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的局面于大明有利,但林宸深知,久守必失,且国力的消耗亦是实实在在的。他从未将希望完全寄托于皇太极自行退兵,暗中筹备的雷霆一击,已然就绪。这一次,他要的不是击退,而是重创,是打断后金的脊梁,使其数年之内无力南顾。
一、 密令频传,四面楚歌
林宸的书房,烛火再次彻夜长明。一道道加密的命令,通过不同的渠道,悄然发出。
给卢象升的命令是:“卢师,宣大之兵,不必再佯动牵制。着你部精锐,联合大同镇兵马,出塞直捣土默特、察哈尔等与皇太极结盟的蒙古部落!焚其草场,掠其牛羊,迫其与后金离心!若能阵斩或俘获其酋长,为上功!”
给登莱水师黄龙和沈廷扬的命令更加大胆:“水师主力,不必再局限于袭扰辽东沿海。集结所有大型战舰,装载精锐陆师及部分新式火炮,由沈廷扬引导,跨海东征,目标——朝鲜!朝鲜被迫臣服后金,供应粮草,乃皇太极重要臂助。迫其重新向我大明称臣,断皇太极一臂!若朝鲜王廷不从,可攻占其仁川、汉城一线,以战迫和!”
给曹变蛟的命令则更加致命:“变蛟,你部游骑任务变更。放弃对小股运输队的袭击,集中力量,寻找皇太极中军大营附近的大型粮草囤积地或其火药工坊!本阁已通过特殊渠道,获知其几个可能的位置(利用审讯内鬼及分析情报所得)。找到它,不惜代价,毁了它!”
这是一盘大棋。北面打击蒙古盟友,东面斩断朝鲜臂助,背后捅向其最致命的后勤命脉。林宸要的,是让皇太极陷入真正的“四面楚歌”。
二、 朝堂定策,孤注一掷
如此大规模、多方向的主动出击,所需资源巨大,风险亦是不小。林宸需要在朝堂上,为这最后一搏,争取到毫无保留的支持。
他再次站在了皇极殿中央,面对或许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一次陈述。
“陛下,诸公!”林宸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与皇太极的僵持,已近两月。我军民疲惫,国库消耗亦巨。然,虏寇同样已是强弩之末!其后勤不继,军心浮动,盟友生疑!此正是天赐良机,予我大明雷霆一击,永绝后患之时!”
他详细阐述了四面出击的计划,并未隐瞒其中的风险。“……跨海征朝,或有风浪之险;深入虏后,必有血战之危;北击蒙古,亦需长途奔袭。然,相较于坐困愁城,等待未知之变,主动出击,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方是强者之道!”
不出所料,立刻有保守官员站出来反对:“太师!此计太过行险!若有一路失利,则满盘皆输!届时京师空虚,虏寇若趁势猛攻,如何是好?不如稳守待变……”
“稳守待变?”林宸猛地打断他,目光如炬,“等待什么变?等待皇太极粮尽自退?然后等他休养生息数年,再次卷土重来?还是等待我大明国库彻底耗尽,内部生乱?诸公!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待变’了!皇太极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唯有以攻代守,以战止战,方能杀出一条生路!”
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至于京师安危,本阁已有万全准备!京营、神机营经过整训,战力非昔比可比!城防工事已固若金汤!更何况,皇太极主力被赵率教将军牢牢牵制在蓟州一线,其若敢分兵回援京师,则蓟州前线我军可顺势反击,断其归路!此乃环环相扣之局,非盲目行险!”
他转身,对着御座深深一揖:“陛下!此战关乎国运,臣愿立军令状!若败,臣甘愿献上项上人头,以谢天下!但若胜,则北疆可定十年!请陛下圣裁!”
崇祯皇帝看着林宸那坚毅而自信的面容,回想起他一次次力挽狂澜,再想到僵持下去的可怕后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朕,准奏!一切军事调度,皆由林爱卿决断!朝廷上下,全力配合!此战,必胜!”
三、 烈焰焚粮,雷霆一击
命令下达后的第五天深夜,皇太极中军大营后方约三十里的一处隐秘山谷,突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连环巨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曹变蛟亲自率领的死士,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终于找到了后金军最大的火药工坊和一处隐蔽的巨型粮草囤积点!他们利用夜色和手雷制造的混乱,突入其中,点燃了火药,焚毁了堆积如山的粮草!
爆炸声连绵不绝,燃烧的粮草形成了一道冲天的火柱,数十里外可见。皇太极大营瞬间炸营,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粮草!我们的粮草和火药!”后金将领惊慌失措地禀报。
皇太极冲出大帐,看着远方的冲天火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躯晃了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知道,完了!大军赖以支撑的最后命脉,被斩断了!
四、 八方捷报,犁庭扫穴
粮草被焚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后金军中蔓延,军心彻底崩溃。
与此同时,其他几路的捷报也相继传来:
卢象升宣大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击破两个与后金结盟的蒙古大部,俘获酋长以下贵族数十人,焚毁草场无数,缴获牛羊马匹数以万计。蒙古诸部震恐,纷纷遣使向明军表示不再与后金往来。
登莱水师在朝鲜海岸成功登陆,以强大的火力和精锐的陆师,连破数道防线,兵锋直指汉城。朝鲜朝野震动,一向首鼠两端的朝鲜国王李倧,在明军兵临城下的巨大压力下,慌忙派出使者,表示愿意重新向大明称臣纳贡,断绝与后金的一切往来,并承诺提供粮草支援明军。
蓟州前线的赵率教,敏锐地察觉到后金军士气崩溃、阵型动摇的迹象,果断下令全线出击!憋屈了数月的明军将士,如同出闸猛虎,向慌乱后撤的后金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攻!
兵败如山倒!
后金军彻底失去了战意,争先恐后地向北逃窜。皇太极虽竭力弹压,但败局已定,无奈之下,只能率领残兵败将,狼狈北遁。明军骑兵一路追杀,缴获辎重、军械、旗仗无数,沿途尽是后金军遗弃的尸体和伤员。
五、 凯旋与余波
北京城的围困,就此解除。当第一批追击的明军骑兵带着缴获的后金龙纛和大批俘虏返回京师时,整个城市沸腾了!百姓箪食壶浆,涌上街头,欢呼声震天动地。
崇祯皇帝在宫中闻讯,激动得热泪盈眶,亲自登上午门,接受献俘,并下旨大赦天下(除十恶不赦者),犒赏三军。
林宸站在城墙之上,看着下方欢庆的人群和凯旋的军队,脸上却并无太多喜色。胜利固然可喜,但他知道,皇太极未死,后金根基未损,这场胜利,只是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内部的积弊,改革的阻力,依然存在。海外的挑战,也才刚刚开始。
“爹爹,我们赢了吗?”小林萧不知何时来到了父亲身边,仰着头问。
林宸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投向遥远北方,缓缓道:“赢了一场战役,但战争,还远未结束。萧儿,记住今日之胜是如何得来的。未来的路,还很长。”
雷霆反击,犁庭扫穴,林宸以其超凡的胆略和精准的布局,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帝国的命运。然而,盛名与功勋之下,是更重的责任与更汹涌的暗流。经此一役,林宸的声望如日中天,但随之而来的,除了荣耀,还有那无法避免的、功高震主的猜忌,与更隐蔽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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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功高盖主,暗流再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