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那就行,走吧。”谢景行带着纪平安上车对司机道:“去光华门,156师指挥部。”
纪平安以为上车是送他回去,诧异问:“156师?那是粤军的部队吧?”
“是蔡邦略的旧部。” 谢景行道,“卖武器的事中央军这边不好走,但地方军不一样。”
“156师是上个月从广东调过来的,刚打完沪城就被拉来守光华门。我上周过去看过,他们的士兵还在用粤造二十响,有些枪栓都要拉不开了,子弹更是三个人才能分到五发。找他们应该能卖出去一些武器。”
纪平安疑惑问:“他们有采购权?”
谢景行颔首,语气有些无奈:“地方军的军需向来自己想办法。蔡邦略给他们留了笔应急款,说是‘就地补充’。说白了,只要能弄到真家伙,他们不在乎你是从哪来的。”
他侧头看纪平安,眼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除了156师,还有74军的51师,王泽让的部队。虽说是中央军序列,但骨子里还是湘军底子,他们守中华门,昨天还来指挥部吵着要机枪。”
车子驶过秦淮河时,谢景行指着南岸一片灰蒙蒙的营房。
“那边是88师的防区,孙启良的部队,淞沪后补了不少川军子弟。”
纪平安收回视线问:“地方军之间派系多,怕是不好打交道吧?”
粤军、湘军、川军各有各的规矩,外人很难插进手。
谢景行轻笑了声:“规矩是死的,枪是活的。”
“156师的参谋长也是陆军军校的同窗,姓陈,广东人,最是务实。只要能让弟兄们少流血,他不在乎走不走军部的流程。”
说着话,车到了156师的指挥部。
156师指挥部设在一处被炮火削去半角的民房里,墙上糊着的报纸被风吹得簌簌响。
谢景行推开车门当先下车。
纪平安跟着下来,站到他身旁。
“走吧。”
谢景行拍了拍纪平安的肩膀,带他走进指挥部大门。
也不知道是这边的守备比汤知庭那边的松懈,还是谢景行经常过来。
两人往指挥部进去,哨兵朝谢景行敬了个礼,目光落在纪平安身上只是带着点好奇就没管了。
谢景行带着纪平安直接去了陈焕章的办公室。
陈焕章正在八仙桌旁,用尺子量着一张手绘的阵地草图。
“明甫,别来无恙?” 谢景行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陈焕章抬头,爽朗笑着迎上来:“敬舆?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前几日不是还说要盯着紫金山的工事吗?这是?”
他的目光掠过跟在谢景行身后的纪平安,不明所以地看向谢景行。
“这位是纪平安纪先生,” 谢景行侧身介绍,“手里有咱们急需的硬通货。”
陈焕章愣了愣:“硬通货?是西药还是罐头?”
“是武器。” 谢景行带着纪平安坐下,郑重道,“纪先生能弄到我们德械师现用的所有武器,其他高端精锐武器他也能弄到。不限数量。”
陈焕章诧异地目光在纪平安脸上几秒。
这青年看着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吧,细皮嫩肉怎么看都像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哪像个能搞到军火的人?
陈焕章转向谢景行皱眉问:“敬舆,你是认真的?”
谢景行没直接回答,将纪平安之前在车上给他的瓦尔特p38手枪取出来,咔嚓卸了弹夹将里面的子弹倒出来。
“这是纪先生给我的新武器,瓦尔特p38手枪,用的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比咱们的子弹穿透力强三成。”
“而这种武器,他有很多。”
谢景行顿了顿,语气认真道: “明甫你是知道的,我谢景行在军务上,从不说虚话。”
陈焕章抓起子弹往掌心一掂,是用在冲锋枪的那种。
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眼,上面还能看到清晰的德文。
是德国货无疑了。
陈焕章放下子弹再看向纪平安的眼神便已经变了,语气变得有些急切。
“纪先生真能弄到德械师正在用的武器?”
“不止。”
纪平安摇了摇头沉声道,“像是苏罗通机关炮,能硬抗步枪直射的防弹胸甲,还有各种西药我都能弄到。”
“能弄来多少多久到?”
“看你们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嘶——”
陈焕章倒抽了口凉气。
这话说得可够大的啊。
不过看谢景行一脸淡定的模样,想必应该都是真的。
那这可真是及时雨!
陈焕章起身郑重道:“这事我做不了主,纪先生还请稍等,我去禀报师座请他过来同你详谈。”
有了前面在卫戍指挥部的经历,纪平安也知道这么大的事陈焕章身为参谋长也无权决定,于是点头道:“有劳陈参谋长。”
“应该的。”
陈焕章对纪平安和谢景行点了点头,快步出门离开。
不多时,门再次被推开。
当先进来的人个子不算高,黧黑的脸膛上刻着几道深纹。
他没戴军帽,露出半寸短的黑发里掺着几根灰白,耳廓上还留着块月牙形的伤疤。
敞着军棉袄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腰间的武装带勒得很紧,别着南部十四式手枪。
谢景行凑近纪平安耳边快速向他介绍:“156师师长,邓劲生。”
“敬舆,稀客啊。” 邓劲生先朝谢景行招呼了声。
谢景行立刻起身笑着回道:“邓师长,许久未见。”
邓劲生笑着点点头转而看向纪平安,大步跨过来就攥住他的手。
“纪先生是吧?明甫同我讲你能搞到家伙,可是真的?”
纪平安颔首:“是,我有渠道可以弄到军用物资。”
邓劲生点着头,带着纪平安坐下,接过陈焕章递过来的水杯往纪平安面前一放。
“都能弄到什么家伙?”
纪平安回:“邓师长想要什么,都可以弄到。”
“哦?”
邓劲生端起茶缸喝了一口,目光透过杯沿观察着纪平安。
片刻后放下茶缸直言道:“德械师有的那些,都能弄到?”
纪平安问:“邓师长想要的是标准德械师的配置?”
邓劲生靠向椅背道:“毛瑟m1924式步枪、捷克Zb26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迫击炮要81毫米的,还要m35头盔,暂时就这些。”
纪平安看着军需商城,确定这些系统商城都可以买到,点点头:“可以。”
邓劲生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茶缸,“可以?”
这些装备说是德械师的标准配置,但实际未必能配齐,眼前这青年竟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