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山的晨光比往日更柔，桂花的甜香混着灵米粥的暖意，漫过竹篱笆，飘进小院深处。
晚晚正握着水凝剑在院中空地练剑，淡蓝色的灵力顺着剑刃流转，划出一道道柔和的弧线——突破金丹后，她的灵力控制比之前稳了数倍，连“云水连环鞭”都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润。
灰团蹲在石桌上，爪子扒着一个蜜枣，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晚晚，喉咙里发出“咕噜”的满足声。
林砚端着刚热好的灵米粥走出来，刚想喊晚晚喝粥，就见院外传来两道灵力波动，一强一弱，熟悉得很。
“苏仙子？云舒？”林砚放下粥碗，快步迎上去。
院门口，苏清漪依旧是那身墨色劲装，凝霜剑悬在腰间，剑鞘上的冰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身边跟着云舒，青云剑背在身后，脸色比一年前沉稳了许多，只是肩颈处还能看出当年枫树林受伤留下的细微痕迹。
“林公子，晚晚。”苏清漪的声音比往日沉了些，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今日来，是有件关乎修仙界的大事，要跟你们说。”
晚晚也收了剑，走到林砚身边，水凝剑上的蓝光慢慢敛去，她能看出苏清漪眼底的凝重，心里悄悄提了起来：“师傅，出什么事了？”
云舒上前一步，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铺在石桌上——地图中央画着一座泛着金光的秘境，边缘标注着“落云城”三个字，还有几道红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林公子，晚晚师妹，林公子可还记得几年前的西境护镖，落云城上空出现的金色光束吗？”
云舒的声音很稳，手指落在地图上的秘境图案上，“当时我们都以为是秘境开启，可后来才知道，那只是秘境即将苏醒的征兆，并非真正开启。”
林砚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想起去年护送秋儿到落云城时的场景，广场上的金色光束刺得人睁不开眼，当时沈惊鸿还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没想到竟是未开启的征兆。
他伸手摸了摸地图上的红色印记，指尖能感受到残留的戾气：“苏仙子，既然只是征兆，为何现在又提这事？”
苏清漪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凝霜剑的剑鞘，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讳莫如深：“因为上次光束出现时，落云城秘境外，出现了一个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晚晚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黑石头，石头依旧温热，却没什么异动。
“是。”苏清漪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他身边跟着两个女子，一个穿白裙，一个穿红裙，三人站在秘境入口，挡住了所有想靠近的人。
那红衣男子的修为深不可测，我当时远远感应到他的气息，竟比宗门里的元婴长老还有压迫感……”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枫树林里影阁杀手的黑气，又想起苏清漪之前说的“神秘组织”，总觉得这红衣男子和影阁脱不了干系。
他最担心的还是当年一起护镖的人，声音都有些发颤：“苏仙子，那……那秋儿姑娘、沈少侠，还有阿默他们，当时没事吧？”
苏清漪听到“沈少侠”三个字，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惋惜：“当时那红衣男子的目标是秋儿姑娘——她是慕容一族的玉笛传人，手里握着半块镇魂玉笛，而秘境里，藏着另一半玉笛。”
“那红衣男子想抓秋儿姑娘夺玉笛，是沈少侠拼了命拦着。”云舒补充道，声音里带着敬佩，“沈少侠哪里是那红衣男子的对手？拼尽全力阻拦，最后他……断了右臂，用‘金灵剑气’劈开一条路，才护着秋儿姑娘、阿默他们逃了出去。”
“断臂？！”林砚的指尖猛地攥紧，灵米粥的碗沿都被捏得发白，他想起沈惊鸿当初在黑石峡用酒葫芦引剑气的样子，那么张扬的一个人，竟为了护人断了右臂，“那沈少侠现在怎么样了？”
“他逃出去后，被天衍宗的长老救了。”苏清漪说，“天衍宗是正道第一大宗，有疗伤圣药‘续骨丹’，虽然没能让他的右臂重生，但保住了性命，只是……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用剑了，现在还在天衍宗养伤。”
林砚沉默了，心里满是复杂——他和沈惊鸿虽只相处了短短几日，却也算共过生死，如今听闻他落得这般下场，实在不好受。
晚晚也低下头，指尖轻轻划着水凝剑的剑柄，她想起沈惊鸿当初递小鱼干给灰团的样子，心里悄悄替他难过。
“那红衣男子呢？”晚晚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坚定，“他没追上秋儿姐姐吗？”
“秋儿姑娘逃走了，红衣男子没去追。”苏清漪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庆幸，“那红衣男子想强行闯秘境，却被秘境的禁制反噬，受了重伤，之后就下落不明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说到这里，苏清漪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晚晚身上，语气又沉了下来：“就在三天前，秋儿姑娘传讯给各大门派，说她感应到落云城秘境的气机越来越强，这次是真的要彻底开启了。”
