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别告诉陈迹，我会帮你的。”楚染爱挂断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心情无比复杂。
大仙的话，像冬天屋檐下的冰锥子，深深刺进她的心里，偏偏因为它不知真相，所以讲起话来口无遮拦，一点儿也不留情。
陈迹洗完澡回来了，身上还带着着淡淡的雪松沐浴露香气。
他的黑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饱满的额角滑过下颌线，未干的水汽衬得眉眼愈发清俊干净。
“怎么了？”
楚染爱抬头望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隐瞒的痕迹，却徒劳无功。
“羽理刚刚打电话来了，那只黄鼠狼得罪了巫师，希望你能保护它。”
“你觉得我很闲？”陈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没得商量。”
“我要你帮它。”
楚染爱强硬道，出于某种心理，她想看看陈迹会做出什么反应，以证明她内心的一些猜测。
陈迹疑惑地看了她几眼，“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难道以咱俩的关系，我还不能要求你干这儿干那儿了吗？”楚染爱比以往还要任性。
陈迹却没有反感，点点头，“行吧。”
“这就答应了？”
楚染爱觉得不可置信，一瞬间心里的火都偃鼓息旗，当场熄灭，留下一点儿灰烬的余温。
“嗯，我答应了。”陈迹的表情淡淡的，从她那儿取了一片黄瓜味的薯片，塞进嘴里，“你是怕羽理牵扯进去，害得他受伤对吧？”
楚染爱想否认，陈迹却接着说下去。
“没想到你现在也学会了替别人考虑，真是变乖了不少。”
他露出一个微笑，带着轻松惬意，沐浴露的气味传进她的鼻子里。
楚染爱忽然意识到，两个人身上用的都是同一种沐浴露，带着一模一样的味道。
可他俩心里所想，却一直都是截然相反。
鬼使神差地，楚染爱开口问他，“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觉得我是哪样？”
如果是平常，楚染爱听到他开这种玩笑，一定会脸红打趣，装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样。
可现在，她越听越难受，眼泪差点儿就流出来了。
但幸好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才瞒了过去。
“那你以前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你不是还想着杀了我吗？”楚染爱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你怎么又变脸了。”
陈迹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仔细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肯定是楚染爱不肯信他，心里还是有所顾忌。
“……我左右脑互搏，这次另一边大脑胜出了。”
“认真回答我！”
“这还能怎么回答？”陈迹觉得她又在无理取闹，“现在和以前没法比，我只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你难道还不愿意吗？”
他看楚染爱表情越来越难看，没明白自己是哪句话踩中雷点了，只好又好声好气说道：
“我对你好，我爱你还不行吗？”
他侧身，亲了一口楚染爱的脸颊。
多亏了楚染爱，是楚染爱赋予了他爱人的能力，也让他明白这世界上还有些更值得幸福平淡的日子。
楚染爱觉得那块被他亲过的肌肤在发烫，心里却越来越冷。
好可怕，好可怕。
她没有露出想象中的表情，陈迹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失控了，当他再想问什么时，楚染爱已经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真的……没撒谎吗？”
“小爱，你今天很没有安全感吗？”
“对，我就是没有安全感， 因为我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那张吊脸永远只有一个表情，还有杀人的前科，怎么能让我放心和你共度余生。”
陈迹听着有点想笑，觉得楚染爱有种傻气的可爱。
他其实也挺想告诉楚染爱真相的，反正他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她也就该死了。
两个人一起活，一起死，可不就是共度余生吗，
楚染爱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嘛。
“放心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爱你的心不变，你呢？”他迫切地看着楚染爱，无声逼她说出同样的话。
楚染爱俯下身子，闭上眼睛，与他难舍难分亲吻。
一吻结束，她颤抖着嗓音，重复了同样的话，得到了陈迹一个满意的微笑。
贱人陈迹，他的几句话就害得楚染爱马上成为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爱的越深，痛苦越浓烈。
在不知道的地方，陈迹的那句话再次印证了。
爱吗？爱就对了。
疼吗？疼就对了。
你活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