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帝国北境的青戍关城墙上。本该是鎏金映甲的黄昏,此刻却只剩焦黑的断壁在风中呜咽,城楼下的护城河早已被粘稠的血沫填满,泛着令人作呕的暗红泡沫,顺着断裂的堤岸漫过滩涂,在枯黄的草甸上洇出大片紫黑色的死亡印记。
“吼 ——!”
震耳欲聋的兽吼撕裂云层,林幽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他的黑袍早已在先前的厮杀中碎成布条,裸露的肌肤上布满暗金色的鳞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硫磺与血腥混合的灼热气息。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被猩红彻底淹没,瞳孔缩成细窄的竖线,唯有最原始的猎杀本能在眼底跳动 —— 那是属于上古蛇神的暴戾,正透过这具人类躯体,将千年压抑的毁灭欲倾泻在这片土地上。
城墙上的守军还在做最后的抵抗。三名身披玄铁重甲的百夫长并肩站在垛口,手中长戟灌注了帝国秘传的 “镇岳真气”,戟尖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晕。他们身后,数十名残兵举着残破的盾牌,牙关紧咬,却止不住手臂的颤抖 —— 就在半个时辰前,这座号称 “北境铁壁” 的关隘,还驻守着三千精兵,可现在,能站着的,已不足百人。
“杀!为了家国!” 最左侧的百夫长猛地暴喝,挺戟刺向下方的林幽。长戟划破空气的锐响中,金色光晕骤然暴涨,形成一道丈许长的戟影,带着破山裂石之势,直取林幽心口。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林幽只是微微偏头。暗金色的鳞纹在他脖颈处亮起微光,戟影狠狠刺在鳞甲上,发出 “铛”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百夫长只觉一股巨力顺着长戟反噬而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戟杆流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幽的右手已经化作布满骨刺的巨爪,猛地抓住戟杆,轻轻一折 —— 玄铁打造的长戟竟如朽木般断裂,断口处还在冒着焦黑的青烟。
“呃啊!” 百夫长发出一声惨叫,林幽的巨爪已经刺穿了他的重甲,将他的心脏生生掏出。温热的鲜血溅在林幽脸上,他却没有丝毫动容,只是本能地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带着野兽般的粗野。
城墙上的残兵彻底崩溃了。有人扔下武器转身逃跑,却被林幽身后突然蔓延出的黑色藤蔓缠住脚踝。那些藤蔓上布满尖刺,一旦缠绕便会疯狂吸血,转瞬之间,逃跑的士兵就被吸成了干尸,藤蔓则在吸食鲜血后愈发粗壮,顺着城墙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砖石皆被腐蚀成黑灰。
这是 “墨鳞蛇” 的能力,林幽在暴走中本能地调用了体内吞噬的蛇神之力。不仅如此,他的左臂还在不断渗出淡紫色的毒液,滴落在地面上,将坚硬的石板腐蚀出一个个深坑,毒液汇聚成溪流,顺着台阶流淌,凡是被毒液沾到的士兵,无不瞬间皮肤溃烂,发出凄厉的哀嚎。
混乱中,一名年轻的士兵抱着一个哭泣的孩童躲在城墙的夹层里。那孩童是关隘守将的儿子,守将战死前,将孩子托付给了他。士兵紧紧捂住孩童的嘴,泪水无声地滑落 —— 他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同乡被林幽的巨尾扫飞,身体撞在城楼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看着曾经一起喝酒的兄弟被黑色藤蔓缠住,在绝望中被吸成干尸;他更看着林幽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在尸山血海中肆虐,每一步都踩着同胞的尸骨。
“妈妈…… 我要妈妈……” 孩童的哭声透过指缝溢出,细微却清晰。这声音似乎触动了林幽一丝模糊的意识,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猩红的眼眸转向城墙夹层的方向。
士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将孩童护在怀里,拔出腰间的短刀,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然而,林幽只是盯着他们看了片刻,眼底的猩红便再次占据主导 —— 那丝转瞬即逝的清明,终究抵不过兽性的狂潮。他猛地挥出巨爪,黑色藤蔓瞬间暴涨,如同毒蛇般钻进城墙夹层。
“不要!” 士兵嘶吼着挥刀砍向藤蔓,却被藤蔓瞬间缠住手腕,短刀落地。下一秒,藤蔓刺穿了他的胸膛,也刺穿了他怀里的孩童。
鲜血染红了城墙夹层,孩童最后的哭声戛然而止。林幽抽回藤蔓,将士兵和孩童的尸体一同卷到面前,如同啃食猎物般开始撕咬。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本能 —— 吞噬,不断地吞噬,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开始降临。青戍关的火光却愈发炽烈,燃烧的房屋发出噼啪的声响,与士兵的哀嚎、百姓的哭喊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末世的悲歌。林幽站在关隘的最高处,猩红的眼眸俯瞰着下方的炼狱,巨尾轻轻摆动,扫落城楼上最后一块完好的砖石。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何要杀戮,只知道体内有一股力量在驱使着他 —— 破坏,吞噬,毁灭一切所见之物。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和甲胄碰撞的声音,那是帝国调集的重兵正在赶来。但林幽对此毫无察觉,他只是仰起头,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兽吼,暗金色的鳞纹在夜色中亮起,如同地狱的明灯,预示着这场浩劫,才刚刚开始。