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城中央的疗伤点,血腥味与药草味交织在一起,临时搭起的木床上躺满了重伤弟子。西城魔骨炮的冲击波刚过,又有十几名弟子被抬了进来,有的断了手臂,有的胸口插着带魔气的箭簇,呻吟声与凡人弟子的呼喊声混在一起,让本就紧张的氛围更添几分沉重。
苏清雪跪在陈景身边,指尖的仁心灵光已从璀璨的淡白转为微弱的米黄。她额角渗着冷汗,鬓边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可目光却始终紧紧盯着陈景胸口的魔气 —— 那黑色魔纹正一点点被灵光吞噬,陈景的呼吸也从微弱变得平稳,可她自己的灵力波动却越来越弱,握着陈景手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苏姑娘,西城又送来三名重伤弟子!其中一个快撑不住了!” 柳莹儿的声音带着急切,她扶着一名胸口插箭的弟子跑进来,那弟子的嘴唇已泛青,进气少出气多,黑色魔气正顺着箭簇往心脏蔓延。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撤回覆在陈景身上的灵光 —— 陈景的魔气已净化大半,暂时无性命之忧,可西城送来的弟子若不及时救治,撑不过一炷香。她踉跄着站起身,刚走两步就一阵眩晕,扶住木床才勉强站稳,仁心灵光在指尖重新凝聚,却比之前黯淡了不少。
“让我来。” 苏清雪走到重伤弟子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对方胸口的箭簇。仁心灵光顺着箭杆蔓延,将箭簇上的魔气一点点剥离,弟子痛苦的呻吟渐渐减弱。她小心翼翼地拔出箭簇,灵光立刻覆盖住伤口,原本喷涌的鲜血渐渐止住,伤口边缘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苏圣女……” 弟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苏清雪苍白的脸,声音带着哽咽,“我…… 我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 谢谢您……”
苏清雪笑了笑,刚想说话,却突然咳嗽起来,指尖的灵光瞬间黯淡,她捂住胸口,一口血差点咳出来,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知道,自己的灵力已消耗过半,若再这样高强度治愈,恐怕撑不了多久,可看着周围等待救治的弟子,她还是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向下一张木床。
“苏姑娘,你歇会儿吧!喝口灵米粥再治!” 柳莹儿递过一碗温热的粥,眼中满是担忧,“你这样下去,会垮的!”
“没事,先救弟子。” 苏清雪接过粥,只喝了一口就放下,又投入到治愈中。仁心灵光一次次亮起又黯淡,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可每一次治愈好一名弟子,她眼中的坚定就多一分 —— 这些弟子都是为了护中州、护百姓而战,她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半个时辰后,陈景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苏清雪还在为弟子治愈,看着她疲惫的身影,挣扎着坐起来:“苏圣女…… 你歇会儿…… 我没事了…… 让我来帮你记录伤员名单……”
苏清雪回头,对他笑了笑:“你刚醒,好好躺着。名单有柳姑娘帮忙,我还能撑。”
就在这时,一名刚被治愈的修士突然从床上爬起来。他叫赵虎,之前在西城被天魔将领的利爪划伤腹部,魔气已侵入丹田,是苏清雪用仁心灵光硬生生将魔气逼了出来,还帮他修复了受损的经脉。
赵虎看着苏清雪苍白的脸,看着她指尖微弱却依旧坚持的灵光,突然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苏圣女!您为了救我们,把自己的灵力都快耗光了…… 我赵虎以前是个散修,没人看得起我,是您和孟盟主让我知道,修士也能为百姓活!”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放在床边的铁剑,剑刃上还沾着干涸的黑血:“圣女,您放心!我赵虎这条命是您给的,从今往后,我愿为您死!为中州死!”
话音落,赵虎转身就朝着城头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兄弟们!苏圣女为了救我们快撑不住了!我们不能让她白白牺牲!跟我冲!杀退天魔!”
疗伤点的其他弟子听到这话,也纷纷从床上爬起来。有的还没完全痊愈,就扶着彼此,握着剑朝着城头走去;有的虽不能战斗,却帮着柳莹儿搬运疗伤药,喊着 “护好苏圣女” 的口号。
苏清雪看着赵虎的背影,看着越来越多弟子重新投入战斗,眼眶微微发热。她的灵力虽已所剩无几,却感觉心里充满了力量 —— 仁心道不仅能治愈伤口,还能凝聚人心,这就是她选择这条路的意义。
“苏圣女,你快看!” 陈景突然指向城头,苏清雪抬头望去,只见秦亦柔的魔焰突然暴涨,黑色焰浪如巨龙般冲向天魔阵,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原来,秦亦柔看到苏清雪消耗过大,看到弟子们重新冲锋,心中的怒火与保护欲瞬间爆发,她想起了母亲的仇,想起了所有人的坚守,魔焰中竟掺了几分决绝的杀意。
“亦柔她……” 苏清雪有些担忧,秦亦柔的魔焰虽强,却也更容易失控。
陈景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凝重:“她恐怕是想去找杀母仇人了…… 孟盟主还在西城,得有人去提醒她,别冲动……”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扶着木床站起来:“我去!我的灵力虽弱,却能帮她稳住魔焰。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帮柳姑娘照看伤员。”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指尖的仁心灵光虽微弱,却依旧透着温暖。苏清雪知道,前方的战斗会更惨烈,秦亦柔的复仇之路也充满危险,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只要仁心与信念还在,就一定能渡过难关。
城头的呐喊声越来越响,赵虎的身影已融入战斗的人群中,秦亦柔的魔焰还在不断暴涨。苏清雪握着手中的疗伤药,朝着城头走去,她的脚步虽慢,却每一步都透着坚定 —— 治愈的力量不仅在掌心,更在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