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宝阁拍卖与暗流汹涌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归云居静室内，陈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气息沉凝如水。经过三日不眠不休的巩固修炼，他将新得的《枯骨真解》炼体篇与自身《玄阴真解》初步印证融合，对寂灭意境的掌控更进一层，修为也彻底稳固在筑基中期巅峰，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尝试突破。丹田内，那暗金与玄黑交织的道基之台愈发凝实，表面天然道纹流转，隐有风雷之声。
今日，便是百宝阁月末拍卖会举办之日。
陈凡换上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容貌依旧变幻成那副沉稳中年模样，气息收敛在筑基初期。他检查了一遍储物袋，里面除了日常用度，最重要的便是那瓶刚刚炼制完成、用以易容换息的“幻形丹”，以及大部分的可动用灵石，约莫两千余下品灵石和三十块中品灵石。这是他目前能动用的全部家当，能否在拍卖会上有所斩获，犹未可知。
推开静室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走廊。客栈大堂内已有不少修士在用早餐，低声交谈着，话题多半围绕着即将开始的拍卖会，气氛热切中带着一丝紧张。
陈凡低调地穿过大堂，正要出门，眼角余光瞥见角落一桌坐着的两人。其中一人锦衣华服，面色倨傲，正是三日前在百味楼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家公子王凌！另一人则是个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黑袍老者，气息晦涩，竟有筑基后期修为，应是王凌的护卫或长辈。
王凌似乎也看到了陈凡，目光在他身上淡淡扫过，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转向黑袍老者，低声交谈起来，并未有进一步举动。
陈凡心中警惕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径直走出客栈，汇入街道上涌向坊市中央的人流。他能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地缀着两道气息，显然是王凌派来盯梢的人。
“看来这位王家公子，对我这‘陌生’的筑基散修，兴趣不小啊。”陈凡心中冷笑，脚下步伐不变，混在人群中，向着百宝阁方向行去。他早已料到可能会被盯上，故而提前准备了后手。
百宝阁位于枫叶谷坊市最繁华的中心区域，是一座高达七层的宏伟楼阁，飞檐翘角，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气派非凡。今日阁前更是车水马龙，各路修士络绎不绝，修为从炼气到筑基不等，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属于金丹期的隐晦灵压一闪而过，显然此次拍卖会吸引了不少人。
陈凡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的入场费，领到一个遮掩面容的普通黑色斗篷和一枚标有座位号的木牌，随着人流进入拍卖大厅。大厅内部空间极大，呈环形结构，底层是散座，二层以上则是独立的包厢，为有身份的贵宾准备。陈凡的座位在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正合他意。
他披上斗篷，压低帽檐，寻到位置坐下，闭目养神，神识却悄然散开，谨慎地探查着周围。大厅内人头攒动，嘈杂喧闹，各种气息混杂。他感应到了王凌和那黑袍老者的气息进入了二楼的一个包厢，也发现了不少其他气息不弱的修士，甚至有几个人的气息让他隐隐感到威胁。
约莫一炷香后，大厅内的灯光稍稍黯淡，中央的高台之上亮起柔和的光芒，一位身穿锦袍、面容和善、修为在筑基中期的胖老者笑呵呵地走上台，正是百宝阁的掌柜钱不多。
“欢迎诸位道友莅临本次百宝阁月末拍卖会！老规矩，价高者得，灵石不足可用等值宝物抵押！废话不多，请看第一件拍品！”
拍卖会正式开始。前期的拍品多是些精品法器、罕见灵草、妖兽材料等，虽然引得台下散修争相竞价，气氛热烈，但对陈凡而言并无太大吸引力。他耐心等待着，同时留意着二楼包厢的动静。王凌所在的包厢始终安静，并未参与前期的竞拍。
拍卖进行到中段，一件通体晶莹、散发着森森寒气的玉尺被捧了上来。
“二阶上品冰属性法器‘玄冰尺’，附带‘冰封’特效，起拍价八百灵石！”钱掌柜高声介绍。
这件法器品质不错，立刻引起了几个修炼冰属性功法修士的争夺，价格很快攀升到一千五百灵石。就在这时，二楼王凌的包厢内，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两千灵石。”
直接加价五百！大厅内顿时一静。不少人都听出是王凌的声音，纷纷噤声，显然不愿得罪这位王家公子。那几名竞价的散修也面露不甘，却不敢再跟。
钱掌柜脸上笑容不变：“王公子出价两千灵石，还有没有更高的？”
陈凡目光微闪。这王凌，似乎是在借这件法器立威，彰显王家在枫叶谷的地位。他对此并无兴趣，依旧沉默。
最终，玄冰尺被王凌以两千灵石拍下。
又过了几轮，当一株五百年的“赤阳参被呈上时，陈凡终于出手了。这赤阳参性烈，是炼制几种精进筑基期修为丹药的辅药，对他用处不大，但他需要借此试探一下王凌的反应，并掩饰自己真正的目标。
“一千二百灵石。”陈凡沙哑开口。
果然，他话音刚落，二楼包厢再次传出王凌的声音：“一千五百灵石。”
陈凡故作犹豫，加价到一千六百灵石。
