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猛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身旁正在安静阅读的清冷侧影。
他呆了呆,恍惚片刻才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了眼前人就开始倾诉。
呜呜,奈!我做了个可怕的梦……他把脸埋在对方肩头,梦里我对你做了超坏的事,甚至还为了我自己亲手把你杀了……他收紧了手臂,光是回想就好难受……我心疼你。
奈费勒空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熟悉的薄荷清香渐渐抚平方既明的心绪,但他依然不肯松开怀抱,整个人连脑袋一起钻进被窝,像寻求安慰的小动物般在对方身上蹭来蹭去,用脑袋在他身上乱拱。
那只是梦。奈费勒无奈,没有问具体梦到了什么,而是安慰道,真正的你做不出这种事。
方既明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眼神里还带着不安:可是万一呢?
没有万一。奈费勒将书反盖在身上,拍了拍他的后颈。
但我完全能理解那个我的想法。方既明叹了口气,要是我一开始就接连做错决定、大多数付出都没有回报、身边又没有你这样可以交心的人……我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奈费勒轻笑一声:那你变坏的门槛还挺高的。况且,你能理解达玛拉,但你会成为他吗?
不会。方既明若有所悟,我明白了。
奈费勒补充道:你会害怕变成那样,会为我心疼,这本身就说明你们是不同的人。
方既明挑眉:你这是诡辩!
是安慰。我知道你永远不会为了你自己那样对待我。
就是嘛,我怎么舍得?除非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但我绝对不会为私利牺牲你。他顿了顿,又说道,,“我没有在说漂亮话哦,我是认真的。”
奈费勒点头:“我知道。”
哄好方既明后,奈费勒重新拿起书本。
方既明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你快别看书了,抱抱我嘛。
不抱。奈费勒视线仍停留在书页上,我要看书。
好吧。方既明乖乖躺回去,靠着他又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声问:奈费勒,如果哪天我真的变成那样,就连你都拉不回来……那该怎么办?
奈费勒理性分析:你的思维模式已经成熟,实力也足够强大,基本不会遇到什么挫折,很难再被轻易动摇。即便封印记忆,遭遇挫折,解封后你依然是你,你的思维方式不会改变。
方既明思索片刻,还是不太放心:不如这样,我的每百年、你的每一年,我就回来让你审视我一次。要是遇到困惑也能找你聊聊。就算以后变得更成熟,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也会觉得安心。
但他随即意识到这样对奈费勒并不公平……
他会经历不同的事,见识不同的人,而奈费勒始终在这里,每年见证他百年的变迁。
即便将来他爱上别人,奈费勒却始终在这里等待。
方既明又说道:谈话后我会封印这段记忆,不会让你对此感到困扰……如果你觉得麻烦也可以直接拒绝,毕竟就像你说的,我还会继续成长,以后找你可能只是想见你,以寻个心安。”
“嗯。”奈费勒将书放到一边,“不是困扰,也不是浪费时间,我也想看看你以后会去做什么事、会变成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困难。”
方既明有些高兴:“那就定在你生日前一天?你独处十分钟,未来的我会来找你……忙的话缩短时间也行,只要我不和自己同时出现就没有问题。”
奈费勒偏头:“只要现在的你不在我身边,未来的你岂不是随时都可以出现?”
“嗯。”方既明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放心,我不会占用你整个人生的,那太坏了,你应该有自己的时间空间和生活。”
“确实。”奈费勒觉得赞同,坐起身,“我躺不住,得起了。”
方既明也不好再强人所难:“走,一会儿一起去苗圃?我也要上课。”
奈费勒将昨晚被方既明变到一边随意摆放的衣服穿上:“我去听一节。”
方既明边明目张胆地偷看,边连忙拒绝:“不要不要不要,这怎么好意思?”
“以前也听过。”奈费勒回头瞥他一眼,“而且我得盯着你,别总宣传你的故乡。不能让孩子们在热爱这片土地前,先向往别的国度。
“嘿嘿,他们得睁眼看世界嘛。”方既明赶紧转移话题,“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吧?”
“嗯。”
“那你就要和未来的我举行第一次史诗级会面了!想想就期待。”
奈费勒被他这夸张的说辞逗得嘴角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