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走了,或许正是跟杖尾鳞甲龙的一战,让他领悟到了自己的不足,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
黑夜下的绿洲,没有了白天的热闹,就连湖泊这座沙漠中的“生命之源”,都沉寂了下来。
靠近湖泊的一处草地上,生活在这里的噗噗猪和跳跳猪都早已呼呼大睡。
这时,一只噗噗猪趁同伴全部陷入沉睡之际,缓缓站起身来,并朝着绿洲外走去;
它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几分钟过去了,它也仅仅向前挪动了一小段的距离;
那蹒跚的姿态,仿佛是一位垂暮的老人,在与无形的枷锁抗争。
渐渐地,噗噗猪走出了绿洲,继续向着沙漠走去;
深陷的脚印在沙地上短暂地留下痕迹,又被微弱的夜风吹拂,缓缓抚平。
······
五天的特训,倒也让精灵们有了不小的提升,也是时候让它们沉淀沉淀此次特训所得了。
清晨,黎淮决定结束为期五天的特训,继续向沙漠遗迹深处前进,踏上探索的旅程。
修整妥当,最后给水囊装满水,黎淮就离开绿洲,向沙漠中走去;
牛皮靴行走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一路行来,除了偶尔在沙砾深处发现几块晶莹的沙晶,或是在岩石缝隙中抠出些许细碎的鎏金,便再无他物。
这枯燥的搜寻让黎淮略感疲惫,他低头拨弄着腰间布袋里那几块刚收集的沙晶,它们在阳光下反射着淡黄的光晕。
“沙沙……”
就在黎淮几乎要被这单调的脚步声催眠时,身侧的河马王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那双平淡的眼睛闪过一丝波动,似乎是发现了情况,紧紧盯着前方某个沙丘背后。
“呀咚--”
(小淮,那边的沙丘后有情况,过去看看吧。)
河马王眼睛闪烁着幽蓝色光芒,正是运用心灵感应的表现。
“嗯?”黎淮心中一凛,刚想开口询问,身侧的蜥蜴王像是也有所发现;
蜥蜴王猛地四肢发力,如一道绿色的闪电般向前方窜去,矫健的身影在沙丘间起伏,很快便消失在一个陡坡之后。
“喂,等等。”黎淮满脸错愕,这只平日里沉稳冷静的蜥蜴王,此刻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
“走,河马王,咱们跟我过去看看。”
黎淮不敢怠慢,立刻招呼河马王追了上去,脚下的动作飞快,沙粒被踢得四散飞溅。
转过那道沙丘,黎淮便看到了蜥蜴王。
它并没有跑得太远,正站在一个沙坑边缘位置。
黎淮快步走近,才发现沙坑之中,一道身影正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抢先到来的蜥蜴王,正努力使用青草场地,蕴养倒在黄沙上的精灵。
黎淮认出,这只噗噗猪,正是先前自己带领胡地所遇噗噗猪族群的族长;
如今,它浅粉色的毛发沾满了沙尘,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身体有气无力地瘫软着,耷拉着脑袋;
有气无力的样子,就仿佛一片被狂风卷落的枯叶。
“噗噗猪”
黎淮发出一声惊呼,心中伴随着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黎淮轻轻探向噗噗猪族长的鼻端。
气息微弱,若有若无,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伸手抚上噗噗猪族长的身体,冰冷僵硬,只有胸口还在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起伏着。
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想,黎淮立刻调动起体内的神秘力量,小心翼翼地将其渡入噗噗猪体内,顺着它的经脉游走探查。
这股能量拥有探查生机、修复损伤的奇效,黎淮这是在探查噗噗猪族长具体的身体情况;
随着黎淮的探查,顿时感受到噗噗猪族长身体的衰败与枯竭;
噗噗猪族长的五脏六腑如同被岁月蛀空的老树,失去了应有的活力与弹性,各项机能都已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微弱的呼吸,不过是生命走到尽头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它太老了……
黎淮的手缓缓从噗噗猪族长微凉的皮肤上拿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悲伤涌上心头,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与痛惜。
这是源自生命本质的衰竭,是寿元耗尽的征兆,并非任何外力可以挽救的自然规律。
这只噗噗猪族长,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蜥蜴王似是不愿放弃,依旧维持着青草场地的运行,而黎淮,也并没有阻止;
希望温和的草系能量,能带给噗噗猪族长最后的“温暖”吧。
伊布的小脑袋从黎淮怀中探出,它能感受到黎淮和蜥蜴王低沉的情绪,却并不懂的死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沙漠的风呜咽着吹过,卷起细沙,结果被河马王的超能力屏障阻挡。
“噗噗--”
随着最后的道谢声响起,噗噗猪族长身体那极其轻微的起伏,在此刻终是彻底停止;
它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在干燥的沙漠之中。
黎淮怔怔地看着地上渐渐失去温度的生命,又看了看身旁低垂着脑袋、眼神中充满失落与茫然的蜥蜴王,以及感受不出情绪的河马王;
阳光依旧刺眼,沙漠依旧广阔,但空气中,却弥漫开一股名为死亡的沉重氛围。
此刻,黎淮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有些发酸,又有些莫名的触动。
他望着噗噗猪族长安详的睡颜,思绪飘远。
这便是自然的法则,无论曾经多么鲜活,最终都难逃化为尘土的命运。
生老病死,像一场早已写好的剧本,每个生命都在既定的轨迹上,走向同一个终点。
他见过人类的死亡,或病痛缠身,或意外横生,往往伴随着痛苦与不甘;可眼前这只噗噗猪族长的离去,却显得如此……平和。
黎淮甚至想象到,或许,当族群在草坪欢快地觅食,享受着生命的盛宴时,这只噗噗猪族长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体内生命力的流逝;
它没有选择留在温暖的族群中,等待同伴的怜悯或照顾,它选择了独自离开族群;
或许是怕自己的死亡拖累族群?
或许是不愿让同伴看到自己临终前的狼狈与痛苦,只想保留最后的尊严?
又或者,这只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一种对生命最后的敬畏与交代。
但不管如何,这是噗噗猪族长给予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