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胡一菲擦了擦嘴就拍着桌子站起来,目光精准锁定斜对面正优雅擦嘴的周景川,语气里带着不服输的劲儿:“周景川!你这次回来可别想跑,当年的比试还没分胜负呢!”
满桌人瞬间安静下来,手里的动作都停了。曾小贤举着半杯可乐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一菲,你又要跟小周郎比武啊?”
胡一菲白了他一眼,撸起袖子露出小臂,“周景川是我老同学,当年上学的时候我俩就比,我跆拳道黑带、弹一闪、奔雷掌全使上了,愣是没赢过他!这次他总算回来了,必须分个高低!”
周景川放下纸巾,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一菲,都多少年了,还记着这事?国术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
“我不管!”胡一菲梗着脖子,“要么你接招,要么我就天天去你家楼下喊‘周景川怕了胡一菲’!”
吕子乔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手里的鸡翅凑过来:“哎哎哎,有架看?我赌一菲赢!毕竟弹一闪威名远扬啊!”
陈美嘉伸手拧了他一把:“你懂什么就赌?没看见小周郎看着就很厉害吗?我赌小周郎赢!”
陆展博好奇地问:“小周郎,你练的是什么武功啊?我老姐的跆拳道可是实打实的黑带。”
林宛瑜也眨着眼睛附和:“对啊,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周景川还没开口,坐在他身边的诺澜已经温柔地接过话头:“阿川练的是百家拳法,最擅长的是虎鹤双形和八极拳,都是咱们的国术传承。”
“国术?”曾小贤摸着下巴,“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吗?飞檐走壁那种?”
“哪有那么夸张。”诺澜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对周景川的了解,“但国术的厉害之处在于根基扎实,每一招每一式都经过千锤百炼,不像跆拳道,更多是竞技和防身,打普通没练过的人还行,遇上真正的国术高手,差距就显出来了。跆拳道讲究腿法凌厉,动作大开大合,看着有气势,但发力多依赖腰腹和腿部的爆发力,后劲不足,而且防守有空隙。阿川的国术不一样,讲究‘内外合一’,发力从脚跟起,经腰胯传至拳掌,力道浑厚又能收放自如,尤其是他练的虎鹤双形和八极拳,前者兼具猛虎的刚猛和仙鹤的灵动,后者更是以‘刚猛暴烈’着称,说是招招制敌都不为过。”
胡一菲听得不耐烦,挥手打断:“别光说不练!周景川,你到底接不接?就定在今晚,回爱情公寓楼下的空地,谁输了谁请全公寓的人吃一个月早饭!”
周景川看着她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但点到为止,不许较真。”
“放心!我胡一菲说话算话!”胡一菲立刻笑开,拍着胸脯保证,却悄悄在桌下活动了一下手腕——她这次是势在必得。
众人吃完饭后,浩浩荡荡地往爱情公寓走。
吕子乔一路都在跟陈美嘉掰扯输赢的赌注,曾小贤则跟陆展博分析着双方的优势,林宛瑜偶尔插一两句好奇的提问,诺澜走在周景川身边,轻声叮嘱:“阿川,等会儿下手轻点,一菲毕竟是女孩子。”
周景川点头:“我知道,不会伤着她。”
刚到爱情公寓楼下,胡一菲就拉着周景川走到空地中央,对着周围的人喊:“都往后退退,别被误伤了!”
说着就摆出跆拳道的起手式,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右手护在胸前,左手伸直探出,眼神锐利如鹰:“周景川,我可来了!”
