小刀识趣地转移话题，指着她的书：案例分析？明天要用？
沈冰翻开做了标记的几页，呈都家电展，我要负责对接小鋡国客户。
接下来的航程，他们聊起大学生活。周小刀分享在古玩街的趣事，沈冰则说起她母校的樱花大道。
当周小刀展示手机里在潘家园淘到的青铜器照片时，沈冰惊讶地凑近：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周小刀得意道，转手赚了...
突然一阵颠簸，沈冰失去平衡栽向他。周小刀下意识扶住她肩膀，两人瞬间僵住。沈冰的头发扫过他下巴，茉莉香气扑面而来。
坐稳了。周小刀松开手，喉结动了动。
沈冰慌乱地坐直，耳垂红得滴血：谢谢...
飞机开始下降时，沈冰再次紧张起来。一阵气流颠簸让她不自觉地抓住了周小刀的手臂，随即又像被烫到般松开。
抱歉！
没关系。周小刀主动伸出手，要抓着吗？
沈冰犹豫了一下，轻轻捏住他的袖子一角。周小刀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肢体接触的紧张。
你...真的帮了我大忙。降落过程中，沈冰突然说，张明从入职就一直...很麻烦。
看得出来。周小刀点头。
沈冰瑟缩了一下：公司里没人敢说什么，他叔叔是部门总监。
职场潜规则啊。周小刀啧了一声，需要的话，落地后我可以继续演一会儿。
沈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还要赶高铁。她顿了顿，不过...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万一...
周小刀爽快地拿出手机，两人交换了微信。他注意到沈冰的头像是一朵白色小花，昵称简单直接。
飞机平稳降落后，周小刀帮沈冰取下行李架上的手提包。张明立刻从前排挤过来，但看到他们还在一起，只能远远跟着。
我送你到打车的地方吧。周小刀提议，专业挡箭牌，服务到位。
沈冰这次笑出了声，右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谢谢...男朋友。
他们在到达厅告别时，张明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周小刀突然凑近沈冰耳边：配合一下。然后大声说，宝贝，到了给我发消息。
沈冰会意，红着脸点头：你...路上小心。
周小刀故意在她额头亲昵地虚吻一下（实际距离还有两厘米），然后潇洒地挥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