王凌毫不犹豫：“两千灵石。”
陈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再竞价。这株赤阳参虽然不错，但两千灵石已远超其价值，王凌明显是在故意抬价。
“哼。”二楼包厢传来一声轻微的冷哼，似乎对陈凡的“识相”还算满意。
经过这番试探，陈凡心中更有底了。这王凌果然在刻意针对自己，或者说，是在针对任何可能与他竞价的、陌生的筑基修士，是一种霸道的威慑。
拍卖会继续进行，气氛愈发高涨。当一套残缺的古宝阵旗拍出天价后，终于轮到了陈凡此行的目标之一。
“下面这件拍品，一瓶三颗‘玉髓丹’！此丹对稳固筑基中期、后期修为有奇效，更能滋养经脉，祛除暗伤！乃丹霞大师亲手炼制，品质上乘！起拍价一千五百灵石，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钱掌柜托起一个白玉瓶，瓶中药香四溢，灵力盎然。
玉髓丹！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这等能稳固修为、祛除暗伤的丹药，对筑基修士来说诱惑极大，尤其是那些卡在瓶颈多年或身上有暗伤之人。
“一千六！”
“一千八！”
“两千！”
价格迅速攀升，很快突破了两千五百灵石，竞拍者主要是几位筑基中后期的散修和小家族代表。
陈凡等到价格升至两千八百灵石，竞争稍缓时，才沉声开口：“三千灵石。”
一次加价两百，显示志在必得。
大厅内安静了一瞬。三千灵石买三颗玉髓丹，价格已经不低。几个竞拍者犹豫起来。
就在这时，二楼王凌包厢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三千二百灵石。这位道友，似乎很需要此丹稳固修为啊？”
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陈凡这个角落。大家都看出来了，王家公子在针对这个神秘斗篷人。
陈凡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愤怒，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火气：“三千五百灵石！”仿佛被激怒后失去了理智。
“四千灵石。”王凌的声音依旧懒洋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你！”陈凡猛地站起，斗篷无风自动，显露出“激动”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强忍下来，重重坐回座位，不再出声。表演恰到好处。
“呵呵，承让了。”王凌轻笑一声，语气得意。
最终，玉髓丹被王凌以四千灵石的高价拍下。大厅内众人神色各异，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对王家霸道的暗自不满。
陈凡低下头，帽檐下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鱼儿上钩了。他成功营造了一个“急需丹药、财力尚可、但不敢得罪王家”的散修形象，并且让王凌付出了远超预期的代价。这瓶玉髓丹，他本就不是非买不可，能有此效果，已算成功。
接下来的拍卖，陈凡又象征性地竞拍了几件不算起眼的炼器材料和一张残破的遁术符箓，均在被抬价后“无奈”放弃，进一步坐实了形象。王凌似乎也失去了戏耍他的兴趣，后续并未再刻意针对。
拍卖会接近尾声，压轴宝物陆续登场，引得二楼包厢的大人物们纷纷出手，竞价激烈无比，价格更是飙升至数千甚至上万灵石，令人咋舌。陈凡只是冷眼旁观，默默记下那些出手阔绰的包厢所属势力。
当最后一件压轴宝物——那半张据说是“丹皇”遗留的残方，被二楼某个包厢以三万五千灵石的惊天高价拍走后，本次拍卖会终于落下帷幕。
钱掌柜满面红光地宣布拍卖会结束，修士们开始陆续退场，或去后台交割物品，或议论纷纷地离开。
陈凡混在人群中，低调地向后台走去，他拍下的几件普通材料还需要交割。他能感觉到，那两道盯梢的气息依旧牢牢锁定着自己。
交割过程很顺利，陈凡支付了灵石，将物品收起，随后便随着人流走出百宝阁。他并未直接回客栈，而是故意在坊市几条繁华街道闲逛了一圈，看似在散心，实则在观察身后尾巴的跟踪方式，并寻找脱身的机会。
行至一处人流密集的交叉路口，陈凡趁着一辆华丽的兽车经过、暂时阻挡视线的瞬间，身形如游鱼般滑入旁边一条狭窄的巷道，同时迅速吞下早已备好的“幻形丹”！丹药入腹，他面部肌肉微微蠕动，骨骼发出轻微响声，转眼间便化作了另一个面色蜡黄、病恹恹的中年书生模样，连身高和气息都发生了细微改变！同时，他脱下黑色斗篷，换上一件普通的灰色长衫。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那两名盯梢的炼气后期修士绕过兽车，冲入巷道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子和几个匆匆路过的行人，哪里还有陈凡的踪影？
“人呢？”
“跟丢了！快禀报公子！”
两人又惊又怒，慌忙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
而此时，化身为病恹书生的陈凡，已不紧不慢地走出巷口，汇入另一条街道的人流，向着与归云居相反的方向行去。他需要找个地方，验证一下刚刚拍下的那块神秘铁片，并思考下一步计划。
王凌的敌意已然明朗，这枫叶谷，不能再以真面目久留了。拍卖会结束，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但在离开之前，或许还能从这潭浑水中，再捞取些好处？
他摸了摸袖中那块冰凉的黑铁片，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