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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健翔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远处车水马龙的城市天际线,竟然感到一丝……陌生。习惯了全国各地“超”级联赛赛场边那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习惯了带着不同口音的接待人员热情地喊他“黄老师”,习惯了飞机起落、高铁穿梭的奔波,此刻家里的安静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

这大半年,他像个现代足球游侠,拖着麦克风和解说词库,从“苏超”的扳手拧到“湘超”的结婚照,从“闽超”的颗粒度对齐到“川超”的雄起,从“蒙超”的好东西到“粤超”的囧途,最后在“辽超”的非诚勿扰里体验了一把东北式的心跳。他解说过公务员的飘逸过人,大学生的致命一击,电子厂厂长的门线救险,还有为家乡梦回阿拉善的执着老将。

手机安静了几天,没有再响起那些带着各地口音的、邀请他“扎起”的电话。全国的“超”级联赛似乎都暂时偃旗息鼓,进入了一个短暂的休整期。黄健翔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激情澎湃的乐章骤然休止,只剩下耳畔的余韵和一丝莫名的怅惘。

“我这算是……‘功成名就’,然后‘英雄寂寞’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这想法有点“矫情”,但又无比真实。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该主动联系一下那个工装裤导演,或者广东的小陈、内蒙古的巴特尔,问问还有没有啥“漏网之鱼”的市级联赛需要他去“拯救”一下时,门铃响了。

来人让他很是意外——是“苏超”伊始,常州那家最早推出“看球免门票”政策的文旅局领导,旁边还跟着那位能量无限的工装裤年轻导演。

“黄老师!别来无恙啊!”文旅局领导笑着握手,一如既往的热情。

“黄老师!想死你了!”工装裤导演还是那副活力四射的样子。

寒暄过后,领导说明了来意:“黄老师,我们这次来,不是邀请您去解说某一场比赛。”

黄健翔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真没事了?我这“整活王”过气了?

领导接着说道:“我们是来邀请您,参加一个特别的‘总结赛’。或者说,是一场‘汇报表演赛’。”

“总结赛?”黄健翔疑惑。

“对!”工装裤导演兴奋地接话,“黄老师,您这大半年跑遍了全国这么多有特色的省级、城市联赛,带来了现象级的关注度!各地足协和文旅部门都特别感谢您!大家一合计,觉得必须得有个仪式感满满的收尾!所以,我们决定在常州,在‘梦开始的地方’,组织一场‘超联全明星邀请赛’!”

“全明星?”黄健翔眼睛亮了。

“没错!”领导点头,“我们从您解说过的那几个‘超’里,每个联赛邀请两支最具代表性的球队里的明星球员,混编成两支全明星队,来一场真正的‘南北对决,恩怨局’!让‘湘超’的妹夫对阵‘闽超’的本地王,让‘川超’的舍得干老将碰撞‘粤超’的恒大足校新星,让‘蒙超’的草原骏马对话‘辽超’的钢铁后卫!”

黄健翔听得心潮澎湃,这阵容,想想就刺激!这简直是把他这大半年的“超”级旅程浓缩到了一场比赛里!

“那这解说……”黄健翔试探着问。

“那必须是您啊!”两人异口同声,“这场比赛的解说席,除了您,谁还有资格坐?您不仅是解说,您还是这条‘超’级纽带的核心人物!”

“而且,”工装裤导演神秘地眨眨眼,“我们还请来了一位特别嘉宾,给您做解说搭档!”

“谁?”

“范伟老师!”

黄健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范……范伟老师?!演《马大帅》《卖拐》那位?”

“对!范伟老师也是资深球迷!听说我们这个创意,特别感兴趣,一口就答应来和您搭档解说这场‘总结赛’!他说他跟您肯定‘有缘’,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黄健翔感觉血往头上涌,激动得差点没站稳。范伟?那可是他最喜欢的演员之一!他的电影台词自己都能背!和他搭档解说?这……这简直是“要啥自行车”直接变成了“给你个航母”啊!

几天后,常州奥体中心。气氛比“苏超”元年时还要火爆数倍!这场“超联全明星邀请赛”的关注度空前,线上线下无数双眼睛盯着这里。黄健翔提前来到解说席,心情既激动又紧张,不停地搓着手。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顶鸭舌帽,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正是范伟。

“黄老师?久仰久仰!”范伟主动伸出手,笑容亲切又带着他特有的幽默感。

“范老师!哎呦喂,真是您!我……我太喜欢您的戏了!”黄健翔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我跟您说,我这次解说,没少用您的台词梗!”

范伟哈哈一笑:“听说了听说了!‘要啥自行车’、‘防不胜防’、‘缘分啊’……用得挺好!比我本人说得还有‘足球味儿’!今天咱俩搭档,我就一个要求——”

“您说!”

“别给我‘忽悠瘸了’就行!我这解说,纯属业余爱好,您是专业‘大拿’,得多带我。”

“看您说的!范老师,您往这一坐,就是‘定海神针’!咱今天就是‘唠嗑式解说’,怎么得劲怎么来!”

比赛即将开始,双方全明星队员入场,来自天南海北的足球精英们互相致意,场面既和谐又暗藏火花。

黄健翔对着麦克风,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各位观众!各位网友!历经大半年的‘超’级巡礼,我们终于在今天,迎来了这场终极盛宴——超联全明星邀请赛!我是黄健翔!”