周景川慢悠悠地站定,双脚自然分开,双手垂在身侧,姿态放松却透着一股沉稳的气场:“来吧。”
“看招!”胡一菲大喝一声,率先发起攻击。她脚下步伐极快,朝着周景川的左侧冲过去,右腿猛地抬起,带着风声踢向他的腰侧——这是跆拳道里经典的横踢,力道十足。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曾小贤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周景川却神色不变,待腿风将至时,左脚轻轻向侧面踏出一步,身体微微转动,恰好避开了这一脚。同时,他右手轻抬,指尖在胡一菲的脚踝上轻轻一点。
胡一菲只觉得脚踝一麻,踢出去的力道瞬间卸了大半,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站稳。她有些惊讶,没想到周景川反应这么快,立刻调整姿势,再次冲了上去。这次她不用腿法,而是握紧拳头,使出奔雷掌,朝着周景川的胸口砸去。掌风呼啸,带着几分刚劲。
“小心!”诺澜轻声提醒了一句,眼神紧紧盯着场中。
周景川见状,不退反进,右脚向前跨步,身体微微下沉,同时右手握拳,手臂弯曲,拳心朝内,正是八极拳的起手式“开门式”。顾名思义,“开门”就是打开门户,准备进攻,同时也含有“开门见山”、直来直往、硬打硬开的意味。
待胡一菲的手掌快要碰到他胸口时,他突然发力,拳头从下往上猛地打出,精准地撞在胡一菲的掌根处。
“嘭”的一声轻响,胡一菲只觉得掌心传来一股浑厚的力道,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震得她连连后退三步,手掌发麻,差点握不住拳头。
她咬了咬牙,心里的好胜心被彻底激起,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再来!”
这次胡一菲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围绕着周景川游走,寻找破绽。
突然,她脚步一顿,左脚猛地蹬地,身体像箭一样窜出,左手虚晃一招,右手则快如闪电般朝着周景川的肩膀劈去——这正是她的绝招弹一闪,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周围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吕子乔甚至喊了句:“一菲加油!”
周景川眼神一凝,知道这招速度极快,不能硬接。
他身体猛地向右侧倾斜,同时左脚脚尖点地,身体轻盈地旋转半圈,避开劈来的手刀。
紧接着,他右腿顺势抬起,膝盖弯曲,朝着胡一菲的大腿轻轻顶了一下。
这一下力道不重,却让胡一菲的动作顿了顿。
趁这个间隙,周景川已经站稳身形,双手变换招式,左手成虎爪状,右手成鹤喙状,正是虎鹤双形的起手式。
他左手虎爪虚按,右手鹤喙轻点,身体微微前倾,既有猛虎扑食的气势,又有仙鹤展翅的灵动。
“这就是虎鹤双形?”陆展博好奇地问诺澜,“看起来好特别。”
“嗯。”诺澜点头,声音清晰地解释道,“虎鹤双形融合了猛虎的刚猛和仙鹤的灵动,虎形主刚,讲究爆发力和冲击力,鹤形主柔,讲究身法灵活和精准打击。阿川练了很多年,已经把两种形态融合得很好了。你看他的手势,虎爪能锁喉、扣骨,鹤喙能点穴、戳击,每一招都能精准制敌,比跆拳道的招式更具针对性。”
说话间,胡一菲已经再次发起攻击。她这次学聪明了,不再用蛮力,而是靠着跆拳道灵活的步伐,不断绕着周景川转圈,时不时打出几记快拳,试图打乱他的节奏。
但周景川始终沉稳如山,不管她怎么移动,都能准确判断出她的攻击方向。
当胡一菲再次一拳砸向他的面门时,周景川左手虎爪突然探出,快如闪电般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同时,他右手鹤喙轻轻点向胡一菲的肘部穴位。胡一菲只觉得肘部一酸,手臂瞬间软了下来,拳头也握不住了。
“你耍赖!用点穴!”胡一菲不满地喊。
“国术里本就有点穴的技巧,不算耍赖。”周景川松开她的手腕,语气平静,“你的招式太急,破绽太多,尤其是每次出腿后,下盘不稳,很容易被制住。”
“我才不信!”胡一菲不服气,揉了揉手腕再次冲上来。
这次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弹一闪、奔雷掌交替使用,腿法也层出不穷,跆拳道的横踢、侧踢、后踢接连使出,场中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和掌风、腿风的呼啸声。
周围的人看得眼花缭乱,曾小贤紧张地攥着拳头,嘴里喃喃自语:“一菲,稳住啊!”
