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产房的门再次推开时，顾北泽几乎是弹着迎上去的。
这次总该是他媳妇了吧。
刚才里面传来姜熙瑶那撕心裂肺的喊，早把他的心揪得发疼。
出来的两位护士，每人怀里都抱着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家伙。
他瞄一眼就知道是自家的包被，他天天整理的待产包，不可能不认识。
他直接问：“我媳妇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是姜熙瑶的家属。”
护士那次每一次出来，顾北泽都抢在前面，在护士面前都脸熟了。
护士们对视一眼，笑着点头：“恭喜！姜同志生的龙凤胎，姐姐先出来，弟弟在后头。”
林秀花和顾建党一见终于轮到自家孙子出来了，也凑上来了。
顾建党在李明通知他后，他就骑着自行车火速赶到县城。
在姜熙瑶还在生第二个宝宝的时候就到了。
顾北泽声音又往上提了些，满是焦灼：“那我媳妇呢？我媳妇怎么没出来？”
护士把姐姐递给顾北泽，然后把弟弟递给林秀花。
顾北泽本能地接过，但全程没有低头看一眼孩子。
只是盯着护士，想赶紧知道自家媳妇的情况。
林秀花小心翼翼抱过弟弟，脸上笑开了花。
顾建党在旁边，这边看一下姐姐，转头看一下弟弟。
顾北泽直接把孩子递给顾建党，顾建党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围着孩子絮絮叨叨，顾北泽却像没听见似的，护士在旁边报孩子的情况。
他只觉得护士的嘴巴巴的，没他想听的。
“姐姐5斤2两，弟弟4斤5两，俩孩子都特别健康。”
他只当耳边风，眼里心里全是产房的方向，又一次追着护士问：“我媳妇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您稍等片刻，产妇后续处理完，马上就推去病房。”护士耐心安抚。
顾北泽连连点头，嘴里重复着“好，好”，目光却始终黏在产房门口，连林秀花递来孩子让他看一眼，他都只是匆匆扫过，心思半点没在这对刚出生的儿女身上。
终于，姜熙瑶被推出来了，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早已睡熟。
顾北泽心脏一紧，刚要开口问“媳妇怎么了”，医生先一步解释：“产妇生产耗了太多力气，这会儿是累得睡过去了，等她自然醒就好。”
这话让他悬着的心落了地，也顾不上再问别的，立马上前搭手，小心翼翼地跟着医生护士推病床，脚步放得极轻。
林秀花看着病床旁紧张的儿子，又低头瞅了瞅怀里的孙子，笑着跟顾建党嘀咕：“你看这俩孩子，眉眼长得一模一样，也就姐姐比弟弟壮实那么一点点。”
顾建党抱着孙女，嘴角也合不拢：“可不是嘛，咱们顾家这是双喜临门！”
顾北泽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熟睡的姜熙瑶。
没片刻工夫，病房里突然响起两道此起彼伏的哭声，俩宝宝裹在襁褓里蹬着小腿，“哇哇”的声响把安静的病房填得满当当。
林秀花和顾建党立马慌了神，一个轻拍孙女的背，一个晃着孙子的襁褓，手忙脚乱地哄着。
“哎哟，这准是饿了！”
林秀花抬头瞅了眼还在熟睡的姜熙瑶，小声提议，“瑶瑶还睡着，要不叫她醒过来喂口奶？”
“不用。”顾北泽想都没想就拒绝，语气干脆，“待产包里有奶粉，先喂这个。”
林秀花愣了愣，随即点头：“也行，第一顿喝奶粉也不碍事。”
话音刚落，顾北泽已经起身拎来待产包，熟稔地翻出奶瓶和奶粉罐，又转身去打了壶热水。
他握着奶瓶，严格按着姜熙瑶之前教的步骤。
先倒温水，再舀奶粉，晃奶瓶时力道都控制得刚好，半点没洒出来。
顾建党和林秀花看得眼睛都直了，顾建党凑上前，笑着打趣：“你这手法，稀罕得很！我还是头一回见冲奶粉那么讲究。”
顾北泽手上的动作没停，语气软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熙熙教我的，她怕我到时候手忙脚乱。”
病房里其他家属本就留意着这边，龙凤胎已经够稀奇的了。
再看那袋奶粉、奶瓶都是少见的稀罕物，眼神里满是打量，暗自琢磨这家人定不一般。
这时，邻床那个矮个男人的娘赵婆子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伙子，求你个事！我孙子从出生到现在，他娘那个没用的，一口奶都没有，能不能给我们家也分点奶粉喝？”
顾北泽本就因姜熙瑶未醒心烦不已，这会儿被人打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本就不是心善好说话的性子，没了姜熙瑶在旁牵制，周身的戾气都露了出来，眼神狠厉地扫过赵婆子，“没奶就自己去买，难道孩子饿了，你就只想着来要？”
赵婆子被他的眼神吓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这不是没办法吗！”
“没办法就想办法。”顾北泽的语气更冷了。
林秀花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大姐，实在对不住啊！我们家俩孩子呢，一袋奶粉本就不够喝，这孩子的口粮哪能随便分。你要是急，去找医生开个奶粉票，实在不行熬个米汤也行啊。总找人要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赵婆子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哼”了一声，悻悻地转身走了。
顾北泽没再理会，把冲好的奶粉递了一瓶给林秀花，又仔细试了试另一瓶的温度，才递到顾建党手里，眼神重新落回病床上的姜熙瑶身上，戾气渐渐淡了些。
奶嘴一伸进嘴里，俩宝宝也止住了哭闹，两人喝奶的动作也一模一样。
喝完奶，小嘴巴还下意识地抿着，乖乖蜷在襁褓里，没多久就闭着眼打盹。
病房刚静下来，病床上的姜熙瑶就缓缓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顾北泽眼尖，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快步凑到床边，“媳妇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熙瑶双手撑着床边，试着想坐起来，可下半身传来的酸痛让她皱了眉，只能重新躺好，目光在林秀花怀里停留。
“给我看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