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子弹轻易地撕裂了它们梦幻的身躯,幽蓝色的冰冷体液如同下雨般从空中洒落。
一只幽光吞噬者被密集的火力打得千疮百孔,伞盖破裂,光芒迅速黯淡,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粘稠的、散发着微光的液体。
“成功了!打下来一只!”
有人惊喜地喊道。
但这惊喜转瞬即逝,因为代价实在太过惨痛。
就这短短几分钟的接战,为了压制那些似螳螂又似虾的怪物,以及击落那些能够漂浮在空中的水母,探险队再次付出了超过十人的伤亡!
还能站着的队员已经不足二十人!
“快!去把那水母的尸体给我抢过来!”
周伟民对着几名离坠落水母最近的战士吼道,同时自己则退到一名战士身后,朝着另一只被子弹打伤、行动迟缓的水母开枪射击。
那几名战士红着眼睛,冒着被暗影收割者攻击的风险,连滚带爬地冲向那具坠落的巨大水母尸体。
其中一人刚触碰到那冰冷滑腻的伞盖,就被一条横扫而来的镰刀前肢削掉了半个脑袋!
另一人则被幽光吞噬者临死前爆发出的一道强烈闪光波及,惨叫着捂着眼睛倒地翻滚。
最终,只有两人成功拖住了一具相对完整的远古水母尸体,拼命往回拉。
周伟民拿着手枪,躲在其他队员身后,时不时的放上一记冷枪,将另一只受伤的水母打得彻底失去生机,坠落在不远处。
“拿到了!周队长!我们拿到了!”
拖着水母尸体的战士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泪水,嘶声喊道。
周伟民看着那两具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巨大尸体,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无上的珍宝。
“好!干得好!”
他大声称赞,随即脸色一狠,目光扫过身边仅存的、个个带伤的战士,快速下令道: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留下来断后!挡住它们!其他人,带上战利品,跟我撤!”
被点名断后的几名战士脸色瞬间煞白,他们看着前方依旧汹涌而来的暗影收割者和空中虎视眈眈的剩余水母,知道留下意味着什么。
但他们看着周伟民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战友们脸上那悲愤的神情,最终,还是惨然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转过身,用身体和所剩无几的弹药,构筑起最后一道脆弱的防线。
“走!”
周伟民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没有多看那些断后的战士一眼,亲自和另外几人抬起一具沉重的水母尸体,另一具由另外两名队员拖着,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裂缝亡命狂奔。
身后,传来了更加激烈、也更加短暂的枪声,以及暗影收割者撕咬血肉、骨骼碎裂发出的可怕声响,还有人类临死前发出的、绝望而短促的惨嚎。
这些声音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每一个逃亡者的背上,让他们爆发出最后的力量,连滚带爬地冲过发光苔藓覆盖的裂缝,重新跌入那相对狭窄黑暗的洞穴通道之中。
周伟民瘫坐在通道内,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身边同样狼狈不堪、只剩下七八个人的残兵,以及那两具散发着幽冷光芒、沾满粘液和泥土的水母尸体,脸上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却又无比扭曲的笑容。
他成功了!他带回了“战利品”!
至于那些永远留在那片瑰丽而恐怖的地下世界的生命。。。那只是成功必要付出的代价罢了。
惊魂稍定的周伟民,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两具散发着幽蓝微光的远古水母尸体上。
那冰冷滑腻的触感,以及记忆中幼体体液带来的神奇治愈效果,让他心中一片灼热。
绝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
“快!将这两具重要的科研标本,用特制的密封袋装起来!小心点,不要接触上面的汁液,那会对人体产生危害!”
周伟民厉声下令,亲自监督着几名幸存的士兵,将两具庞大而沉重的水母尸体艰难地塞进带来的厚实的密封袋中。
期间,担心其中的秘密被发现,他更是不断教导指挥,深怕眼前的这群泥腿子,一不注意,让那神奇的汁液接触到他们的伤口,以至于秘密泄露!
当封口被拉上,隔绝了那诱人的光芒和气息后,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周队长,我们是不是。。。等等后面断后的弟兄?”
一名脸上带着血痕的士兵,望着身后幽暗的通道,声音沙哑地提议,眼中还残留着一丝希冀。
“等?”
周伟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道:
“等那些怪物追上来吗?你想害死大家吗?他们是为了任务牺牲的,是光荣的!”
“我们现在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任务,是把这宝贵的‘科研成果’安全送出去!这才是对他们牺牲最大的告慰!”
“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刻出发,原路返回!”
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甚至看也不看那些士兵眼中瞬间熄灭的光芒和深藏的悲愤。
幸存的七八个人,包括那名副手,都沉默地低下了头,默默地背起行囊,抬起沉重的密封袋,跟随着周伟民,沿着来时的路,向着洞穴外亡命奔逃。
或许是来时的火焰焚烧和血腥杀戮暂时驱散了通道内的危险,或许是运气终于站在了他们这边一次,这一次的撤退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们没有再遇到大规模的毒虫或者潜藏的“猎手”,只是偶尔在阴影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细小生物和听到令人不安的窸窣声。
他们不敢停留,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有无数索命的恶鬼在追赶。
疲惫、伤痛、失去同伴的悲痛,以及对周伟民冷酷无情的怨恨,交织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但他们只能麻木地迈动双腿,跟着前面那个如同惊弓之鸟,却又时不时回头催促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