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点在地图上不断跳动，西非的信号源突然扩散。程雪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数据流疯狂滚动。她没有抬头，声音冷静：“攻击来了。”
陈默站在指挥中心主控台前，目光锁定中央大屏。原本闪烁的红色警报瞬间转为深红，警报声拉满。全球十四个节点同时被冲击，防火墙一层层被撕开。
“这不是普通攻击。”程雪说，“是蜂巢式协同，多层跳板，AI伪装流量。他们在模拟量子穿透。”
陈默点头。他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上一次异常数据流出现时，他还以为只是残余势力的小动作。现在他明白，这是最后的总攻。
“能守住吗？”
“核心数据库还在。”程雪调出量子计算机界面，“启动涅盘协议防御矩阵。”
屏幕一闪，灰蓝色网格覆盖所有接入通道。数据流开始回弹，外围系统暂时稳定。
但攻击没有停。新的波次接踵而至，频率越来越高。程雪切换底层代码视图，逐行分析入侵程序。
几秒后，她皱眉。
“不对劲。”
“怎么了？”
“他们用的技术……太老了。”她的手指停在一个函数调用上，“这是2010年的开源框架改造的。这种结构连现代加密都破解不了，更别说量子防护。”
陈默盯着她。
“他们在打一场已经输掉的战争。”程雪冷笑，“这不是为了赢，是为了某种仪式。”
她立即反向注入追踪程序。量子纠缠效应让数据包逆向定位变得极快。不到一分钟，真实控制终端暴露出来。
“找到了。”她说，“东欧，白俄罗斯边境，废弃科技园区内的数据中心。Ip地址是动态的，但物理位置没变过。”
陈默按下通讯键。
“雷虎。”
耳机里传来飞行中的风噪。
“你还没落地？”陈默问。
“还有四十分钟。”雷虎的声音清晰，“收到新坐标了吗？”
“收到了。你的人直接过去，不用等我命令。现场可能没有武装，但情况异常。小心行事。”
“明白。”
通讯结束。陈默看向程雪。
“他们为什么要用旧技术？”
“我不知道。”程雪摇头，“但他们的攻击模式有规律。像在重复某个固定流程。每一次尝试突破，都是按照同一套逻辑执行。就像……在运行一个古老的程序。”
她放大攻击代码的一段注释。里面有一行手写体字符，已被加密，但仍可辨认部分内容。
“……献给导师……秩序重建……周海涛的名字将永存……”
陈默眼神一冷。
“周海涛死了。”他说，“监狱里服毒自杀，三个月前的事。”
“但他留下了东西。”程雪说，“这些人不是黑客组织，是信徒。”
她将全部攻击日志打包，同步上传至国际刑警和国内网安部门。身份指纹、设备特征、行为轨迹全部标记清楚。由于此前建立的合规联动机制，多国执法机构立刻响应，授权联合行动。
雷虎小队在空中完成任务交接。运输机临时转向，直飞东欧。
程雪继续监控。她发现攻击强度并未减弱，反而在持续输出。即使知道已被追踪，对方也没有停止。
“他们在等。”她说，“等我们找到他们。”
陈默不语。他看着大屏上的数据流，像看着一场注定落幕的演出。
两小时后，雷虎抵达目标地点。
视频信号接入指挥中心。画面显示一座破旧建筑，外墙斑驳，门口挂着锈蚀的铁牌，写着“第9实验数据中心”。
没有守卫。没有警报。门虚掩着。
雷虎带队进入。走廊昏暗，应急灯微弱闪烁。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味。
深入地下二层，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开着。
里面灯光惨白。数十人盘膝坐在地上，围绕一台老旧服务器。他们穿着普通衣物，有的戴眼镜，有的留长发，看起来不像战士，也不像罪犯。
服务器外壳手工刻着三个字：周海涛。
机器还在运行。屏幕上滚动着一段陈旧的财务模型代码——正是当年篡改陈氏账目的初始程序副本。
没有人反抗。当雷虎走进去时，所有人缓缓抬头，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平静。
其中一人开口：“你们终于来了。”
雷虎没说话。他走到服务器前，看了一眼运行状态。然后伸手，切断电源。
屏幕熄灭。
房间里一片寂静。
那些人低头，双手合十，嘴里开始低声念诵什么。听不清内容，但节奏一致，像某种祷告。
雷虎拿出记录仪，拍摄现场。他的队员迅速收集设备，封存硬盘。
“全部带走。”他对通讯器说。
陈默在指挥中心看到全过程。他拿起桌上的电子文件，是一份自动生成的投降书，包含所有攻击者的注册信息、登录记录、资金流向。
他轻轻弹了一下手中未点燃的雪茄，灰烬落在文件上。
“通知各国警方。”他说，“那里不是作战基地，是历史犯罪博物馆。”
话音落下，程雪已经开始下一步操作。
她在全球服务器集群同步上传一段影像。一只由数据流构成的凤凰从亚洲节点升起，飞越各大洲主节点，在每一处被入侵的系统中燃烧一圈，象征净化与重生。
所有残留病毒被标记为“已净化”，入侵通道自动关闭。曾经被攻破的防火墙重新构建，甚至比之前更强。
网络世界恢复平静。
新闻开始播报。多家媒体发布快讯：“神秘黑客组织被捕”“东欧数据中心查获非法集会”“攻击陈氏集团的幕后黑手竟是已故商人周海涛的精神追随者”。
采访中，一名被捕黑客说：“我们相信旧秩序会被重启。周先生教我们如何对抗资本垄断。这次攻击，是我们最后一次仪式。”
舆论迅速发酵。起初有人质疑陈氏是否夸大威胁，但随着证据公开，公众态度转变。这场攻击被视为一场荒诞却危险的数字邪教行动。
程雪坐在电脑前，看着全球网络状态图变成绿色。她输入最后一行指令。
系统提示：【量子防御体系已完成全域部署】【攻击源彻底清除】【关联网络永久封禁】
她退出界面，靠在椅子上。
陈默走过来，看了眼屏幕。
“结束了？”
“结束了。”她说，“他们以为自己在发动战争。其实只是在祭拜过去的影子。”
陈默点头。他回到主控台，打开全球直播通道。
镜头对准他。他站在指挥中心中央，身后是不断刷新的安全日志。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危机。”他说，“是一群活在过去的人，试图用十年前的钥匙打开今天的门。门没开，但他们暴露了自己。”
他顿了顿。
“技术可以落后，思想不能停滞。谁想逆转时代，谁就会被时代碾碎。”
直播结束。各大平台开始转载这段讲话。配合雷虎突袭现场的画面，形成强烈对比：一边是破败的地下室和跪拜的信徒，一边是现代化指挥中心里的冷静决策。
程雪的量子系统被多家科技媒体称为“程雪协议”。业内公认，她已奠定技术领域的绝对权威。
雷虎返回总部。他走进指挥中心，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
“人都带回来了。”他说，“没有抵抗。”
陈默看他一眼。
“你觉得他们真的相信那套东西？”
雷虎坐下，拿起水杯。
“有些人需要信仰。哪怕这个信仰早就死了。”
程雪忽然出声。
“等等。”
她盯着屏幕。刚才关闭的服务器，竟然再次上线。
“不可能。”她说，“物理断电了，硬盘也拆了。”
但信号确实存在。一个孤零零的数据包，从原地址发出，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忘了最初是谁教会你写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