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学宫辩论一直开了三天,毛遂、上官文君、韩非等人轮番上场辩论,终于说的其他各家学派的大贤都哑口无言。
至此田秀称王彻底合法。
学宫辩论结束了以后。
淳于越来到学宫的藏书阁,有两人正在此处着书。
“二位先生有理!”淳于越拱手施礼。
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人抬起头,说道:“淳于先生,如何了?”
淳于越道:“不出荀子所料,田公派出的人赢得了这次辩论。”
“哦!”中年男人倍感诧异,看向身侧的荀子。
荀子埋头整理着书籍,连头也不抬。
中年男人像斗败了的公鸡,叹道:“荀子,这次是你赢了!”
说罢,中年男人连连摇头:“真是礼崩乐坏了,臣子称王,居然能让群贤都哑口无言。”
荀子闻言,终于是抬起了头看向中年男人:“其实在我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礼固然重要,但是却改变不了势。”
中年男人一怔,忙对荀子一拜:“荀子请您指点。”
荀子呵呵一笑,捋着胡须说道:“天下需要统一,田秀正在顺应天下大势,这种大势不是人能够去改变的。同样,田秀称王这也是一种势,即便是他不干,他手下的人也会推着他往前干,势一旦形成,就无法被扭转。我们也要去顺应这个势,天下统一是这样,田秀称王也是这样。我们如果不顺应大势,逆天而为,必遭反噬。”
中年男人闻言,深有感悟:“难怪叔孙通会对田秀称赞有加,看来其果然有过人之处,我也得到邯郸去见识一番了。”
淳于越一惊:“怎么,先生要走?”
孔鲋从垫子上起身,穿上旁边的鞋子,说道:“我要亲眼看看,这位田公,是否人如其名。”
就在孔鲋离去了之后,一个小胖子坐到了荀子身侧。
荀子看到小胖子,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苍,你来干什么?”
张苍拱手说道:“老师,学生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说罢。”
张苍道:“如今韩国魏国占据中原,而楚国地方五千里,雄踞南方,虽然赵国已经吞并两国,但您怎么知道他一定能统一天下?”
荀子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赵国虽只并了两国,但田秀有雄才大略,麾下人才济济。韩国、魏国旧地百姓苦于战乱,赵国若能施以仁政,必能收民心。而楚国虽地广,但其国内贵族林立,权力分散,难以形成强大合力。且田秀在此次学宫辩论中,已展现出顺应潮流、引领变革之能,他懂得因势利导,为天下谋统一。再者,赵国经多年发展,军事、经济皆有根基,又有毛遂、尉缭、李牧等贤才辅佐,此乃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所以,假以时日,赵国定能在田秀带领下,扫平诸国,完成统一大业。”
张苍听后,若有所思,拱手道:“老师所言极是,学生受教了。”
荀子点点头,继续整理手中书籍,仿佛已预见那天下归一的盛世图景。
另一边,孔鲋带着一众弟子从学宫离开,来到邯郸。
入城之时,但见邯郸城中繁华热闹,各处都有一股朝气,就连许多在战争中受损的城区,也被官府修缮。
孔鲋见此,不禁叹道:“荀子诚不欺我,看来唐王果真能统一天下。”
儿子孔随不解道:“父亲,您这话何以见得呢?”
孔鲋摇头说道:“鲁国亡国以后,我曾到魏国,楚国,韩国游历,我发现这三国的百姓,全部都身材瘦弱,脸色就像被风干了的菘菜,他们的国家也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你再看看这赵国百姓,个个都精神饱满,面色红润,一片生机勃勃,这样的国家怎么能不统一天下呢?”
