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签约护国宝
消毒水的味道还萦绕在鼻尖，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古玉冷香，像极了这段日子里交织的惊险与安稳。苏念坐在沈氏集团医务室的沙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那里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是昨天在走私窝点护住青花梅瓶时，被歹徒的匕首划破的。伤口已经缝合，缠着柔软的纱布，可指尖触到纱布的瞬间，昨夜仓库里的火光、瓷器碎裂的脆响，还有沈亦臻扑过来护住她时后背绷紧的弧度，依然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伤口还疼吗？”沈亦臻端着一杯温蜂蜜水走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将杯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昨天为了夺下歹徒手中的梅瓶而擦伤的皮肤，此刻也贴了块小小的创可贴。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让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不少，连眼底的红血丝都显得有些疲惫。
苏念摇摇头，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许残留的寒意。她抬眼看向沈亦臻，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这样认真地打量他——他的眉峰很挺，眼神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可每次在她遇到危险时，这双眼睛里又会迸发出不容错辨的急切；他的手指常年握着钢笔和文物，指腹带着薄茧，却在昨天她被划伤时，小心翼翼地替她按住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易碎的古瓷。
“昨天……谢谢你。”苏念轻声说，声音还有点发哑。昨夜从仓库出来后，她一直没怎么说话，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一幕：青花梅瓶就摆在仓库中央的木架上，歹徒举着铁棍要砸下去时，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后背撞上冰冷的铁架，手臂却死死护住了梅瓶。就在她以为手臂要被铁棍砸中的瞬间，沈亦臻猛地冲过来将她拉开，自己却被铁棍擦过肩膀，闷哼了一声。
沈亦臻闻言，视线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眉头微蹙：“该说谢谢的是我。如果不是你护住梅瓶，那件文物恐怕已经毁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苏念，从你修复鸾鸟纹玉佩开始，到我们一起找到银锁的线索，再到昨天追回梅瓶……你一直在用你的方式守护这些国宝。”
苏念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想起祖父的日记里写的“沈氏有恩于苏家，亦有愧于苏家”，想起乡下老宅里那封泛黄的信里，祖父叮嘱她“若沈氏后人愿重拾约定，护国宝周全，你可助他”。之前她一直犹豫要不要接受沈亦臻的邀请，是因为祖父的叮嘱，也是因为父亲的死始终像一根刺，横在她和沈家之间。可这段时间的相处，沈亦臻的坦诚、对国宝的珍视，还有昨天毫不犹豫护住她的样子，让她渐渐明白，祖父说的“放下执念”，或许不是遗忘，而是看清——看清谁是真正在守护约定，谁是在借着约定的名义作恶。
“沈总，”苏念放下杯子，抬眼看向沈亦臻，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多了几分坚定，“关于你之前提出的，让我担任沈氏集团文物顾问的事，我答应你。”
沈亦臻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答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明显的欣喜。他原本还准备了一肚子话，想再劝说她，甚至已经想好要怎么调整工作内容，让她能更安心地投入文物保护，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地答应。
“你……”沈亦臻的声音微微有些发紧，他清了清嗓子，才让语气恢复平稳，“你不再考虑考虑？比如薪资待遇，或者工作内容，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苏念轻轻笑了笑，那笑容像初春融化的冰雪，带着几分释然：“薪资待遇我不看重，我更在意的是，我们能一起把‘国宝保护计划’做好。”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沈氏集团大楼前的喷泉上，那里的水幕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祖父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守护好这些国宝，不让它们落入坏人手中。现在，我想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沈亦臻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苏念做出这个决定，不仅仅是因为对国宝的热爱，更是因为她选择相信他，相信他们能一起重拾百年前的约定。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合作愉快，苏顾问。”
苏念也站起身，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熟悉的薄茧，传递过来的力量让她格外安心。“合作愉快，沈总。”
两人松开手后，沈亦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协议，递到苏念面前：“这是初步拟定的协议，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主要内容是，你负责沈氏收藏的文物修复和保护工作，同时参与‘国宝保护计划’的推进，包括整理文物清单、排查走私线索、与文物局对接等。”
苏念接过协议，认真地翻看着。协议条款写得很详细，不仅明确了她的工作职责，还特意注明“可自主调配文物修复团队”“拥有文物保护方案的一票否决权”，甚至还留出了“每月可带薪前往各地考察民间文物”的条款。她能看出来，沈亦臻在拟定协议时，确实花了很多心思，充分考虑到了她的工作需求和顾虑。
“协议没问题，”苏念看完后，抬头对沈亦臻说，“我没什么要修改的。”
沈亦臻拿出笔，递给她：“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字。”
