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跌进深冬,大雪封了路,姜熙瑶的小日子却过得愈发惬意。
姜熙瑶每天就是跟顾北泽吃吃喝喝,时不时被顾北泽抓去做人体和谐运动。
晚上就去牛棚投喂父母,日子好不快活。
这天上午,顾北泽刚拿起扫帚准备扫院中的积雪,就见大队长顾建国踩着雪急冲冲跑来,嗓门带着急意:“北泽!牛棚那边的屋子塌了,赶紧跟我去帮忙修整!”
顾北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拧成一团,当即应道:“好!”
他让顾建国先去牛棚,自己转身快步进屋。
里屋的姜熙瑶还缩在被窝里,暖融融的温度让她不愿睁眼。
顾北泽俯身,轻声唤她:“媳妇,醒醒。”
见她没动静,只好伸手把人轻轻拉起来,语气带着不容耽搁的急切:“牛棚的房子塌了,我们得过去看看。”
“啊?”姜熙瑶的眼睛猛地瞪大,困意瞬间消散。
她也顾不上洗漱,手脚麻利地抓过衣服往身上套,鞋都没穿稳,就拉着顾北泽快步冲出门,寒风裹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也顾不上冷。
顾北泽慌乱中随手拿了一件他的棉袄披在姜熙瑶身上,“别冻感冒了。”
小夫妻俩踩着积雪赶到牛棚,远远就看见姜志国、苏青和霍正裹着厚棉袄站在塌了半边的屋门外。
姜熙瑶跑得气喘吁吁,目光飞快扫过三人,见他们身上没明显伤痕,悬着的心才悄悄落下。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寒冬里本就没有事干,一有动静大家都凑过来瞧热闹。
顾青山、顾青云,还有顾北泽的大哥二哥,正拿着工具清理断木和积雪,原本的牛棚顶塌了大半,露出里面斑驳的梁木。
姜志国瞥见姜熙瑶焦急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她“没事,放心”。
姜熙瑶望着狼藉的牛棚,心里忽然冒出个主意,转身走到顾建国面前:“大爷,这牛棚看着是没法住人了。”
顾建国重重叹口气,眉头拧成疙瘩:“可不是嘛,正愁着能不能跟大队部申请,让他们先住几日过渡下。”
“他们可是坏分子!凭啥住大队部?”旁边的林翠花突然开口,双手揣在袖子里,下巴抬得老高,语气里满是不屑。
姜熙瑶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直盯着林翠花:“说得好像你就是根好菜一样!现在人命关天,还在意这些?”
林翠花被姜熙瑶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心里暗骂姜熙瑶,可想起之前挨过的打,攥紧的拳头又悄悄松了。
她实在打不过这贱人。
但嘴上依旧强硬:“随便找间荒破房子让他们凑活就行,还想住大队部?真当自己多高贵!”
“你少说两句!”顾建国沉下脸,“他们住哪儿,我会跟其他大队干部商量,轮不到你瞎嚷嚷。”
姜熙瑶转向顾建国,语气缓和下来:“大爷,不如让他们先住老乡家?这大冬天没柴火取暖,冻出个好歹就麻烦了,跟老乡同住也更安全些。”
这话刚落,人群里就炸开了锅。
李二丫第一个开口,声音尖亮:“说得倒轻巧!怎么不让他们住你家?凭啥占我们的地方!”
姜熙瑶像是认真考虑了片刻,随即抬眼,像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似的。
“李婶说得对,我也是大队的一份子,没道理只让大家担着。”
她转头看向大队长顾建国,语气坚定,“我同意让他们住我们那儿,我和北泽回他家住就行。”
她转头指着不远处避着老乡的姜志国三人。
她顿了顿,声音提了些,让在场人都听得清:“不管他们是不是别人说的坏分子,现在他们没地方去,天寒地冻的,我们作为当地人,总不能看着他们受冻。能帮一把是帮一把。”
顾建国闻言愣了愣,随即抬手用力鼓掌,声音里满是赞许:“好!说得好!还是北泽媳妇格局大,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对着姜熙瑶道,“那姜同志他们,就交给你安顿了。这塌了的牛棚,估计得等开春才能重新修缮。”
姜熙瑶用力点头,语气透着稳妥:“放心吧大爷,我肯定把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顾建国笑着应了,转头朝姜志国三人招招手:“姜志国,你们过来。”
他指着姜熙瑶,声音清晰地说:“牛棚现在住不了人,得等开春才能修缮,姜熙瑶同志愿意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你们住,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她那儿。”
这话一出,姜志国、苏青和霍正都愣住了,眼里先是满是震惊,随即是掩不住的惊喜。
姜志国快步上前,连连点头,声音里带着感激:“姜同志,太谢谢你了,真是多谢你肯收留我们。”
“大家都是老乡,别这么客气。”姜熙瑶摆了摆手。
这话让顾建国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可不是嘛,不仅是老乡,还同姓姜,真是缘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补了句:“你们先去废墟里找找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就跟着姜熙瑶同志回去吧。”
姜志国、苏青和霍正顶着雪,在塌了的牛棚里仔细翻找,从断木和积雪下捡出几件裹得严实的衣服与行李。
顾北泽上前搭了把手,帮着拎起东西,一行人踩着薄雪往姜熙瑶的住处走。
刚关上门,姜熙瑶就迫不及待扑过去抱住苏青,声音里满是雀跃:“太好了妈!以后你们就住这儿,能住到开春呢!”
她拉着苏青的手往屋里走,语气里满是心疼:“在牛棚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又不能烧炕,天寒地冻的多难受。
接下来这段日子,你们就好好歇着,啥也别操心。”
姜志国和霍正跟在后面,看着屋里暖和的炕头、整齐的陈设,再想起牛棚的寒风冷雪,眼眶都有些发热。
顾北泽先将几人的行李放在墙角,姜熙瑶便拉着苏青的手,一脸兴奋地逛起屋子,指着厨房说:“当初建这儿时,特意留了两个灶台,方便炖煮同时进行。”
又说起窗沿的木格、墙角的储物架,全是她当初的巧思。
走到主卧,她笑着看向姜志国和苏青:“爸妈,你们就住这儿,炕宽,夜里烧得暖。”
接着转向霍正,语气更显贴心:“霍爷爷,我们婚前在后院新修了间小屋,您住那儿刚好。
也能烧炕,虽小了点,但您一个人住清净。”
霍正闻言笑了,摆着手道:“没事没事,我不挑,有个遮风挡雪的地儿就知足了。”
姜熙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期待:“那咱们今年能一起过年啦!到时候把门关紧,咱们在屋里吃热乎饭、聊家常,谁也管不着!”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更暖了,连窗外的风雪都似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