相府。
韩非、李斯、毛遂等人皆坐于堂下。
田秀开口说道:“这次毛遂先生带人赢得了学宫辩论,功在社稷,寡人决议拜毛遂先生为我唐国政君。”
毛遂闻言,面色一喜。
虽然他在赵国都已经封侯了,但唐国的封君可比赵国的侯值钱多了,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赵国不可能久长了。
等到将来唐国彻底取代赵国,这些赵国原有的封君,地位就会变得非常尴尬。
丞相封自己为唐国封君,这就是在肯定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功劳。
想到此毛遂对田秀一拜,又说道:“多谢丞相,不过这次能赢得学宫辩论文君小姐,韩非先生还有墨家的范先生,都出力甚多。”
田秀看向上官文君,说道:“文君,这次你做的不错,所以寡人决定,将你的位分从夫人提升为昭仪。”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
田秀做了唐王后,颁布了不少新的政令,设置了许多新的官爵,可是这后宫的制度是沿用了周朝的礼制。
按照周朝礼制,王后下面是三夫人,而后是九嫔,然后是世妇,最后是御妻。
所以这个昭仪,在周礼中是绝对没有的。
丞相居然专门设置了一个昭仪给文君小姐,这宠爱程度未免有些……
想着,韩非开口劝道:“丞相,您这么做,恐怕有些不符合礼制。”
田秀摆手打断韩非:“我当唐王也是不合乎礼法的,就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哪一桩?哪一件,是合乎周礼的呢?”
群臣皆沉默。
李斯率先说道:“丞相说的有理啊!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合乎礼法的,但我们做的又无疑都是正确的。”
这话就等于变相肯定了田秀要在后宫设立昭仪这个位置。
田秀看向上官文君:“文君,还有什么问题吗?”
上官文君拜谢道:“妾谢过上君。”
“善!”
田秀又看向韩非:“先生是韩国公子,又是太后的侄儿,爵位对你来说没什么稀罕的,不如先生就做我唐国的御史大夫吧。”
韩非一怔,他身上还有赵国的御史大夫,怎么能又跑到唐国当御史大夫,这不乱套了?
“丞相这……这不合规矩吧?”
田秀呵呵一笑:“规矩都是人定的,先生是不打算接受吗?”
李斯听到田秀要让韩非当唐国的御史大夫,满脸都是羡慕。
丞相真的太偏爱韩非了,他刚来赵国就当了御史大夫不说,结果丞相刚做了唐王,又马上让他当唐国的御史大夫。
想着,李斯轻声对韩非说道:“非,你还不赶紧谢谢你姑父。”
“啊?”韩非怔了怔:“这关我姑父什么事?”
李斯笑了笑,坐直身子没有说话。
“先生?”田秀看向韩非:“你是不准备接受?”
韩非拱手道:“丞相都这么说了,非领命。”
反正唐国也属于赵国,自己给唐王效力不也等于给赵王效力吗?
田秀又看向进来投奔的秦墨范建:“范君,既然你回来了,那么今后秦墨和我赵国的墨者,就合并为一吧。我已经委任了孙礼先生做我的匠作大将,先生就做他的副手吧。”
“多谢唐王!”范建拱手施礼。
然后,田秀又一次封赏了那些去学宫辩论的学子。
最后才是对其他人授予官职。
“李斯先生,您是法家大贤,我决定委任您为我唐国廷尉,主管我唐国司法,这也算人尽其才嘛!”说完,田秀还哈哈一笑。
众人也都被逗得捧腹大笑。
李斯就笑不出来了,他本来是想当唐国的国相,最起码也要当一个三公,可是没想到丞相只是让他做廷尉。
但这是丞相委任的官职,他绝不能拒绝。
“多谢唐王!”李斯拱手施礼。
“李牧将军,我决定任命你为唐国大将军。”
李牧闻言,也是马上抱拳。
然后田秀又依次给其余人拜官,叔孙通为太常卿,李进担任大司农,田承业为宗正卿,毛遂担任大鸿胪,展担任卫尉卿,杨端和为车骑兼任卫戍将军,田云毅为卫将军,钱紧为征东将军,沈鸽为征西将军,田儋为征南将军,冯无疾为征北将军,其余禁卫军的各个将领按照军功拜为四镇将军,蒙恬兄弟、冯劫、冯去疾都被封为偏将军或者杂号将军。
但是这一圈官职拜完之后,众人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大司马,三师都是空缺的。这四个职位倒也能理解,毕竟在周朝,这四个职位就不会轻易授给普通人,但田秀居然连国相都没有安排。
这就让很多人琢磨不透田秀的用意了,难道丞相是准备亲自去管理唐国?
