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听到林砚的问话，立刻收起脸上的兴奋，换上一副懵懂又委屈的模样。
小眉头皱着，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摇着小脑袋：“阿爹，我也不知道呀！就是刚才和云溪阿姨说话的时候，突然就变小了……”
她说着，偷偷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江念秋，小手悄悄对着她摆了摆，示意她帮忙保密。
江念秋看着晚晚这副戏精上身的样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晚晚.........算了，毕竟我刚和爹爹相认时也喜欢粘着爹爹.......）
刚好这时慕容清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念秋，有客人需要帮忙递些干净的浴衣，你过来一趟。”
江念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应道：“来了！”
转身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给林砚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江泽秋也笑着起身：“我去看看清鸢，各位有事喊我就行。”
前厅里瞬间只剩下林砚、苏清漪、南宫和变成小孩的晚晚。
林砚抱着一丝疑惑，低头看着怀里软乎乎的晚晚。
她穿着江念秋的旧衣服，衣摆拖在地上，袖子长得快遮住小手，只露出几个圆润的指尖。
“晚晚，你……现在几岁了？” 林砚忍不住问道。
晚晚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要是说自己十八岁，阿爹肯定不会抱我，说不定还会追问到底。）
她立刻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小脑袋歪着，掰着手指一根一根的计算。
“阿爹，你忘了吗？晚晚已经八岁啦！上次你还说要带我去后山捉野鸡，说要教我新的剑招呢！”
她说得有板有眼，眼神纯净得像一汪清泉，看不出任何破绽。
林砚被她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在望仙山定居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看着晚晚这副与八岁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模样，心里的疑惑渐渐消散。
“阿爹，抱抱～”
晚晚见他松了口，立刻伸出小小的胳膊，搂住林砚的脖子。
“晚晚走路好累，阿爹抱着我嘛！”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奶气，听得林砚心都化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抵不过这副模样，弯腰将她稳稳抱了起来。
晚晚被抱在怀里，鼻尖贴着林砚的衣襟，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灵米香和淡淡的皂角香。
她偷偷睁开眼睛，看着林砚线条柔和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小手还悄悄收紧，让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这种被阿爹紧紧抱着的感觉，好久都没有过了，真好........嘻嘻~）
南宫看得眼睛都直了，凑过来绕着林砚转了两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晚晚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变小了？刚才泡温泉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苏清漪皱着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她太了解晚晚了，这丫头鬼点子多，说不定又是在耍什么小聪明。
晚晚从林砚怀里探出头，眨巴着大眼睛，装作懵懂的样子，奶声奶气地说：“刚才那个云溪阿姨给了我一颗红红的果子，说很好吃，我就吃了呀～”
她顿了顿，故意模仿着小孩子说话的断断续续。
“果子甜甜的……之后就感觉头昏昏的.........！”
她说着，还故意歪了歪头，一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无辜表情。
南宫挠了挠头：“就一颗果子？”
晚晚立刻点头：“是呀！ 阿爹，晚晚本来就是八岁呀，难道不是吗？”
她转头看向林砚，眼神里满是依赖，像是在寻求确认。
林砚被她看得心软，摸了摸她的脑袋：“是，我们晚晚才八岁。”
南宫见林砚都这么说了，也不再追问，笑着打趣：“那也好，现在这个样子比原来可爱多了！”
苏清漪看着晚晚这副天衣无缝的模样，心里依旧存疑，却也没再多说。
毕竟没有证据，而且晚晚现在这副样子，确实让人狠不下心责备。
她只是淡淡道：“既然变小了，就安分点，别到处乱跑，免得受伤。”
晚晚立刻乖巧地点头：“知道啦，师傅！晚晚会乖乖听话的！”
转眼到了傍晚，江泽秋夫妇留几人在山庄休息，安排了相邻的几间竹屋。
晚晚一直黏在林砚身边，吃饭时要坐在他腿上；散步时要他抱着；连灰团凑过来，都被她赶走了。
“灰团，不许蹭阿爹，阿爹是我的！”
灰团委屈地叫了一声，只好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夜深了，林砚回到自己的竹屋。
刚洗漱完准备休息，就听到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晚晚软糯的声音：“阿爹，晚晚可以进来吗？”
林砚打开门，就看到晚晚抱着一个小小的枕头，穿着江念秋给她找的小睡衣站在门口。
大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
“晚晚，你怎么还不睡？” 林砚侧身让她进来。
晚晚走进屋，把枕头放在林砚的床榻边，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撒娇：“阿爹，晚晚害怕！小时候阿爹都抱着我睡的。晚晚一个人在房间里太害怕了，我要阿爹抱着我睡觉～”
林砚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这里很安全，没有魔兽，也没有坏人，你乖乖睡在旁边的小床，阿爹就在旁边，有事喊我就行。”
晚晚立刻摇着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晚晚就要和阿爹睡一张床！小时候阿爹都是抱着我睡的，现在为什么不行？”
她见林砚还在犹豫，眼睛里的水汽瞬间又涌了上来，小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阿爹是不是不喜欢晚晚了？是不是觉得晚晚麻烦了？”
她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揉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格外伤心。
“晚晚，一个人好害怕，害怕有人突然出现把晚晚抓走了,这样.......晚晚就再也见不到阿爹了……”
林砚最见不得晚晚哭，尤其是她现在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瞬间就没了原则。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抱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阿爹带你睡，好不好？”
晚晚立刻停止哭泣，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嘴角却已经咧开了笑容，用力点头：“嗯~我要抱着阿爹睡。”
林砚把她放在床榻内侧，盖好薄被，自己躺在外侧。
刚躺下，晚晚就像小泥鳅一样，往他怀里钻了钻，小小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小手还搂住他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
“阿爹，你抱着我嘛～” 她撒娇道，声音闷闷的。
林砚无奈，只好伸出胳膊，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动作温柔，生怕不小心压到她。
晚晚被他抱着，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了。
她偷偷抬起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林砚闭着眼睛的模样。
长长的睫毛垂着，鼻梁挺直，嘴唇的线条柔和。
她忍不住凑过去，在林砚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触感柔软而温热。
林砚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哎~晚晚这丫头........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喜欢粘着自己了..........）
晚晚亲完，立刻把头埋回他的肩窝，小脸通红，心脏砰砰直跳。
她感受着林砚平稳的呼吸，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放松下来。
小时候的记忆和现在的画面交织在一起.
她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蜷缩在阿爹怀里，听着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慢慢睡着.
现在，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怀抱，虽然只是暂时的，却也足够让她满足。
“阿爹，晚安～” 晚晚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
林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回应：“晚安，晚晚。”
竹屋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勾勒出两人依偎的身影。
晚晚缩在林砚的怀里，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一直是那个八岁的小丫头，永远被阿爹疼爱着，永远能这样紧紧抱着他，再也不用担心被他推开。
林砚抱着怀里软乎乎的晚晚，心里也泛起一阵久违的平静。
他想起了在林家杂役院的日子，想起了望仙山的小木屋，想起了晚晚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他轻轻收紧胳膊，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窗外的翠竹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温泉山庄的夜色温柔，包裹着这对相依的父女，也包裹着被晚晚偷偷藏起来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