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违反大的规矩,程序上有点错乱,没人会说什么,事后补交一些东西就能够搪塞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俞洛之前说,不好越权逾越规矩处理什么的话,只是一个不那么高明的借口,一个给我留下足够行事空间的亲近态度。
她处处都在为我着想。
而俞洛选择了留在这儿,而不是原本我们计划好的对换身份回到人间看护那边的情况,应该也是因为担心我吧。
手背又被摩挲了几下,俞洛眼里闪着星光,“和我说什么感谢的话呀~”上扬的尾音显示着她的开心,语义不明,这话说的暧昧极了。
啧,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这小疯子心眼那么多呢~
这态度明摆着,是在向我示好,还暗戳戳的,生怕做的太明显了,一开始就被我拒绝,堵了她的路。还有她那眼里的情绪,浓厚的都要溢出来了,此时更是半点都不收敛了,直勾勾的盯着我。
“哈,也是。”这一回我没有再躲,正面的回应着,只是视线飘荡到了远处,没有停留在俞洛身上。
别有深意的回答,俞洛听出来了,抓着我手的力道加重了些,牢牢被握在掌心的左手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偏低的体温,以及掌心里的细汗。
这是冷汗吗?是方才,俞洛很紧张得缘故吧。是怕我不接受她的示好,还是怕我最终不接受她呢?
双方都默契的没有问,也没有人主动回答什么。
我们两个都明白,我们之间的感觉,已经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双方交互信息也明白了对方的意图,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了。
远处河道里飘来的东西越来越近,随着时间的蔓延,随着水流的推进,那层七彩色的光芒,已经引起了那些舞蹈着的人的注意。
他们像是好奇宝宝似的,往河边走去,三三两两的结伴嬉闹着。
为了保险起见,俞洛打算躲在暗处出其不意。她掩去了自己的身形,这才抬手撤去了原本布置的屏障结界,我缓缓向前走,替代了她之前的位置,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了墨儿和陆渊泽两人之间。
墨儿很有礼貌的招呼了一声,接着退到了一边。
一旁的陆渊泽却一脸警惕的看着落在人群队伍最后面的那个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普通青年人,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专注到都没有发现我的到来。
“那些人是?”我轻声开口,询问的自然是方才和一堆姑娘打成一片的陆渊泽。
陆渊泽头也没回,视线依旧没有从那个青年人身上移开,冷冷回话,“他们说是这里的世代守护者,察觉到了这里有异常,所以家族里一同组织了他们来这里探查。”
这给出的回答,让我有些错愕。
“守护者?”我反问了一句,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词,用在这些个人身上,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是普通人族,身上虽然有些微弱的的灵气在,证明了他们修者的身份,但总体来看,实在是太弱了。
说他们要守护这里,守护冥界?
你有见过几只小蚂蚁守护成年大象的吗?就是那种荒诞感。
守护者这个词,双方至少应该是相互对等的吧。
就算个体没有足够的能力,也应该有足够的数量吧,否则谈什么守护?
陆渊泽半点都没有被我的惊诧情绪影响到,面无表情的回复,“嗯。这一点我验证过了,他们的确知道怎么进出冥界的方法,说不准是你们这个世界里哪位人物,未卜先知,未雨绸缪,遗留在其他世界的后代子孙吧。”
后代?
冥界总共也就没产生过多少个生命体,而从这里出去的所有存在,包括我自己在内,貌似没有一个是好好生儿育女,繁衍后代的安生家伙。
与其说这些人是冥界中人的后代子孙,或许传人这种说法会更靠谱点吧。
冥界这里,寻常人的确进不来。这说起来,还是我定下的限制。
当年因为冥界被许多乱七八糟的垃圾覆盖,搞得乌烟瘴气的,在我发现这种情况之后,对整个冥界施加了一个排外的阵法,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世界认生。
要进入到这里,必须要满足相应的条件。要么,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土生土长的生命体的后代,要么,就是有能被阵法认可的气息施加的灵魂印记,这种印记可以施加在物体上,也可以施加到人身上。
所以换句话来说,能进入冥界的人,就都是自己人,要么就是有血缘的后代,要么就是有传承关系的师徒后辈什么的。
俞洛应该是从什么地方听说了这种排外限制,她当时试探的时候,我直接了当的回应了,那会儿是觉得没有瞒着的必要,我身边的其他人,也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俞洛代替我,来进行这一次鬼界任务,能够让她成功进入这里,我赋予了她一个往返的临时通行符,能够避开这个阵法的排查,并且额外带入一人。这个额外带入的人自然就是陆渊泽。
至于墨儿么,她是我的弟子,入拜师礼完成之后,天地法则自然赋予了冥界的认可之力,她本就有进来的资格,不需要谁带,但这个认可,只对她本人有效。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当年为冥界设下的这种限制结界,和如今神界布置在各界的禁制也有些相似来着。
是谁参考了我的方法吗?
我又想起了不久前心图里另一个我提到的有关神族印记的事。
难道说这玩意儿,也是我最先创造出来,后来又被神族借鉴的?
我想着,抬起手,往左手上望了一眼。可这一眼,却发现了那个印记图案,发生了变化。
原本这个印记只是一个黄豆大小的线条画,像几重的水波纹一样,它前几次都是需要触发才会发光的,可现在,这个图案就如同会生长的植物根须一样,蜿蜒曲折的向外,像是藤蔓一样,已经攀附上了我的中指,即将突破关节处,向指尖蔓延。
中指和无名指之处,目前还没有被波及,但几息之间,那像是根须的末端似乎又往上了些许。
食指处的飞花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属地威胁,自行显形,以戒指的模样发出了轻微的嗡鸣,表示着抗议。而那一处的白色根须被飞花释放的红光一照,缩回去了些许,有些惧怕的不太敢往那边凑了,飞花这才收回了光芒,却没有隐去形态,就那么直挺挺的不经传唤,擅自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我这会儿也顾不得这小家伙的胡闹了,抬手抚摸上了那个像是根须的白色图案尖端,感受着指尖实质的触感,我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个印记居然是活的?还能自己生长的?
乖乖,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它不就是个图案吗?还带变身的!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远处的一声惊呼,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抬眼时正巧撞见一个胆子大的肌肉男,正拿起不知道从哪掰下来的树叶枝干戳向那个水面上闪着彩色光芒的浮萍。
那浮萍被他戳的往后滑动了一段距离,紧接着又飘回了刚才的水面,继续顺着河水漂流着向下游而去,其上散发的光芒却弱了几分。
我一拍额头,有些无奈。
差点忘了,那边还有一群弄不清楚情况的年轻人,怎么还带没事儿找事儿的呢?
“这人自己作死,我们要管吗?”陆渊泽玩世不恭的话语在一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