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日子渐渐回归安稳,王婶每天都会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晒菜干,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能传到村西头的磨坊。只是这份平静下,总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紧绷——张萨满布下的驱怨阵每到子夜就会泛起微光,守脉玉在狗剩口袋里,偶尔还会轻轻发烫,像在提醒着什么。
这天清晨,风丫去河边浣洗衣物,刚蹲下身,就见水面上漂来几片发黑的柳叶,柳叶边缘还沾着细小的黑絮。她心头一紧,伸手捞起一片,指尖刚碰到黑絮,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这是怨气化的……”风丫赶紧起身,抱着洗衣盆往村里跑,“萨满!张萨满!”
张萨满正在院子里磨制驱怨符,听到喊声赶紧出来。看清风丫手里的柳叶,他脸色骤变:“暗河的水顺着小河流到村里了?”两人快步往河边赶,远远就看见河面飘着一层薄薄的黑雾,几只原本在水里游的小鱼翻着肚皮浮上来,鱼身泛着青黑。
“是之前那股残怨的气息,但比之前更淡,也更隐蔽。”张萨满蹲下身,用树枝拨开黑雾,“它在顺着水流扩散,要是渗进田里,庄稼都会枯死,村民喝了水也会被怨气缠上。”
这时,二舅和山魁扛着锄头路过,看到河边的情景也慌了神。“这可咋整?村里的地都靠这条河浇呢!”山魁急得挥了挥锄头,“要不我去把暗河的口子堵上?”
“不行。”张萨满摇头,“暗河四通八达,堵了这头,它还会从别的地方流过来。而且这怨气里掺了别的东西,像是……人为调配的阴毒。”
狗剩听到动静,攥着守脉玉跑过来。玉佩刚靠近河边,就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河面的黑雾竟往后退了退。“萨满,玉佩能挡住它!”狗剩眼睛一亮,就要把玉佩往水里放。
“别莽撞!”张萨满拉住他,“守脉玉的力量能暂时压制,但这怨气在水里扩散得太快,玉佩撑不了多久。得找到怨气的源头,看看是谁在暗中搞鬼。”
众人顺着小河往上游走,越靠近暗河入口,河面的黑雾越浓,空气里的腥气也越来越重。走到一处芦苇丛旁,青蛇突然从张萨满手腕上滑下来,对着芦苇丛里吐着信子,尾巴绷得笔直。
“里面有人!”山魁立刻举起斧头,拨开芦苇丛。只见里面藏着一个小小的陶罐,罐口正往外渗着黑色的液体,液体顺着泥土流进小河,化作黑雾飘在水面上。陶罐旁边,还放着一张画着诡异符号的黄纸。
张萨满捡起黄纸,眉头皱得更紧:“这是‘引怨符’,和之前灰袍人用的符纸是同一个路子!有人故意在这里放阴毒,想让怨气顺着水流进村里,把整个村子变成养怨的地方!”
“肯定是上次在黑松林跑掉的那个黑影!”狗剩攥紧守脉玉,玉佩的红光更亮了,“他没走,一直在盯着咱们村!”
山魁气得咬牙:“这龟孙子,躲躲藏藏算啥本事!有种出来跟我比划比划!”他说着就要往芦苇丛深处追,却被张萨满拦住。
“别追。”张萨满指着陶罐里的黑色液体,“这阴毒里掺了‘腐心草’,沾到皮肤就会溃烂,他既然敢留下陶罐,说不定早就设好了陷阱。而且他这么做,就是想引咱们上钩,咱们不能中了他的计。”
风丫从布包里掏出草药粉,撒在陶罐周围:“这草药能暂时封住阴毒,不让它再扩散。咱们先把陶罐收起来,带回村里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的法子。”
众人小心翼翼地把陶罐封好,带回村里。张萨满把陶罐放在驱怨阵中央,阵眼的符纸立刻燃起蓝光,与陶罐里的阴毒相互对峙,罐口的黑液瞬间停止了渗出。
“这阴毒是用怨藤的汁液、腐心草和古墓里的尸水熬成的,霸道得很。”张萨满盯着陶罐,“想要破解,得用‘阳炎花’做药引,可阳炎花只长在长白山南坡的悬崖上,那里地势险要,还有不少瘴气,不好采。”
“我去!”山魁立刻站出来,拍着胸脯,“我爬山最厉害,这点瘴气不算啥!明天一早就去采阳炎花!”
