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风崖回来没三天,村里就出了怪事——王家婶子家晒的腊肉夜里少了半块,李家小子早上起来发现鸡笼被掏了,最邪乎的是,张大爷家的老黄牛竟绕着自家磨盘转了一宿,眼睛红得像渗了血,嘴里还嚼着半片柏树叶——正是乱葬岗新种的柏树苗叶子。
“这不对劲啊!”山魁蹲在牛圈里,捏着那片柏树叶皱眉,东北大碴子味裹着疑惑往外冒,“咱前儿刚把绿丝烧干净,咋还出这档子事?难道是山里的黄鼠狼成精了?”他说着就摸腰间的酒葫芦,却摸了个空,一拍大腿:“得,昨儿喝断片,葫芦落溶洞了!”
风丫抱着布偶凑过来,布偶里的鹰羽微微发烫,她小声说:“山魁哥,这牛眼睛红得吓人,不像是黄鼠狼能弄出来的。你看地上的蹄印,旁边还有道细缝,跟蛇窟里的石缝一模一样。”
狗剩没说话,蹲下来用手指抠了抠牛圈墙角的泥土,指尖沾了点发绿的粉末,凑近一闻,一股腥气直窜鼻腔——跟黑风崖溶洞里的黏液味一模一样。“不是黄鼠狼,是邪气没清干净。”他起身看向蛇窟的方向,“那点绿光肯定藏在蛇窟底,借着柏树苗的根往村里渗。”
白灵掏出罗盘,指针果然往蛇窟方向转,转着转着竟突然倒过来,指向村西头的老井。“邪气流向老井了!”她脸色一变,“村民们都喝这口井的水,要是邪气渗进井里,全村人都得遭殃!”
四人往老井跑,刚到井边就听见“咕嘟咕嘟”的声响,井水泛着绿光,水面上飘着几根柏树根须,根须上还缠着细小的蛇鳞。山魁刚要往下扔艾草捆,井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扑他面门——是只半大的狐狸,浑身黑毛,眼睛却泛着绿光,嘴里叼着块腊肉,正是王家婶子丢的那块。
“好你个偷肉贼!”山魁伸手去抓,狐狸却灵活地躲开,往村外跑。“别让它跑了!”狗剩追上去,狐狸跑得飞快,专往草丛密的地方钻,最后竟钻进了乱葬岗的柏树林里。
四人跟着追进树林,刚停下脚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是柏树苗断裂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本发黄的柏树苗竟长得比人还高,树干上的纹路像蛇鳞一样蠕动,树根从地里钻出来,缠住了风丫的脚踝。
“他娘的!这树成精了?”山魁挥起斧头砍向树根,斧头刚碰到树根,就被一股黑气弹开,震得他虎口发麻。白灵赶紧撒出鹰羽灰,灰粒落在树根上,树根冒起黑烟,却没断,反而缠得更紧。
狗剩掏出龙晶,刚要往前冲,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沙哑声:“小家伙们,又见面了。”抬头一看,戴斗笠的黑影竟站在最粗的柏树下,手里还拿着山魁的空酒葫芦,“这葫芦不错,装邪气正好。”
“你不是被烧没了吗?”风丫攥紧布偶,布偶里的鹰羽烫得吓人。黑影摘下斗笠,这次露出的不是腐烂的脸,而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老李头!只是他的眼睛里跳动着绿光,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老李头?你咋……”山魁愣了,手里的斧头差点掉地上,“你不是帮咱守村子吗?咋跟邪祟一伙了?”
“帮你们?”老李头冷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生锈的锯子,“我就是百年前那个守山首领!当年被村民埋在乱葬岗,靠蛇妖邪气活了下来,还附在了这老李头的身上。你们以为烧了绿丝、埋了干尸就完了?那干尸就是我故意留给你们的,好让你们放松警惕!”
狗剩心里一沉,想起之前老李头说“守山首领力竭而死”,原来全是假的。“你把邪气渗进老井,就是想让村民都变成邪物?”