但田秀不说,众人也都不敢问。
大伙都走了以后,一个不速之客上门了。
楼昌搓着手看着坐在上首的田秀,满脸都是谄媚的笑意。
“唐王啊!怎么大家都有官职,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田秀听完这话以后直翻白眼。
不是楼相,你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咋还想着当官呢?
你这官儿想当多久?
“楼相啊!你年纪大了当赵国的右丞相就够累了……”
田秀还没说完,楼昌就捋起了自己的袖子,把一条健壮的胳膊展示出来:“唐王,老朽今年才七十五,还能干。”
“楼相,你都75了,还干啊?”田秀无语了,楼昌的官瘾不是一般的大。
楼昌站起身说:“唐王,当年廉颇将军80还……”
田秀打断楼昌:“楼相,你年纪大了,就不要担任这么多官职了,多给年轻人点机会。”
楼昌一听有点不太高兴。
田秀又说:“这样吧,我的唐国还缺一个太常卿,楼相你不介意的话,就让你儿子来吧。”
太常卿就是主管礼法和祭祀的,同时也主管教育,在职能上有点类似后世的礼部尚书。
这个职位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是国君跟前的近臣,而且在地位上也属于是九卿。
“多谢唐王!”楼昌激动的拜谢田秀。
他其实也不是当官上瘾,当然了,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楼昌肯定还是想当官的,不过他更想给自己的子孙争取点好处。
田秀都当了唐王了,他的家族不能一无所获。
这个太常卿职位也不算太低了,总算有所斩获。
楼昌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田秀还抱着等身抱枕玉漱熟睡。
展就来敲门了:“丞相,您起床了吗?”
田秀揉了揉眼睛,说:“有什么事儿?”
展说:“有一位大贤要见您!”
田秀一听也没太放心上,估计又是来找他要官的。
出于谨慎,田秀还是多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啊!”
“孔鲋!”
田秀一听,立马就从床上跳起来了飞快穿衣服。
玉漱公主赶紧起来帮田秀穿衣,问:“大王,这个孔鲋是谁呀?怎么您如此急着见他?”
田秀满脑子都是快点去见孔鲋,所以很是敷衍:“小丫头,我只能告诉你,孔鲋是个很有名望的大贤,他有个老祖宗,你肯定听说过。”
“嗯?”
“孔子。”
田秀来到大堂,田继业与叔孙通正和孔鲋交谈,看样子三人相谈甚欢。
“父王!”
“丞相!”
“唐王!”
三人看到田秀来,立即起身施礼。
田秀示意他们免礼,然后来到孔鲋面前,对他一拜:“久闻先生大名,今日终于是见到了。”
孔鲋淡淡的拱手还礼:“唐王!”
甚。”
几人落座以后。
田秀拱手说:“孔先生,你好不容易来到我赵国,孤希望您能留下多住几日,这样我也能向您时时请教治国之策。”
孔鲋闻言,斜视了田秀一眼,暗道:“唐王看着都是礼贤下士,就是不知道实际怎么样,容我试一试。”
“唐王。”孔鲋看向田秀,说道:“但不知丞相生平志向如何?“
问我生平志向,这是想考我?
田秀面对这种问题,早就轻车熟路是:“愿扫平四海,统一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孔鲋嗤笑道:“丞相志向倒是不小,那在下倒是想请丞相给治下百姓一丁点太平,不知丞相可愿意?”
“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孔鲋说道:“丞相可知,齐人灭鲁后,因为鲁国富饶,因而向鲁国百姓索取重税,如今鲁地归属赵国,在下想起丞相给鲁地百姓点恩惠,减轻一些他们的负担。 ”
田秀听完以后说:“齐国原本的税收是十税二三,只有在丰收之年才会降到十税一,秀不才,灭了齐国以后,颁布了不少政令,将整个齐国的税负降低到了二十税一。”
孔鲋说道:“这我知道,但我想起丞相能把税负再降低一些,可否降到三十税一?”
“这……”田秀面露迟疑。
孔鲋站起身嗤笑道:“丞相还要给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呢,想不到连这点胸襟也没有。”说罢,转身想走。
“等等!”田秀拦住孔鲋:“先生,能否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