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湖心岛,白夷族石殿深处。
巫医婆婆——白夷族人称其为“莎玛”(意为智慧之眼),带着无比的虔诚与激动,引领着苏锦书与萧夜玄穿过蜿蜒向下的石阶,来到湖边一处隐蔽的水帘之后。水帘内并非岩壁,而是一道散发着柔和月华光芒、布满了流动符文的能量结界。
“天命之女,”莎玛婆婆用苍老而庄严的声音说道,“圣地就在湖底,唯有身负轮回宿命之力者,方可无损穿过这道先祖留下的‘月华障壁’。其他人,包括老身,皆无法踏入。”
苏锦书能感受到,这结界的气息与那轮回镜碎片同源,对她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她看向萧夜玄。
萧夜玄沉声道:“我在此为你护法。小心。”他信任苏锦书的实力,也尊重这古老的规则。
苏锦书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月华结界。当她的身体触及光幕时,结界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温柔地将她容纳进去,却没有对后面的萧夜玄和莎玛婆婆开放任何通道。
结界之后,是一条倾斜向下的、被柔和光芒照亮的玉石通道,通道尽头传来水流声与更强烈的轮回气息。
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位于湖底的巨大气泡状空间,空气清新,没有丝毫水压。空间中央,是一座古朴的玉石祭坛。
祭坛之上,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通体呈现暗青铜色的碎片静静悬浮着。它表面布满了细密玄奥的裂纹,仿佛承载了万古的沧桑,核心处有一点微光如同心跳般明灭,散发出浩瀚、古老、与苏锦书体内生死轮盘同源,却又更加深邃、仿佛能映照过去未来的苍茫气息。
这就是轮回镜碎片!
在苏锦书踏入这空间的瞬间,她体内的光暗轮盘不受控制地自主显化,在她身后缓缓旋转,发出愉悦的嗡鸣。而那祭坛上的碎片,也骤然光华大盛,嗡鸣着与之呼应!
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苏锦书只觉得脑海“轰”的一声,无数破碎的画面与信息洪流般涌入她的意识——
她看到: 在宇宙初开、法则定立的蒙昧时代,生死轮盘被锻造出来,维系诸天万界的平衡。而轮回镜,并非独立的法器,它是轮盘的“监察之眼”,悬浮于轮盘之上,记录着每一个世界的生灭轮回,映照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因果碎片。
她看到: 一场席卷多元宇宙的恐怖灾劫爆发,难以想象的敌人攻击轮盘本体,轮回镜在激战中崩碎,碎片散落无尽时空,它所记录的无数信息也随之流散。
她看到: 其中一块碎片坠落此界,被白夷族先祖偶然获得,奉为圣物,世代供奉。因其蕴含一丝轮回真意,能微弱地干涉局部命运,庇护一族,但也引来了觊觎……
“原来如此……轮回镜……监察之眼……”苏锦书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融合这块碎片,不仅能提升她的力量,更能补全轮盘缺失的“监察”与“追溯”功能,让她有机会窥见更多被隐藏的真相,甚至……更清晰地把握因果!
没有犹豫,苏锦书盘膝坐在祭坛前,双手结印,引导着体内的轮盘之力,缓缓包裹向那枚激动不已的轮回镜碎片。
“嗡——!”
当她的力量与碎片接触的刹那,整个湖底空间剧烈震动!一道混合着白金与青铜色的光柱以苏锦书为中心,冲天而起,轻易穿透了湖水和土层,直射苍穹!
月亮湖面如同沸腾,无数气泡翻滚,光华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湖心岛上的白夷族人纷纷跪拜,萧夜玄则紧握剑柄,全神戒备,守护着这异象的中心。
苏锦书体内,力量正在发生质的飞跃。轮盘虚影变得更加凝实,尤其在轮盘中央,隐隐浮现出一只模糊的、仿佛能看透万古的竖眼虚影!那是“监察之眼”正在重新凝聚的征兆!
她的修为瓶颈瞬间突破,对光暗之力的掌控更加精微入化。更重要的是,在融合完成的那一瞬间,借助这初生的“监察之眼”之力,她的意识仿佛穿越了空间,猛地“看”向了瘴雨谷最深处的噬魂渊!
景象骇人: 一个巨大的、由血肉、白骨和无数扭曲怨魂构筑的血池在深渊中翻涌!万毒教残存的教徒如同最狂热的蚂蚁,围绕着血池跳着诡异的舞蹈,将最后一批俘虏推入池中。血池中央,一个庞大无比、面容模糊扭曲、头顶生着弯曲犄角的狰狞头颅,正咆哮着,挣扎着,要从那粘稠的血浆中彻底钻出!
它张开的巨口中,是如同黑洞般的深邃,散发着吞噬一切的“饥饿”意志!其力量层次,远超苏锦书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
圣尊本体,即将突破界限,降临此世!
景象一闪而逝,苏锦书猛地睁开眼睛,异色双眸中满是震惊与急迫。
“夜玄!它要出来了!我们必须立刻去噬魂渊!”
融合完成,苏锦书气息更加深不可测。她与萧夜玄片刻不敢耽搁,率领精锐,在白夷族向导的带领下,以最快速度直奔瘴雨谷。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血腥与怨毒气息几乎凝成实质,让人窒息。沿途开始出现万毒教设置的各种恶毒陷阱和蛊阵,但在苏锦书的光暗之力面前,形同虚设,被轻易瓦解。
终于,瘴雨谷那被浓郁黑绿色毒瘴笼罩的入口出现在眼前。
然而,就在谷口前方,一道前所未有的屏障,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那是一个覆盖了整个山谷范围的、半透明的暗红色能量结界!结界表面,如同有粘稠的血液在流动,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在结界上浮现、哀嚎、又被吞噬。结界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充满了毁灭、吞噬与绝对的排斥感!它融合了万毒教最后血祭的全部力量,以及那即将降临的“圣尊”的本源气息!
“这结界……强度惊人!”墨离尝试用剑气攻击,剑气撞在结界上,只激起一圈涟漪,便被瞬间吸收消融,反而让结界的光芒似乎更盛了一丝!
“它在吞噬攻击它的能量,反哺自身或者……里面的那个东西。”苏锦书脸色凝重,她通过轮回镜碎片增强的感知,能清晰地察觉到结界与深渊深处那狰狞头颅之间的联系。
强行攻击,恐怕不仅难以破开,反而会加速圣尊的降临。
结界如同最后的壁垒,横亘在众人与最终的战场之间。结界之内,那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充满贪婪与毁灭的嘶吼,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
如何在不资敌的情况下,突破这最后的屏障?时间,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