陈美嘉则看着周景川从容不迫的样子,小声对吕子乔说:“我看你要输了,小周郎也太厉害了吧。”
吕子乔撇撇嘴:“别急,一菲肯定还有后手!”
周景川面对密集的攻击,依旧不慌不忙。他脚下步伐灵活,时而跨步避开,时而侧身躲闪,身形如仙鹤般轻盈。
同时,他的双手不断变换招式,虎爪格挡,鹤喙反击,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挡在胡一菲的攻击路线上。
一次,胡一菲的侧踢再次袭来,周景川左脚向后撤步,身体微微下蹲,同时左手虎爪抓住她的小腿,右手快速在她的膝盖内侧轻轻一按。
胡一菲只觉得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赶紧用另一只脚撑住身体,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功夫,在周景川面前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周景川松开手,后退两步,示意她可以继续。胡一菲深吸一口气,眼神里虽然还有不服,但多了几分谨慎。她知道自己的招式对周景川没用,必须换个方式。
她突然改变策略,不再主动进攻,而是摆出防守姿势,等着周景川出手。
“怎么不攻了?”周景川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我让你先攻!”胡一菲嘴硬道。
周景川笑了笑,不再推辞。
他双脚慢慢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双手握拳抱在腰间,周身的气场瞬间变了——之前的沉稳中多了几分刚猛,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这是八极拳的典型姿态,讲究“扎根稳,发力猛”。
“小心了。”周景川提醒一声,脚下猛地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的速度不快,却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接近胡一菲时,他右手拳头猛地打出,拳风呼啸,正是八极拳的“黑虎掏心”。
“猛起硬落、硬开硬打、贴身暴发”。
胡一菲脸色一变,赶紧抬手格挡。但当她的手掌碰到周景川的拳头时,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劲,震得她手臂发麻,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上才停下,嘴角甚至微微泛白。
“一菲!你没事吧?”曾小贤立刻冲过去扶住她,紧张地问。
胡一菲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再次看向周景川,眼神里的好胜心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敬佩:“你……你这拳也太厉害了吧?”
周景川收回拳头,语气依旧温和:“八极拳讲究‘刚猛暴烈,近身短打’,发力时要把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拳头上,所以力道会大一些。我已经收了大部分力,不然你现在就站不起来了。”
诺澜走过来,递给胡一菲一瓶水,笑着说:“一菲,别灰心,阿川练了快二十年了,你能跟他打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跆拳道和国术的侧重点不一样,跆拳道更适合竞技比赛,而国术是经过千百年传承的,不仅能防身,每一招每一式都藏着前辈的经验,尤其是阿川练的这些,要是真的全力施为,每一招都能成为伤人的杀招,刚才他已经手下留情很多了。”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你看他刚才的虎鹤双形,虎爪要是真的扣在人身上,能直接扣断骨头,鹤喙点穴要是用了力,能让人气血逆行;还有八极拳,刚才那记黑虎掏心要是没收力,能直接震伤内脏。国术的厉害之处就在这里,它不是用来比试输赢的,而是在危险的时候用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每一招都带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劲,这是跆拳道比不了的。”
胡一菲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周景川,不好意思地笑了:“行吧,这次我输了,一个月早饭我请!下次再跟你比!”
“好啊,我随时奉陪。”周景川笑着点头。
吕子乔拍着大腿喊:“太好了!以后一个月早饭有着落了!”陈美嘉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没看见一菲都累了吗?”
曾小贤扶着胡一菲,打趣道:“一菲,没想到你也有输的时候啊,以后别总说自己是爱情公寓第一高手了。”
“曾小贤!你找打是吧?”胡一菲瞪了他一眼,虽然刚输了比试,但气势一点没减。
众人笑着闹着往公寓里走,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芒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这场“武林对决”虽然以胡一菲的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