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已经完成的部分编程文件里,已经有一小部分关于空间投影的专门应用可以投入实验,拐出密闭实验室之后,我召集了人员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就将一些基础性的工作暂时分发了下去,好让他们明天开始验证工作。
与人群有些格格不入的刘瑞杰在实验分部的其他人面前依旧扮演着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只是有时在看向我的时候,眼底会闪过些许忌惮。
分派的任务,他完成的是最快的,本来是明天的工作,距离下班不到一个小时才发放的,他就在当天下班之前就将成果交给了我。
不得不说,这憨憨工作能力的确不错。只不过,在其他事情上,这小伙子给我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考察人员的项目中,刘瑞杰,处于待定状态。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将这么一个过分大男子主义的人,拉入到我的队伍里。
基于这人拥有的修者身份,他天赋应当是不错的,悟性应该也高。
可他那莽撞的行为,却扣了不少的印象分,现在堪堪及格,还远达不到我要的水准。
还是再考察考察吧,要是实在没有别的人选再考虑他,我最终下定决心,打算把这人先放一放,后面再考虑。
珍珍下午没有再出现,也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真的听了我的话有所反省,现在我都不得而知。
没有耗费精力去算这么一个普通人的未来行为,我又一次宣布了提早下班,实验分部的人似乎第一次体验到明晃晃的偏爱,一改稳重的形象,欢呼了出来,一个个看向我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炽热,像是要把我当成神明供起来一样。
我不明情况,挥手示意散会。
也是后来,我才在老杨的口中得知,他们实验分部向来是干那些最枯燥、最复杂的事的,每次有新任务或是重大项目的时候,往往都是要加班加点的,虽然工资加班费一样没少,但总归是累的,他们从来没有过提前休息的例子,所以这一次才格外开心。
不知不觉笼络了人心,我对此乐此不疲。
就在我收拾好封闭实验室里临时摆起的办公桌,打算下班回家的时候,在进电梯之前,手机传来了有新信息提示的声响。
是秦大总监发给我的消息。
“来一趟我办公室,一个人。”这简洁明了的命令式语气,让我闻到了一股鸿门宴的味道。
手机的上端显示着距离规定的下班时间还剩下二十来分钟,我犹豫了两秒,没有踏上已经打开的即将下行的电梯,我冲着电梯里的人群抱歉的一笑,后退了一步好让电梯门顺利关上。
我决定守一回规矩,按公司的制度来。
重新搭乘电梯,直奔各个部门总监聚集地的楼层而去,这简短的路上我开始思考究竟有什么事情那么郑重的要卡这个点,还那么谨慎的特别强调要我一个人去。
最终我都没有想出结果,也就不了了之。
五分钟不到,我就出现在了相应的地点门前。
秦总监办公室门前那位总是犯花痴的小秘书看到我的出现,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好像忽然之间打了鸡血一样,恢复了对工作的热情,她非常热切的抢先我一步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这让我想在门前停顿调整一下心绪的时间都没有了。
“进来,把门带上。”秦大总监的声音立刻从门内响起,显然是等了我许久了。
我没在犹豫,推门而入。
“好久不见啊!”
“下午好。”
两声重叠的招呼,出自两个不同的人。
一个是倚靠在电脑桌侧边,单手撑着下巴,身着一身宝蓝色西装,斑点样式领带的黄发碧眼的青年,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眼眸像是鹰一样的锐利。
而另一个,端端正正的坐在会客用的沙发处,一身卡其色西装,中长发的男子,他正好放下浅抿了一口的咖啡,模样于秦修菲有着六成的相似,他的神情看起来要温和很多,一股淡淡的儒雅之气,弥散在空气之中,让人不自觉的就赋予信任。
两人同时抬眼望向我,似乎在细细的打量着。
而办公桌后的秦修菲整个人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笑得眉眼弯弯,一副看戏的模样。
“下午好,学长。”办公室门关上后,我又往里走近了几步,对着距离我最近的儒雅青年先打的招呼,得到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而后,我默默摘下了银边镜框,再次抬头时,才回答另一个人的话,“的确,好久没见了。”
这两人都和我出现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了,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不打算再继续掩藏了。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是前不久还跟我有过联络的心理学系专家,宫学长,宫炎络。
而另一个笑的满脸褶皱的,是我那个不靠谱的小师父,凡千志。
能那么精准的找到这里,并且认出装扮易容后的我,只有可能是我这位小师父干的。他是顺着网络代码找到了我出现的具体位置,加上秦修菲的里应外合,轻而易举的就锁定了隐藏真实身份的我。
“菲菲姐,这小子的确就是我俩的学弟,如假包换。”凡千志一手扯了扯领带,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冲着座位上的秦修菲开口,语气笃定。
还真是被找来确认我身份的。
只不过,我有些摸不准,凡千志知晓了多少,又说了多少?
他是单纯的确认了我就是当年和他们一起上学的那个人?
还是,确认了我在人界的真正身份?
他有没有查探出我女扮男装的事呢?
看着这个对着我笑格外高兴的人,眼里被喜色占满,看不出别的东西,我更加无法确定了。
看着那张有些欠揍的脸,我止不住的想顶一句,事实上我也的确那么做了,“还如假包换,你倒是给我换一个瞧瞧。”
“怎么跟你师父说话的呢?你这个逆徒!”凡千志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下子炸了,说着一拍桌子,冲我大吼。
“你从哪儿学的这种奇奇怪怪称呼,不会说中文就别说。”我眉头一皱,满脸嫌弃,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处,同宫学长面对面的坐下了。
“姐,的确是他。除了他之外,没人敢这么和凡说话。”在沙发处端坐的宫炎络冲着我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又抿了口咖啡,接着插了一句,算是彻底敲定了我的身份。
我和凡千志一见面就冷嘲热讽,是一贯的相处模式,历来如此,凭借这一点确认样貌改变了不少的我,也合情合理。
“学长,是刚下的飞机吗?”我礼貌的询问着。
对于这位直系学长,我向来是尊重有加。不仅是因为他在学术方面的造诣极高,也不仅因为这次我有求于他,更是因为这人从来都是儒雅随和,乐于助人,内外一致,从不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儿。
“嗯,抱歉啊,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并不是我的本意。”宫炎络满含歉意的道歉,进退有度,彬彬有礼。
凡千志一脸笑嘻嘻的慢悠悠晃到了沙发处附近,伸出一手从背后揽上了宫炎络的一侧肩膀,听着我俩交谈。
“没关系,我知道学长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整出来的这些事。”同从前一样,我一踩一顶,毫不例外的原谅了看上去就真诚无比的学长,顺带吐槽了一句一向不靠谱的小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