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桃花岛。
云霞漫卷,碧海潮生。奇门阵法笼罩下的岛屿,依旧保持着世外桃源般的宁静与神秘。只是这份宁静之下,近来却因一些自外界传来的消息,泛起了些许涟漪。
“爹爹,娘亲,你们听说了吗?那个仙武城!”
精致的竹楼内,年方六岁、梳着双丫髻的黄蓉,如同一只活泼的百灵鸟,叽叽喳喳地围着正在对弈的黄药师与冯衡转悠。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就是那个据说在牛家村起家,现在连终南山全真教和古墓派都奉其为尊的仙武城!他们的城主周一仙,弹指就能打败宗师,还能布下引动星辰的大阵,让整个城池的灵气比我们桃花岛还浓呢!”
黄药师执子的手微微一顿,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芒。仙武城与周一仙的名头,他自然早已听闻,甚至与周一仙有过一面之缘,论道之交。此人之能,确已超出凡俗武林的范畴。
冯衡温柔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蹦跳过来的女儿揽入怀中,柔声道:“蓉儿从哪里听来这些?”
“是前几日来岛上送补给的王大叔说的嘛!”黄蓉倚在母亲怀里,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他还说,那位周城主不仅神通广大,还精通医术,活人无数!连……连那个叛出师门、眼睛瞎了多年的梅超风师姐,都被他找到,而且把眼睛给治好了!现在梅师姐还在仙武城当了个什么……暗影卫统领?好像很威风的样子!”
说到梅超风,黄蓉的声音压低了些,小心地瞥了一眼父亲的脸色。梅超风与陈玄风叛师盗经,乃是桃花岛一桩旧案,亦是黄药师心中一道不愿提及的伤疤。
果然,黄药师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江湖传闻,多有夸大。梅超风……那是她自己的造化。”
话虽如此,他心中亦是波澜微起。梅超风眼盲多年,乃是修炼邪功反噬,伤及肝木根本,近乎无解。那周一仙竟能将其治愈?此等医术,已近乎神通。而且,梅超风性子偏执乖戾,竟能甘心臣服,为其所用?这仙武城,这周一仙,比他原先预想的还要不简单。
黄蓉见父亲没有生气,胆子又大了起来,摇着冯衡的手臂,娇声道:“娘亲,您说是不是很神奇?瞎了的眼睛都能治好!王大叔还说,仙武城里还有能自动耕田的木牛流马,有会自己算账的机关人,还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学院,谁都可以去读书学本事!不像我们岛上,除了爹娘,就只有几个哑仆,闷都闷死了!”
她说着,小嘴微微撅起,带着孩童对新鲜事物天然的向往与对单调环境的不满。桃花岛虽好,但对她这样一个天性活泼、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来说,终究是太小,太静了。
冯衡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心中微软。她因当年强默《九阴真经》伤了心神,虽得周一仙所赠“蕴神丹”调理,未曾如原着般早逝,但身子骨依旧比常人虚弱些,常年居于岛上静养。她知道,女儿是寂寞了。
她抬眼看向丈夫,轻声道:“药师,蓉儿年纪渐长,总困于这方寸之地,见识难免受限。那仙武城……听着确有其不凡之处。周一仙先生亦是当世奇人,与你曾有论道之谊。我们……”
她话语未尽,意思却已明了。是否该带女儿出去走一走,见识一下那传说中的仙武城?或许,对她的成长,对自己的身体,都未必是坏事。
黄药师沉默不语,指间白玉棋子轻轻摩挲。
他性情孤傲,不喜俗务,更不愿轻易涉足外界纷扰。仙武城声势浩大,已搅动天下风云,此时前往,难免有攀附之嫌。
但……周一仙此人,确是他生平仅见,其理念手段,隐隐与他所追求的“道”有契合之处。
而且,梅超风之事,也让他心中存了一份探究之意。
更重要的是,他看着女儿那双酷似爱妻、此刻却闪烁着对外界无限憧憬光芒的眸子,以及妻子那隐含期盼的温柔眼神,那颗惯于冷硬的心,也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黄蓉见父母沉吟,更是使出了撒娇耍赖的本事,扯着黄药师的衣袖:“爹爹,去嘛去嘛!蓉儿想去看看嘛!听说那里的点心可好吃了,比哑婆婆做的好吃一百倍!还能看到会发光的星星阵法!说不定……说不定周城主那么厉害,还能帮娘亲把身体调理得更好呢!”
最后这句话,如同点睛之笔,轻轻触动了黄药师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冯衡的身体,一直是他最大的牵挂。
他放下棋子,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看向妻女,目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深邃,缓缓道:“也罢。闭门造车,终非长久之计。那周先生确非俗流,去见一见,论一论道,亦无不可。”
“真的?!爹爹你答应了?!”黄蓉一下子从冯衡怀里跳了起来,欢喜得拍手雀跃,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
冯衡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轻握住黄药师的手,低声道:“谢谢你,药师。”
黄药师反手握住妻子的手,语气温和了些许:“收拾一下,三日后启程。桃花岛阵法,需暂且封闭。”
“嗯!”黄蓉用力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想象仙武城的模样了。那该是一个多么神奇、多么热闹的地方啊!有神通广大的城主,有被治好的梅师姐,有会动的木头机关,还有好多好多新奇好玩的东西!
她跑到窗边,望着西北方向,仿佛能穿透无尽的海水与距离,看到那座耸立在传说中、吸引了她全部心神的奇迹之城。
东海桃花岛的宁静,因小黄蓉那颗向往外界的心,而被悄然打破。
一段前往仙武城的新旅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