“她还说，秘境里不仅有另一半镇魂玉笛，还有能稳定修仙界灵气的‘灵源石’——只是这秘境有个限制，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根本进不去。”
“金丹以上进不去？”林砚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晚晚，心里瞬间涌上一股不安，“苏仙子，你不会是想让晚晚去……”
“我本不想让她去。”苏清漪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纠结，“秘境里必定凶险，那红衣男子虽然重伤失踪，可他的人说不定还在盯着；而且各大门派都想抢灵源石，到时候难免会起冲突。”
“可秋儿姑娘说，若是得不到灵源石，再过几年，修仙界的灵气就会开始紊乱，低阶修士连筑基都难，到时候整个修仙界都会陷入混乱……”
她看着晚晚，眼神里满是期许：“晚晚刚突破金丹，正好符合秘境的限制，而且她是先天灵体，对灵气的感知比常人敏锐，说不定能在秘境里找到灵源石的位置。”
“云舒也会跟着去，她现在已是金丹巅峰，经验丰富，还有其他宗门的几个出色弟子，比如天衍宗的李轩、丹霞宗的楚瑶，都是元婴以下的佼佼者，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晚晚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上前一步，抓住林砚的手，语气里满是坚定：“阿爹，我想去！秋儿姐姐帮过我们，现在她需要帮忙，我不能不管；而且灵源石关系到整个修仙界，我若是能帮上忙，也是在保护阿爹，保护望仙山！”
林砚看着晚晚的眼睛，里面满是不容置疑的决心，他知道晚晚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刻护在身后的小丫头了。
可他还是担心，秘境里的危险太多，晚晚刚突破金丹，哪里应付得来？
“可是晚晚，里面太危险了……”林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
“阿爹，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晚晚握紧他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量，“我现在是金丹期，还会‘云水连环鞭’和‘水幕防身’，云师姐也会跟着，我们会小心的。而且师傅肯定也会安排人在秘境外面接应，对不对，师傅？”
苏清漪点头，语气里带着保证：“林公子你放心，我会亲自在秘境外面守着，只要晚晚他们出来，我第一时间就能护住他们。而且我已经跟各大门派约好，秘境里不许自相残杀，若是有人敢违背，各门派共诛之。”
林砚看着晚晚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苏清漪的保证，心里的不安慢慢压了下去。
他知道，晚晚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能一直把她护在羽翼下，就像当初苏清漪说的，修仙界的路，终究要她自己走。
“好，你去。”林砚摸了摸晚晚的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舍，却更多的是骄傲，“只是你要答应阿爹，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危险，别硬撑，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知道吗？”
“我知道！”晚晚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光，“阿爹，我会带灵源石回来的，到时候望仙山的灵气会更足，你练剑也会更顺利！”
云舒看着这一幕，嘴角轻轻扬了扬，他收起地图，对林砚和晚晚道：“我们后天出发，去落云城集合，林公子若是放心，到时候我来接晚晚师妹。”
“麻烦云仙子了。”林砚道了声谢，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盘算——他得去镇上给晚晚买些疗伤丹和避毒符，再把墨色长剑保养好，若是晚晚遇到危险，说不定这剑能帮上忙。
苏清漪和云舒没多留，又叮嘱了晚晚几句“注意灵力调养”“注意休息”，就离开了望仙山。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林砚转身走进灶房，重新热了一碗灵米粥，递给晚晚：“快吃吧，吃完阿爹带你去镇上，给你买些秘境里用的东西。”
晚晚接过粥碗，小口喝着，眼睛却一直看着院外的山路。
灰团似乎察觉到她要出门，跳到她的腿上，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说“我也要去”。
晚晚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灰团，你要跟我一起去落云城吗？到时候我们一起找灵源石！”
林砚看着她们的互动，心里的不安又淡了些，他知道，晚晚已经长大了，能自己面对风雨了。
晨光下，桂花的甜香更浓了，小院里的温馨依旧，只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份对秘境的期许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