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然：“不用客气。那个，曾先生，请问你结婚了吗？”
“啊？没有啊。”
昔然的问题跳转的太快，曾宇珩一时没反应过来。
昔然：“那你有谈恋爱吗？”
曾宇珩害羞地看了一眼沈清怡，马上又移开了视线：“没有。”
昔然看见了他的举动，那是下意识的行为，或许曾宇珩自己也没注意。
昔然原本就有猜测，今天是周四，正常工作日，曾宇珩一个要上班的同事，却在中午时分急匆匆地赶来医院；
而且，沈清怡的病是胃癌，就算是吃流食都很少，大部分时间用医生开的营养针维持体能。
送午餐显得有点多余了。
除非，曾宇珩是专门找机会来看沈清怡的。
昔然确认了曾宇珩的心意，“曾先生，清怡在治疗方面遇到了一些麻烦，请问你愿意帮她个忙吗？”
沈清怡和医生也好奇地看着昔然，曾宇珩能帮上什么忙？
曾宇珩疑惑：“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做什么？”
昔然把方才沈清怡的父母的态度告诉曾宇珩，“我想请曾先生跟清怡结个婚，你以她丈夫的名义帮她签字，让她顺利手术。”
说完，昔然又看向医生，“这样不违规吧？”
白医生合上震惊的下巴，“不违规，在患者已婚的情况下，“丈夫”是第一顺位的签字人。”
胃癌的手术确实是重大风险手术，需要患者家属签署知情书。
若是家属拒不配合，医院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去死。
医院有特殊的处理办法，只不过医院要尽量避免承担风险，尤其是像沈清怡的家属这样有很大医闹风险的家属，医院会选择尽量跟家属沟通。
若是家属拒不签字，最后也只能由医院来承担这个风险。
如今听到昔然的建议，白医生原本想解释的话又咽了回去。
曾宇珩经常来看沈清怡，他怀着怎么样的心思，旁观者都一目了然。
趁此机会让两人结婚，曾宇珩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沈清怡：“这怎么可以？任何手术都有风险的，万一我手术时出了事，连累了宇珩白担一个丧偶的名声。”
昔然对于沈清怡的清奇角度无语：你只是丢了条命而已，他却担了个丧偶的名声？
曾宇珩：“清怡，我愿意的。目前你的健康应该在第一位。”
沈清怡：“谢谢你，宇珩。但是，我怕我父母会找你麻烦。”
过饭点了，昔然开始觉得肚子饿了，实在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听他俩互诉衷肠。
“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你俩签一个婚前协议。目前登记结婚只是为了保证手术顺利进行。其他的事情，手术后你们再协商吧！”
沈清怡沉默了，能活着她还是选择活着的。
曾宇珩：“我同意的。”
昔然看向白医生，“清怡这情况，能离开医院去民政局吗？”
白医生：“不用去民政局，我给他们在民政局官网申请一下，提交一下医生建议。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可以来医院为他们登记结婚。”
昔然：？？？
又发现了一个新世界的知识盲点！
以前只在网友的调侃中听过“把民政局搬来”的梗，没想到这里真的有这操作。
“现在的民政局服务那么好？”
白医生：“你现在还年轻，还没有结婚的念头，所以对这方面不了解。现在结婚的人数太少，只要是有结婚念头的，民政局都会给予最大的便利。”
“要多久能完成登记呢？”
白医生：“很快的，线上填好资料，工作人员基本在24小时内登门办理。”
“这么快！”
白医生：“嗯！”
这几年来结婚率每况愈下，业绩不理想，他们怕来晚了，新人悔婚了怎么办？
“那这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清怡安心休养着，我先走了。”
快饿死了！
沈清怡：“谢谢你。”
“我送送你。”
曾宇珩跟着昔然出了病房，到了走廊处，才开口道：“谢谢你帮我。”
昔然摆摆手：“是你自己愿意的，我没帮什么忙。后续能否让她心甘情愿地撕毁婚前协议，就靠你自己了。”
等昔然赶到饭堂，悲催的发现剩菜都没了。
她不想等外卖，只能无奈转身去小卖部买了桶泡面吃。
梁瑞舒刚好路过，远远地看见昔然坐在便利店的门口吃泡面，一时感慨万千。
当初让昔然担个心理咨询师的名头，只是为了找借口把他调进住院部来，方便他接触更多的患者。
没想到昔然会这么尽责，平时去开导患者不说，前段时间救下一个轻生者，今天中午又帮忙处理了一起医闹。
“看懂他了吗？”
一个声音从梁瑞舒的身后传来，梁瑞舒回头一看，是副院长胡锦前。
“胡副院长，我看不懂他。”
胡锦前也站在他身边一起看着远方的昔然。
对于这个人，他也看不懂。
生活吃穿不讲究，看着就是个穷人样，但是出手阔绰，几千万往病患身上砸。
从前来医院做慈善的也不是没有，但不管是个人还是慈善机构，都很注重名声。
当然，不管他们做慈善是不是图名，只要他们真的做了好事，医院还是愿意配合宣传、助他们扬名的。
唯独这个叫“徐昔然”的不一样，他每次资助别人都要求医生不能透露他是资助人的信息。
“刚开始，他资助我的病患“林建伟”，我真以为他是怕患者有心理负担才不肯透露身份的。后来从刘墨非那边得知他还在资助别人。”
梁瑞舒回忆着他跟昔然的交集，猜测着昔然的意图。
胡锦前双手抱胸，思考着，“或许他真的只是为了专心做慈善呢？”
梁瑞舒还是不解：“那他为什么不图名呢？”
都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人不图名不图利，那他图什么呢？
胡锦前：“或许不图名才是他的聪明之处，他知道泄露资助人身份的后果。”
“啊？有什么后果？”
胡锦前：“被吃大户的后果呗！若让人知道他有钱有善心，总会有人想用道德绑架他的。人性叵测，欲壑难填，若被群狼环伺，他可能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梁瑞舒点点头，都不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了，在医院这个地方工作，他见过太多人性的恶。
有人结婚后就把工资交给老婆管，结果生病后，老婆卷着钱跑了；
有人结了婚后安心在家生孩子带娃，孩子生病了，她一个人带着来医院，老公只需要一个“赚钱”的由头打发一切；
有老人把养老钱都给了孩子结婚买房，生病了来医院，子女都不愿意前来照顾；
亲人都尚且如此，人生在世，真不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人性的善良上面。
昔然自然是知道要保护自己的，前世丛飞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