苏念接过笔，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她忽然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尘埃落定——父亲的仇已经得报（沈明哲已被抓获），走私集团的线索也在逐步清晰，而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真正投入到祖父和父亲都为之奋斗过的事业中。
沈亦臻也在协议上签了字，将其中一份递给苏念：“从今天起，你就是沈氏集团正式的文物顾问了。明天你可以直接去文物部报道，我已经跟部门负责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会配合你的工作。”
“好。”苏念接过协议，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随身的包里。包里还放着祖父的旧日记和那本记录国宝名录的手账，她摸了摸包的外侧，仿佛能感受到祖父和父亲的目光，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她。
“对了，”沈亦臻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国宝保护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整理沈氏收藏的文物清单。沈氏收藏的文物大多存放在集团的地下库房，有些文物因为年代久远，记录已经不太完整，甚至有部分文物的来源和年代都需要重新鉴定。”
苏念点点头：“我明白。明天我去文物部后，先和团队一起熟悉库房的情况，然后制定详细的整理计划。对于记录不完整的文物，我会逐一进行鉴定，补充完整信息；如果发现有疑似走私的文物，也会及时和你还有文物局沟通。”
“嗯，”沈亦臻应道，眼神里满是信任，“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的伤口还需要静养，明天不用太早过来。”
苏念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走出医务室，沿着沈氏集团的走廊往电梯口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文物的复制品，有商周的青铜器，有唐宋的字画，还有明清的瓷器，每一件都标注着名称和年代。苏念边走边看，目光落在一幅《千里江山图》的复制品上，轻声说：“这些复制品做得很精致，普通人几乎看不出差别。”
“是为了让集团的员工也能了解文物知识，”沈亦臻解释道，“以后等‘国宝保护计划’推进到一定阶段，我们还打算在集团大楼里开设一个小型的文物展厅，对外开放，让更多人关注文物保护。”
苏念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是个好主意。很多人对文物的了解，都只停留在博物馆的展柜里，如果能近距离接触，甚至了解文物背后的故事，或许会有更多人愿意加入文物保护的行列。”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沈亦臻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苏念先进去，自己则跟在后面。电梯缓缓下降，狭小的空间里很安静，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
苏念看着电梯门上倒映出的自己和沈亦臻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段日子的经历，像一场跌宕起伏的梦。从最初来到沈氏老宅修复玉佩，到发现银锁的秘密，再到如今答应担任文物顾问，她的人生轨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就和沈家、和国宝保护紧紧绑在了一起。但这不再是之前让她犹豫的束缚，而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更是一种值得她为之奋斗的方向。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电梯，来到集团大楼的门口。沈亦臻的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司机看到他们，立刻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上去吧，”沈亦臻对苏念说，“到家后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好。”苏念弯腰坐进车里，转头对沈亦臻说，“沈总，谢谢你今天送我。明天见。”
“明天见，苏顾问。”沈亦臻站在车外，看着车窗缓缓升起，直到车子驶远，才转身回到集团大楼。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苏念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温暖而不刺眼。她拿出手机，翻出祖父旧日记里的那一页，上面写着“银锁为证，恩怨难断”。她轻轻抚摸着屏幕上的字迹，在心里默默说：“祖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会和沈亦臻一起，守护好那些国宝，也会解开苏家与沈家之间的恩怨。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父亲失望的。”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苏念坚定的侧脸。她知道，担任文物顾问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路，或许还会遇到很多困难，比如走私集团的残余势力，比如沈氏内部可能存在的反对声音，再比如那些还未被发现的国宝线索。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沈亦臻的支持，有文物保护团队的协助，还有祖父和父亲的精神陪伴。
车子驶到苏念租住的小区门口，司机停下车：“苏小姐，到了。”
苏念道谢后下车，走进小区。回到家，她先给沈亦臻发了条“已安全到家”的消息，然后拿出那份签好的协议，和祖父的日记、国宝名录手账一起，放在书桌的抽屉里。抽屉里还放着那枚她童年时丢失、后来在沈亦臻书房看到的银锁，她拿起银锁，摩挲着锁扣处磨损的莲花纹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温柔地笼罩着这座城市。苏念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草拟明天整理文物清单的计划。键盘敲击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每一个按键，都像是在为“国宝保护计划”敲下序章的音符，也像是在为她与沈亦臻的故事，写下新的篇章。
她知道，从明天起，她的生活将翻开新的一页——不再是躲在祖父的叮嘱背后犹豫，而是站在文物保护的一线，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守护那些承载着历史与文明的国宝。而这一切，都始于今天这个决定，一个让她放下执念、拥抱使命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