二舅也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风丫,你在家准备草药,萨满和狗剩守着村里,别让那黑影再搞小动作。”
第二天清晨,山魁和二舅背着弓箭、带着驱虫药,往长白山南坡出发。两人走后,张萨满让狗剩拿着守脉玉,在村里的水井、田边都转了一圈,用玉佩的力量净化残留的怨气。风丫则在院子里晾晒草药,准备等阳炎花回来,就熬制破解阴毒的药膏。
可到了傍晚,山魁和二舅还没回来。狗剩站在村口张望,守脉玉突然发烫,他心里一紧:“不好,他们可能出事了!”
张萨满和风丫赶紧跟着狗剩往长白山南坡赶。刚走到半山腰,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青蛇突然加快速度,朝着一处山洞爬去。众人跟着青蛇钻进山洞,只见里面躺着几只被毒死的山鼠,山魁的斧头掉在地上,斧刃上还沾着黑色的液体。
“山魁!二舅!”狗剩大喊着,顺着山洞往里跑。转过一个拐角,终于看到山魁和二舅靠在石壁上,两人的裤腿都被划破,腿上沾着黑色的液体,皮肤已经开始红肿溃烂。
“你们可算来了!”二舅虚弱地开口,“我们找到阳炎花了,可刚要摘,就从山洞里窜出一条黑影,朝我们扔了一包阴毒,山魁为了护我,腿上沾得更多……”
风丫赶紧掏出草药膏,涂在两人的伤口上:“这是临时解毒的药膏,能暂时止住溃烂,等回去再用阳炎花熬药,才能彻底治好。”
张萨满捡起地上的阳炎花,花瓣上还沾着一点黑色的符灰:“那黑影一直在跟着我们,他知道我们要采阳炎花,故意在这里等我们。他没下死手,就是想让我们知道,他随时能找到我们的软肋。”
众人扶着山魁和二舅往村里走,一路上,狗剩的守脉玉都在发烫,像是在预警着什么。回到村里,刚走到村口,就看到王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村里的鸡和猪都死了,尸体上还沾着黑絮!”
众人赶紧往村里跑,只见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家禽家畜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表面泛着青黑,还冒着淡淡的黑雾。驱怨阵的蓝光已经变得很暗,阵眼的符纸都快烧完了。
“是那黑影干的!”山魁气得就要站起来,却被伤口的疼痛拽得坐下,“他趁我们不在,对村里的牲口下手了!这是在警告我们!”
张萨满走到驱怨阵旁,添了几张符纸,阵眼的蓝光才又亮了些:“他不是在警告,是在试探。他在看我们的底线,看我们的破解之法,等他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就会动手了。”
狗剩看着地上的牲口尸体,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守脉玉,突然想起之前在镇怨台看到的黑色液体:“萨满,那黑影会不会和藏在镇怨台底下的怨仙有关?他一直在帮怨仙恢复力量,想让怨仙再次出来?”
张萨满沉默了片刻,点头:“很有可能。之前我们以为怨仙被彻底解决了,可现在看来,那怨仙背后还有势力,他们一直在暗中计划着什么。这黑影只是个跑腿的,真正的大麻烦,还在后面。”
夜里,众人守在驱怨阵旁,看着阵眼的蓝光忽明忽暗。山魁和二舅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风丫在熬制阳炎花药膏,狗剩攥着守脉玉,坐在阵边,玉佩的光芒和阵眼的蓝光相互呼应,像是在守护着整个村子。
突然,守脉玉猛地发烫,驱怨阵的蓝光瞬间变暗,院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你们以为,凭一个破阵和一块破玉,就能挡住尊上的计划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再过三天,就是月圆之夜,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会变成怨仙的养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张萨满立刻站起来,掏出驱怨符:“藏头露尾的东西,有种出来!”
可外面的笑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阵阴冷的风,吹得院子里的符纸沙沙作响。驱怨阵的蓝光又亮了些,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三天后的月圆之夜,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
狗剩握紧守脉玉,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暗暗发誓:不管那黑影和怨仙的势力有多强,他都会守住村子,守住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