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调取酒店所有监控，尤其是楼体侧面和附近街巷。”
“是。”
“封锁消息。昨晚的事，我不希望有半个字泄露出去。酒店方面，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
左航的视线落在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上，“他在这里没有根基，受了那样的……”他没有说下去，只告诉长青，“韩北一定会想尽办法立刻离开这座城市。通知我们所有的人，盯紧所有离开的渠道——动用一切资源，我要知道他是否还在市内。如果他还在，就算把这座城市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是，老板。”长青毫不犹豫地应下，随即略微迟疑，“如果……找到了韩北，该如何……”
左航的目光倏地扫向他，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千钧的重量，让长青瞬间噤声。
电梯到达底层，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左航迈步而出，走向早已等候在酒店侧门的黑色轿车。
“找到他，绑回来。不论用什么方法。”左航的声音冰冷至极，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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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酒店？！左航带着韩北去了酒店？！整整一夜？！”
韩东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间渗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一层冰冷的寒意。他指节分明的手原本轻轻托着酒杯，此刻却骤然收紧。
“是！”零九低着头，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握紧的拳，透露了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下一秒，韩东手里的酒杯再也握不住，猛地朝着零九砸过去，——并非失控的狂怒，而是精准，冷静的施罚。
酒杯接触头骨，酒水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如同他此刻崩裂的理智。
零九没有抬手格挡，甚至没有躲闪，硬生生承受了这一下。
殷红的鲜血几乎是立刻从他额角的发际线里涌了出来，顺着他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他黑色的衣领上。
韩东缓缓站起身。
他脸上看不见丝毫暴怒的扭曲，甚至镜片后的眼神也看不出太大波动，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的，几乎要渗出来的阴毒。
他不在乎韩北可能遭遇了什么，也不在乎韩北的死活。
他在乎的是左航。
他没想到左航会亲自带走韩北。
他怎么会帮韩北？他明明那么恨他！
药是他让零九下的，他太清楚那药的效力，韩北绝无反抗之力。他原本要的，是韩北当众出丑，身败名裂。
可左航……左航非但没把韩北扔出去，反而带他去了酒店。
而零九这个废物——他让他拖住左航，制造机会，结果却让左航直接带走了人！计划彻底失败，甚至……可能阴差阳错，促成了他最无法忍受的局面。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起各种想象的画面——左航的手触碰韩北，左航的气息包裹韩北，韩北那副惯会装模作样的身体在左航面前……这些想象像最毒的蚂蚁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妒火中烧。
左航应该是他的，是他觊觎已久、势在必得的禁脔。他甚至不惜把自己弄进监狱，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布一个最终能得到左航的局。
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不容任何人染指的占有欲。
“韩北……”韩东声音里的恨意和杀意几乎要喷出来。
他精心设计的一石二鸟，竟反而将韩北推上了左航的床？
这感觉，如同自己视若珍宝，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触碰的白玉，被一个他最鄙弃的人给玷污了。强烈的亵渎感与失控感几乎要碾碎他的理智。
他一步一步走向零九，皮鞋踏在地毯上，无声，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我让你做什么？”韩东的声音听起来甚至算得上平静，只是那平静底下，是淬了毒的刀子，“我是不是只说，让你拖住左航，让韩北当众发作出丑，就够了？”
他在零九面前站定，逼近，镜片反射着冷光，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几乎喷在零九染血的脸上：“告诉我，为什么左航会带他走？为什么……是酒店？”
零九喉结微动：“左航察觉太快，我无力周旋。”
“你？无力？”韩东轻轻重复，语调阴冷平稳：“你在我手下这么多年，从没有失手过，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两个字？”
“无力？”韩东轻笑，“你一句无力，就毁了我的计划？”他猛地伸手，攥住零九的衣领，“你知道他们在酒店里会发生什么吗？”他问，心里却已认定了那个最让他疯狂的结果。
零九回答，“我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只知道他们在顶层套房待了一夜，早上……早上只有左航和他的手下长青两个人出来。”
只有他们两个人？
“是。”
“韩北去哪了？”
零九眼神微微一滞，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蛰了一下，随即迅速垂下去：“不知道，可能早就离开了。也可能——又被左航藏起来了。”
“废物。”韩东的声音轻柔得可怕，攥着衣领的手却收紧，勒得零九呼吸微窒，“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
他贴近零九耳边，“你最好祈祷左航没真的碰他……否则，零九，我会让你觉得，死都是解脱。”
零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承受着韩东的怒火和羞辱。
韩东松开他，向后退了半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找到他。”韩东的声音恢复了冷硬的质感，字字清晰，不容置疑，“动用你所有的手段，把韩北给我挖出来！”
他抬起眼，目光像刀一样刮过零九的脸：
“韩北现在肯定虚弱不堪，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韩东的脑子在极度愤怒中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和恶毒，“找到他，给我控制住他，彻底控制住！用链子锁起来也好，打断他的腿也好，绝不能让他回去。”
绝不能让韩北这副样子回去见父亲。那个一向偏心的老东西，看到韩北可能带着一身痕迹的狼狈相，天知道会做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