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力射!三发急速射!放!”
老王嘶哑着嗓子吼道。
“轰!轰!轰!”
“轰!轰!轰!”
更加密集和狂暴的炮击开始了!
炮弹如同重锤,一记又一记,精准地砸在之前已经严重受损的城墙段落上。
巨大的火球接连腾起,黑色的烟柱混合着漫天飞舞的砖石泥土,直冲云霄。
即使隔着十公里的距离,也能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连绵不绝的沉闷震动。
那一段饱经风霜的古老城墙,在如此密集的、远超其承受能力的重击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扩大,大块大块的城砖和夯土开始松动、剥落,最终,在一阵更加剧烈的爆炸和漫天烟尘中,轰然垮塌!
一个宽达五十多米、呈U字形的巨大豁口,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坍塌的砖石在城墙内外两侧形成了两个巨大的斜坡,足以让部队迅速通过。
阳光第一次毫无阻碍地照进这座被围困已久的城市。
炮击停止的指令下达。
阵地上一片寂静,只有炮管冷却时发出的细微“滋滋”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个巨大的缺口,心脏砰砰直跳。
几乎在炮声停歇、烟尘尚未完全落定的瞬间,早已潜伏在出击阵地、等待多时的八路军突击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豹,猛地跃出了战壕和掩体!
这支由各团精选出来的老兵和战斗骨干组成的突击队,约一个加强连的规模,人手一支冲锋枪或上了刺刀的步枪,腰间挂满了手榴弹。
他们没有呐喊,只是沉默而迅猛地,分成数股箭头,利用弹坑和残存的障碍物掩护,呈散兵线,向着那致命的缺口发起了决死冲击!
城墙上,预想中的顽强抵抗并未出现。
之前那毁灭性的炮击,不仅摧毁了墙体,更彻底摧垮了守军的意志。
残存的日军士兵和武装侨民,早已被那地动山摇的恐怖景象吓破了胆,加之本博大佐下达的撤退命令,此刻正慌乱地沿着城墙马道向内城溃退,根本无人有心也无力组织起有效的阻击。
只有零星的、不知来自何方的几声冷枪响起,打在突击队前进路径的瓦砾上,溅起几点火星,显得徒劳而无力。
突击队员们几乎没有停顿,如同疾风般冲过布满碎砖断木的坍塌区,手脚并用地攀上由瓦砾堆积而成的斜坡。
第一个战士猛地跃上残存的墙体,手中的冲锋枪警惕地指向两侧空荡荡的、布满弹坑和尸体的城墙马道。
“安全!”
“左侧安全!”
“右侧安全!”
短促的报告声通过手势和压低的声音迅速传递。
后续的突击队员源源不断地涌上缺口,迅速向两侧展开,抢占制高点,建立警戒线,动作干净利落。
一面被硝烟熏得有些发黑的红旗,被一名战士奋力插在了最高的一堆碎砖之上,在弥漫的烟尘中猎猎作响!
后方指挥所里,张大彪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红旗信号。
他猛地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的通讯参谋斩钉截铁地下达命令:
“突击队已控制突破口!
命令:第一梯队,一营、二营,按预定序列,立即进城!
注意队形,保持警惕!
抢占突破口内侧街道两侧房屋,巩固登陆场!
后续梯队,依次跟进!动作要快!”
命令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早已在城外隐蔽待命多时的大部队,立刻动了起来。
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如同缓缓展开的钢铁画卷,一队队八路军战士,以连、排为单位,形成一道道灰色的洪流,沉默而迅猛地涌向那个巨大的城墙缺口。
刺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沉重的脚步声、武器装备的碰撞声、军官低沉的口令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压抑而强大的力量。
战士们通过缺口时,无不为眼前这毁灭性的场景所震撼。断裂的梁木、破碎的砖石、扭曲的金属、以及夹杂其间模糊的血肉……
这一切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炮击的可怕威力。
但没有时间停留,没有时间感慨,部队按照预定计划,一进入城内,便立刻以战斗队形散开,如同水银泻地般,沿着街道两侧,抢占制高点,破门入屋,逐层清理,迅速扩大并巩固着以突破口为中心的“登陆场”。
城内的枪声开始零星响起,那是先头部队在与溃退的日军小股部队或零散狙击手交火。
真正的、残酷的巷战,随着大部队的涌入,即将在这座古老城市的街巷间全面展开。
而此刻,八路军已经成功地踏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将他们的战旗,牢牢地插在了张家口的城墙之上。
大部队如同钢铁洪流般涌入城墙缺口,迅速在突破口内侧建立起一个相对稳固的登陆场。
枪声开始在城区的街巷间零星响起,预示着更加残酷、更加考验单兵素质和班组协同的巷战阶段正式来临。
在临时设立于突破口附近一个半塌院落的前沿指挥所里,张大彪参谋长脸上没有丝毫破城后的喜悦,反而像是进入了另一种更加专注和冷静的状态。
他知道,城墙的倒塌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到来。
他抓起电话,接通了已经进城展开的各团指挥所,清晰地传达着下一步的作战指导思想:
“各团注意!
我是张大彪!
听着,城墙拿下了,但战斗远没结束!
从现在开始,把接下来的城区巷战,给老子当成最后一场,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教学战来打!”
他语气加重,一字一句地强调:
“命令!所有部队,以连、排,甚至班组为单位,划分作战区域。
不要冒进!不要贪功!
把你们面前的每一栋房子、每一个院落、每一条街巷,都他娘的当成一个独立的、坚固的鬼子据点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