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离不知真假,信以为真。
面对体型比他大数倍的陈泊,喻离当然不可能抱或者背。
伸出手给陈泊借力,自己把陈泊的手臂从他颈后环绕搭在肩上。
感受肩上沉甸甸的重量,喻离扶着他往门口走。
陈泊漆黑的眼睛慵懒地眯起,看着喻离的侧脸,悄悄把力收回来些许,只轻轻压在了喻离身上。
喻离原本以为还要耗费很大的力气,现在这毫不费劲的状态是他始料未及。
难不成男主是棉花做的?
还是说他的力气变大了?
显而易见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喻离欣喜着。全然没有想到第三种可能性。
喻离打了辆车直接送人去了医院,路上陈泊像是个公主一般挑剔这个挑剔那个。
一会说车子小了,一会说不通风,一会又说车子太晃。
弄得人家司机师傅频频侧目,想要看看是何种仙人。
很奇怪,生病的陈泊像是变了一个人,娇气异常,额头抵着喻离的肩头轻蹭着,还在低声抱怨。
偏高的体温、呼吸间喷洒出来的热气充斥在他耳边。
烫得喻离整只耳朵都染上珊瑚珠一般鲜艳欲滴的色彩。
喻离在司机师傅又一次把目光放过来的时候,如坐针毡。
最后只能生硬地解释:“他生病了,不舒服。”
喻离转头对陈泊说:“安静。”
陈泊耷拉着眼皮,居然真的乖乖听话,闭着嘴没再挑剔,不过喻离看他似乎真的很难受的样子,微微摇下了点车窗。
空气流通进来,倒是让车厢内有了改善。
陈泊眉头微微松动,喻离懂得给一巴掌给个糖的道理。
跟他说:“冷不冷?快到了,再坚持一会。”
司机看后面两个人这不知所云的氛围只觉得要长脑子了。
怎么该死的甜蜜?
司机识趣地没出声,一时只有呼呼风声,以及轮胎摩擦油柏路的声音。
陈泊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好不容易消停一点,走到医院。
许是因为在车上小眯了一会,陈泊不似其他人越睡越晕,反倒是满血复活。
“不用你送我,我,我自己可以。”陈泊不安分的推拒喻离。
不得不说,他存在感极强的块头不是盖的,轻轻一推喻离就毫无招架之力。
喻离严肃地说:“不行。”
人都送到医院门口了,他不是那种随便抛下病人的人。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他们面对这面对峙着。
陈泊眯起眼睛,借着自然光打量喻离的脸,没从他脸上察觉到一丝抗拒或焦虑。
陈泊倚回了喻离的肩头,默许了。
喻离叹了口气,第一次照顾病人的初体验并不好,至少病人不太安分。
但接下来的一段路,喻离感到了难得的安静,陈泊意外地配合。
喻离大手一挥开了个房,把人扔在了病床上,正准备按照医生的指示去缴费,却在路上看到了路家兄妹。
走道上,一高一矮的两人低垂着头坐着,看着工作人员及病人来来往往。
路行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只不过这次路安安也跟着沉默起来。
有时候从鞋子就能看出来对方的职业、工种,虽不能百分百猜中但至少能猜个大概。
他们视线低垂,目光里只能看到小腿以下,在机械地向左右两边行走。
突然,视野里一双白色球鞋靠近,并在他们兄妹二人跟前站定,再无动作。
路行警惕地抬眼,路安安还是盯着地面发呆。
这次她腿也不晃了,没了欢快的模样。
可是路行抬眼后半晌没有动作还是不禁让路安安跟着抬眼。
这一抬眼她就愣住了,旋即反应过来:“哥哥?”
喻离回答:“嗯,是我。”
路行这辈子也就哑巴命了,一双眼睛空空地盯着喻离,也不说话,不交际,纯恐吓。
喻离被盯得心里毛毛的,可不知道是不是陈泊也总是这样盯着他看,喻离竟然对这样的眼神产生了抗性。
路安安依旧担任起了交际花的作用,似乎已经成了路行的外置声带:“我们看到你都挺高兴的,只不过……这个地点不太好,你是生病了吗?”
“朋友发烧了,我送他来的。”喻离看出她在强行打起精神,不由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如路安安所说,这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人生病了才会来医院,医院也总是和病痛等词有关联,并且在人的认知里息息相关。
简单一句关心话,路安安眼里蓄起了泪水,她低下头不再言语。
或者说不能言语,喻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