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惊涛骇浪
第82章：裂谷迷踪
“龙渊”号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在“冥府”舰开辟出的无形航迹中潜行。新安装的“海妖”推进系统效率极高，不仅提供了更强的动力，其独特的能量尾迹消散技术更是大幅降低了被侦测的风险。战舰内部，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人员压低的交流声，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仿佛任何稍大的声响都会惊动黑暗中潜伏的猎杀者。
航线的选择果然险峻。他们不再航行于相对平坦的海底平原，而是紧贴着陡峭的海底山脉边缘，穿梭于深不见底的裂谷上方，有时甚至需要从剧烈活动的热液喷口群附近险险擦过。外部监视器传回的画面光怪陆离：扭曲的、依靠地热和化学能生存的巨型管虫如同异星森林般摇曳；偶尔有形态怪异、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深海生物被战舰的灯光惊扰，迅速隐入永恒的黑暗。
苏晴雪坐在她的位置上，双眸微闭，但她的意识却如同张开的蛛网，与“龙渊”号的传感器阵列以及‘鹰眼’的数据流紧密相连。她不再需要完全沉浸，就能隐约感知到周围能量环境的细微变化，尤其是那些属于“深渊回响”网络的、冰冷而有序的波动。
“……左舷十五度，下方三千米，有微弱的网络信号残留，像是……巡逻队经过的痕迹，已经远离。”她轻声汇报，声音在寂静的舰桥中格外清晰。
“右前方，那片热液区边缘，能量流很混乱，掩盖了什么东西……我感觉不太对劲。”
林昊根据她的指引，迅速调整航向，命令战舰从一个看似更危险、能量湍流更剧烈的区域通过，反而完美避开了另一条看似平静、实则被苏晴雪感知到隐藏陷阱的路径。
“‘冥府’舰传来确认信息，” 通讯官报告，“他们侦察到我们规避的区域，确实潜伏着一个小型的‘深海魅影’伏击群。苏女士的感知……完全正确。”
舰桥内响起几声压抑的、带着敬佩和庆幸的呼气声。苏晴雪的这种能力，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价值无可估量。
然而，随着他们不断深入，接近那条被标记为“原初之墓”的古老海沟，环境变得更加恶劣，苏晴雪感受到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不仅仅是“深海魅影”的巡逻队变得更加密集和警觉，更令人不安的是，一种无形的、弥漫在整个水域的“排斥力场”开始显现。这股力场并非直接攻击，却让“龙渊”号的能量消耗急剧增加，导航系统受到轻微干扰，甚至连苏晴雪的感知都变得有些模糊，仿佛有一层粘稠的纱布蒙在了她的“意识之眼”上。
“我们正在进入‘冰封星辰’设立的禁区外围。”陈明远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带着凝重，“这种力场是它的领域延伸，兼具预警、压制和干扰功能。越往里，效果会越强。苏女士，你的状态如何？”
苏晴雪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努力集中精神，抵抗着那种无处不在的粘滞感。“……还可以坚持……但感知范围在缩小，清晰度也在下降……像在浓雾里行走。”
“预料之中。”林昊沉声道，“‘鹰眼’，加大传感器功率，弥补感知盲区。所有部门，提高警惕，我们可能已经触动了警报。”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印证。
“侦测到高速水下目标！数量三！从九点钟方向裂谷深处上浮！识别信号……是新型‘收割者’！”雷达员的声音陡然拔高。
屏幕上，三个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一道深邃裂谷的阴影中冲出，直奔“龙渊”号而来！它们的体型比之前遭遇的略小，但速度更快，动作更加灵活，显然是专门用于猎杀和拦截的型号！
“规避！右满舵！深潜！”林昊立刻下令，“‘冥府’舰，我们遭遇拦截，请求支援！”
“龙渊”号庞大的舰体在海水中猛地倾斜，向着右侧一道相对狭窄的次级裂谷扎去。那三头“收割者”紧追不舍，它们没有使用耗能巨大的能量刃爪，而是从口器中喷射出高速、高穿透性的骨质尖刺，如同暴雨般攒射在“龙渊”号的尾部装甲上，发出密集的撞击声！
“尾部装甲受损！b区隔离舱启动！”
“它们速度太快了！我们甩不掉！”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幽绿色的光束如同毒蛇般，从侧上方的黑暗中无声射出，精准地命中了其中一头“收割者”！是“冥府”舰的常规武器！虽然不如“诛神炮”那般恐怖，却也瞬间将那头“收割者”的半边身躯撕裂，使其失去了战斗力。
但另外两头“收割者”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死死咬住“龙渊”号，甚至试图绕到前方进行堵截。
“不能在这里缠斗！”林昊看着前方越来越狭窄、地形越发复杂的裂谷，“会把更多的敌人引来！苏晴雪，感知裂谷内部！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或者能量源？”
苏晴雪强忍着感知被压制的眩晕感，将意识努力投向那条黑暗的裂谷深处。
“……下面……有很强的……紊乱能量流……像……漩涡……不对……是……是某种……生物的……巢穴？很多……混乱的……生命信号……非常……原始……狂暴……”
生物的巢穴？林昊眼神一凛。在这片被“深渊回响”网络控制的区域，还存在不受控制的原始生物？
“能判断它们和网络的关系吗？”
“……敌意……它们对网络……也有敌意……我感觉到……排斥……”苏晴雪急促地说道，“我们可以……引它们过去！”
祸水东引！
林昊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龙渊’号，向裂谷底部全速冲刺！释放高频率声波诱饵，模拟‘收割者’的攻击信号！”林昊果断下令。
战舰引擎再次咆哮，不顾一切地向着黑暗的裂谷底部冲去。同时，数个声波诱饵被发射出去，发出刺耳的、模仿“收割者”能量波动的噪音。
那两头“收割者”不明所以，依旧紧追。
就在他们冲入裂谷底部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巨大发光真菌和嶙峋怪石的区域时，异变陡生！
四周的岩壁和真菌丛中，猛地亮起了无数双猩红的、充满原始暴虐的眼睛！紧接着，无数形态怪异、如同放大了千百倍的水虿与蠕虫结合体的生物，如同潮水般涌出！它们似乎被那模拟的“收割者”信号激怒，疯狂地扑向了距离最近的目标——那两头“收割者”！
一场混乱的、三方参与的厮杀，瞬间在这与世隔绝的裂谷底部爆发！
“龙渊”号趁机开足马力，从战场的边缘悄无声息地溜走，将愤怒的原始生物群和陷入苦战的“收割者”甩在了身后。
暂时摆脱了追兵，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开始。他们已经深入虎穴，触动了禁区，“冰封星辰”的怒火，必将接踵而至。
而前方，那条通往“原初之墓”的古老海沟，已经近在咫尺。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加严峻的考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