“聪明!”老李头抬手一挥,柏树林里的树根全钻了出来,缠住了四人的手脚,“只要村民们喝了带邪气的水,我就能用他们的血彻底冲破蛇窟封印,到时候,这山就是我的了!”他说着就往蛇窟方向走,手里的酒葫芦里飘出绿光,往树根里钻。
“不能让他走!”山魁怒喝一声,猛地挣脱树根,斧头朝老李头砍去。老李头转身甩出一道绿光,绿光击中山魁的胸口,山魁踉跄着后退,却突然笑了:“你以为就你有招?俺早留了后手!”他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扔给狗剩,“这是俺昨儿从溶洞捡的,里面有黑蛇的蛇胆,你赶紧用!”
狗剩打开红布包,里面果然有颗黑紫色的蛇胆,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想起《守山秘录》里的记载——蛇妖的蛇胆能克邪气,赶紧将蛇胆捏碎,涂在龙晶上。龙晶瞬间爆发出金光,金光顺着树根蔓延,缠住四人的树根瞬间冒起黑烟,断成了好几截。
白灵趁机掏出黄符,捏在手里掐诀,黄符化作五道火光,打向老李头。老李头赶紧用酒葫芦挡,葫芦被火光击中,瞬间炸开,里面的邪气散了出来,化作无数小绿蛇往四人扑来。风丫举起布偶,布偶里的鹰羽飞出,化作一道金光,将小绿蛇全罩住,小绿蛇挣扎了几下,就化成了灰。
老李头见势不妙,转身往蛇窟跑,刚到蛇窟洞口,就被一道白光拦住——是狗剩用龙晶布下的结界。“你跑不了了!”狗剩握着龙晶,一步步往前走,“当年你为了活命投靠邪祟,现在还想害村民,今天我就替守山人清理门户!”
老李头被逼得退到洞口,眼睛里的绿光更盛,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泛着绿光的鳞片——跟黑风崖的巨蟒一模一样。“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咱们就同归于尽!”他猛地冲向狗剩,想要撞开结界。
“用心口血!”白灵大喊,狗剩立刻咬破胸口,鲜血滴在龙晶上,结界的白光更盛,将老李头困在里面。山魁举起斧头,狠狠砍向老李头的肩膀,老李头惨叫一声,鳞片脱落,露出里面腐烂的肉。风丫将布偶扔向老李头的胸口,布偶里的鹰羽化作一道金光,钉在他的胸口。
老李头倒在地上,身体渐渐瓦解,最后化作一滩绿色的黏液。可就在这时,蛇窟里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洞口的封印开始发光,里面竟传来一阵熟悉的蛇吐信子声——是黑蛇的本体残魂!
“不好!他是故意引咱们来这儿,想让残魂冲破封印!”狗剩赶紧用龙晶压住封印,蛇胆的金光顺着龙晶往下渗,封印的光芒渐渐稳定。可没等众人松口气,洞口的黏液突然钻进地里,往封印底下钻,接着,封印上竟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
山魁拍了拍狗剩的肩膀,笑着说:“没事,咱还有招。俺昨儿让村民们在蛇窟周围种了艾草,还洒了米酒,邪祟最怕这两样。”他说着就往洞口扔了个艾草捆,艾草捆碰到绿光,绿光瞬间冒起黑烟。
四人合力将艾草捆和米酒倒在封印周围,绿光渐渐消散,封印的裂缝也慢慢合上。风丫捡起布偶,布偶里的鹰羽不再发烫,她笑着说:“这次,总该彻底太平了吧?”
狗剩看着封印,摇了摇头,指着洞口的泥土:“那黏液钻进地里了,说不定还藏在别的地方。而且,我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邪祟在盯着咱们。”
正说着,村外突然传来一阵狼嚎,接着,远处的山林里亮起无数绿光,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村子。山魁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笑着说:“管它啥邪祟,来了咱就砍!俺还等着喝两斤米酒,好好补补呢!”
四人相视一笑,转身往村里走。夕阳下,蛇窟洞口的艾草随风摆动,可没人注意到,泥土里的一道细小绿丝,正顺着艾草的根,往村里的老井方向蔓延——而老井里,水面上的柏树根须,正悄悄往井底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