范伟凑近麦克风,乐呵呵地接道:“还有我,范伟。今天呢,主要是来跟黄老师学习一个,顺便看看这么多‘高手’同场竞技,是怎么样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场面。”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范伟!!”

“梦幻联动!”

“黄老师+范伟?这解说组合逆天了!”

“我已经开始笑了!”

“求范伟老师现场教学‘忽悠’!”

比赛开始。全明星赛,球员们更加放得开,技术动作潇洒,攻防转换极快,精彩场面层出不穷。

一次南派明星队精妙的连续一脚传递,最终由一名“粤超”球员推射破门!

黄健翔激情呐喊:“球进啦!漂亮!南派技术流!这配合,水银泻地一般!真是‘防不胜防’啊!”

范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点评:“嗯,确实防不胜防。你看他们这传球的,‘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哎不对,这比喻不恰当。应该是‘脚法细配合巧,不是大师就是国脚’!这球进得,没毛病!”

黄健翔差点笑喷在场。弹幕更是满屏的“哈哈哈”和“范伟老师开始了!”

北派明星队很快还以颜色,一次简单粗暴的长传冲吊,“蒙超”的高中锋力压后卫头槌破门!

黄健翔:“好家伙!北派力量展示!这头球,泰山压顶!”

范伟:“哎呀妈呀,这小伙子,这身板,这头球!真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这劲儿使得,杠杠的!这就叫‘一力降十会’!南派的朋友们,你们得‘加强学习啊’,光有技术不行,还得有身体!”

半场结束,比分胶着。中场休息时,播放了一段回顾黄健翔这大半年“超”级之旅的集锦视频,从常州到湖南,从福建到四川,从内蒙古到广东再到辽宁,无数个激情呐喊、爆笑玩梗、温情动容的瞬间闪过。

黄健翔看着看着,眼眶有些湿润。

范伟拍拍他肩膀:“黄老师,看了这个,我算是明白了。您这大半年,不容易啊。东奔西跑,南征北战,这是为中国 grassroots football(草根足球)立下汗马功劳了!这叫啥?这叫‘功劳簿上记头功’!”

黄健翔摆摆手:“范老师您过奖了。我就是个解说员,做了份内的事。真正了不起的,是这些球员,是这些扎根地方的联赛组织者,是每一个热情的球迷。他们才是中国足球最深厚的土壤。”

下半场,比赛更加激烈。双方都打出了真火,也展现了极高的技战术水平。比分交替上升,悬念一直保持到最后时刻。

伤停补时阶段,南派队获得绝佳机会,前锋带球突入禁区,形成单刀!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北派队的门将——正是“川超”那位表现神勇的“厂长”门将,他果断出击,一个教科书般的扑救,将球牢牢抱在怀里!

黄健翔惊呼:“神扑!又是他!‘厂长’门将!他再次拯救了球队!关键时刻,他拧紧了后防最后那颗螺丝!”

范伟猛地一拍桌子(吓了黄健翔一跳):“好!扑得好!这就叫‘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也不在乎你从哪来,我就告诉你,这个球,它进不了!’ 霸气!这门将,是个人物!以后谁再说电子厂出不了人才,我第一个不答应!”

比赛最终以平局结束。没有输家,只有英雄。

全场起立鼓掌,掌声送给所有奉献了精彩比赛的球员,也送给看台上、屏幕前所有热爱足球的人们。

黄健翔和范伟站在解说席前,心情激荡。

黄健翔拿起麦克风,声音有些哽咽,但无比清晰:“比赛结束了!一场精彩的平局!为这大半年的‘超’级旅程,画上了一个最完美的句号!”

“这大半年,我走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风景,但最美的,是足球带来的笑容,是热爱凝聚的力量!从江苏到辽宁,从内蒙古到广东,足球的火焰在每一片土地上燃烧,或许方式不同,风格各异,但那份纯粹的热爱,一模一样!”

“有人说中国足球怎么样怎么样,但我想说,下来看看吧!看看这些‘超’级联赛,看看这些球员和球迷!这里有的是希望,有的是热爱!中国足球的根,深着呢!”

范伟接过话,用他特有的、充满生活哲理的语气说道:“黄老师说得对啊。足球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大了说,是为国争光。往小了说,它就是老百姓的乐呵,是‘一顿饺子’的事儿。今天赢了球,高兴,吃顿饺子庆祝;明天输了球,没啥,总结总结,下回接着拼,完了再吃顿饺子,啥愁都忘了!日子还得过,球还得踢,乐呵还得找!这就叫‘生活’!”

黄健翔用力点头:“没错!范老师这话,说到根子上了!足球,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感谢这大半年所有相遇的人,感谢所有支持的球迷!‘苏超整活王’的旅程到此告一段落,但中国草根足球的故事,永不落幕!”

范伟笑呵呵地总结:“对喽!江湖不远,咱们后会有期!哪天真要是馋饺子了,没准我就去你们哪个‘超’的食堂蹭一顿去!”

在雷鸣般的掌声和欢笑声中,这场史诗级的全明星赛和黄健翔的“超”级巡礼,圆满落幕。

黄健翔看着身边笑呵呵的范伟,看着场上互相交换球衣、称兄道弟的南北球员,看着看台上久久不愿离去的球迷,心中那份怅惘早已被巨大的满足感和温暖取代。

他知道,这段旅程结束了,但另一种连接,已经深深建立。麦克风会暂时安静,但关于足球的热爱,永远不会停息。

至于饺子嘛,他心想,今晚还真得去吃一顿。

地道的,东北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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