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侠镇的午后总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侠义盟的院门口，张天宇正带着伙计清点万通商队送来的药材，阳光下的药草泛着清新的香气；陈景坐在老槐树下，给几名新盟众讲解《侠道考》里 “凡人助道” 的段落；赤焰猴蹲在石阶上，抱着半颗灵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往来的百姓 —— 有送针线的妇人，有来义诊堂问诊的老人，还有跑来看热闹的孩童，整个院子满是人间烟火的鲜活。
“孟盟主！” 一阵熟悉的呼喊从镇口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万通商队的王管事带着两名伙计，赶着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走来。王管事还是老样子，穿着灰布商服，腰间挂着万通的铜令牌，脸上堆着爽朗的笑，只是眼角多了些赶路的细纹。
孟小凡迎上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管事怎么来了？不是说下月才送物资吗？”
“这不是有急事嘛！” 王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示意伙计将马车上的一个木盒递过来，“李总掌柜让我给您带样东西 —— 是东临域那边转来的消息，说是跟您认识的一位姑娘有关，特意让我加急送来。”
“东临域？” 孟小凡心中一动，接过木盒打开 —— 里面没有贵重物件，只有一张叠得整齐的麻纸，纸上的字迹算不上娟秀，却写得工整有力，落款处画着一朵小小的柳花，是柳莹儿惯用的标记。
他指尖捏着麻纸，忽然想起离开东临域时的场景：那时柳莹儿还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在青云山下的小镇里帮着父亲打理杂货铺，见他救治被妖兽伤了的平民，非要跟着学包扎，说 “就算没有灵气，也想帮着做点事”。后来他去中州，柳莹儿在镇口递给他一袋自家晒的干果，说 “孟大哥要是在外面看到需要帮忙的凡人，别忘啦，我们也能出力的”。
如今再见她的字迹，孟小凡的心头先暖了几分，缓缓展开麻纸，轻声念了出来：
“孟大哥亲启：自你去中州，已过半年。前阵子万通商队的人来东临域送货，说你在中州建了‘侠义盟’，专护百姓，我听了特别高兴 —— 就知道孟大哥不会忘了当初说的‘凡人也能帮上忙’的话。
我跟镇上的叔伯们商量了，又跑了周边十个小镇，把愿意‘互相帮衬’的凡人都聚了起来，成立了个‘凡人互助会’。咱们没灵气，没修为，却能做修士做不了的事：比如帮着传消息 —— 哪个山头有匪修、哪个村子闹邪祟，咱们的人能走村串户打听清楚；比如帮着护商旅 —— 商队过山路时，咱们能找熟悉地形的猎户带路，还能提前探知有没有陷阱；再比如帮着照顾人 —— 修士去斩邪时，咱们能给受伤的平民包扎，给守在外面的盟众送水送粮。
上月北边的黑石镇来了伙匪修，抢了两家商铺，还掳了人。咱们互助会的人提前探到消息，让镇上的人躲了起来，又把匪修的路线告诉了路过的散修，最后不仅救回了人，还赶跑了匪修。现在东临域的十几个小镇，都知道有‘凡人互助会’，连万通商队的人都跟咱们合作，说以后走东临域的商路，都找咱们探消息呢。
万通商队的李掌柜说，孟大哥的侠义盟在中州需要情报，咱们互助会虽然远在东临域，但只要是凡人能打听的消息 —— 比如哪里有平民被欺压、哪里有商队遭难，咱们都能传过去。要是中州的凡人有难处，也能跟咱们说，咱们能帮着联系东临域的平民，互相接济。
孟大哥，你常说‘侠道不是一个人的事’，现在我信了 —— 咱们凡人虽然弱，可凑在一起，也能成一股能护人的力量。等以后有机会，我想带着互助会的人去中州看看，看看你建的侠义盟，也看看咱们凡人能帮着做更多事。
柳莹儿 书于东临域柳家村”
麻纸还带着东临域特有的草木气息，孟小凡念完时，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陈景凑过来，看着纸上的字迹，笑着说：“这柳姑娘倒是个有想法的！‘凡人互助会’—— 正好补了咱们侠义盟在凡间情报上的短板，毕竟修士走不到的小巷、探不到的农户家事，还得靠凡人帮忙。”
张天宇也点头，指着麻纸上 “护商旅、传消息” 的内容：“万通商队在东临域的商路，以后就能靠互助会探路了！之前总怕匪修埋伏，现在有凡人提前打听，安全多了。而且这互助会能联合十镇，说明凡人心里也盼着‘互助’，咱们的侠道，算是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孟小凡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摩挲着麻纸上的字迹，脑海里浮现出柳莹儿忙碌的模样 —— 她大概会带着互助会的人，走在东临域的田埂上，跟农户打听消息；会在商队出发前，仔细交代猎户哪条路安全；会在匪修来过之后，帮着平民收拾屋子，安慰受惊的孩子。这些事没有惊天动地的战力，没有灵光闪闪的法器，却都是实实在在的 “守护”，是凡人用自己的方式，在践行着 “侠义”。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白马寺，苏清雪说 “凡人为蝼蚁”，可柳莹儿和互助会的人证明，凡人从不是只能被保护的 “蝼蚁”—— 他们有自己的智慧，有自己的力量，有 “聚沙成塔” 的决心，能成为侠道最坚实的根基。这份认知，比任何修士的认可都让他温暖，因为这正是他建侠义盟的初心：不是修士单方面守护凡人，而是众生同心，一起守护彼此的安宁。
“王管事，麻烦你替我谢谢李掌柜，也替我给柳姑娘带句话。” 孟小凡抬头看向王管事，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激，“就说我收到消息了，很为她和互助会高兴。以后侠义盟在东临域的情报，就拜托他们了；若是互助会需要帮忙 —— 比如需要疗伤的药材，或是需要修士去斩除难缠的邪祟，尽管传讯来中州，侠义盟定不会推辞。”
“孟盟主放心！我一定带到！” 王管事笑着应下，又指了指马车上的货物，“这车上除了常规的药材，还有些东临域的特产干果，是柳姑娘托李掌柜转交给您的，说您以前爱吃。”
赤焰猴听到 “干果” 两个字，立刻从石阶上跳下来，围着马车转了两圈，小爪子挠了挠王管事的裤腿，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孟小凡笑着从马车上拿起一袋干果，拆开递给赤焰猴一颗，又分给身边的盟众和围观的孩童，甜香瞬间在院子里散开。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在麻纸上，落在众人的笑脸上，暖得人心头发热。孟小凡看着手中的麻纸，又看了看院子里热闹的景象 —— 盟众们在整理药材，孩童们在分享干果，王管事在跟张天宇核对账目，陈景在给百姓讲解《侠道考》—— 忽然觉得，侠道的路从来都不孤单。
从青云门的汤诗韵、萧绝，到中州的陈景、张天宇，再到东临域的柳莹儿和凡人互助会，越来越多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践行 “守护”，越来越多的力量在向 “侠义” 汇聚。这些力量或许来自修士，或许来自凡人，或许来自大宗门，或许来自小村落，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 让苍生能安稳生活，让正义能照亮黑暗。
孟小凡将麻纸小心折好，放进储物袋里，与林婉儿的信、秦亦柔的令牌、《侠道考》残卷放在一起。这些小小的物件，串联起他从东临域到中州的路，也串联起无数人对 “侠义” 的期许。他抬头望向东临域的方向，虽然隔着千山万水，却仿佛能看到柳莹儿带着互助会的人，走在田埂上，笑容像东临域的阳光一样明亮。
“等着吧，莹儿。” 孟小凡轻声自语，眼中满是期待，“等魔渊的事了结，我定会回东临域看看，看看你和互助会的伙伴们，看看那片因凡人同心而变得更安稳的土地。”
院门口的孩童们还在笑着分享干果，赤焰猴蹲在他肩头，抱着干果啃得满脸都是。孟小凡笑着摸了摸小猴子的头，心中无比坚定 —— 有这样的伙伴，有这样的凡人力量，无论未来面对多少危险，侠义盟都能走下去，侠道的光芒，也定能照到更多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